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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

李婵在一声声低唤中猛然惊醒。

“殿下您怎么了?”

李婵重重地喘回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扶着自己起身的苍青:“怎么了?”

“殿下,您是不是被梦魇着了?”

见苍青面露担忧,李婵才发觉自己竟然满头大汗,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接过宫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脸,李婵打起精神问道:“什么时辰了?”

“殿下,寅时五刻了。”苍青在李婵耳边轻声道:“再不起,要赶不上朝会了。”

是了,她今日要去太极殿找谢温。

李婵定了定神,头脑也渐渐清醒了过来,挣脱苍青的手便要从榻上起来。

“快些为我梳妆吧。”

即便李婵有些心急,但宫人们却仍坚持为她挽出极为复杂的发式,就连发钗都比平常用得华丽许多。

若不是李婵强烈拒绝,她们甚至想让李婵换上之前中司送来的礼服。

“殿下,太极殿是朝政要地,这个时候各家朝臣都在那里出入。殿下身份贵重,自然要展现出长公主的风范来!”

正为李婵上妆的宫人言之凿凿,反倒让李婵不好再拒绝。

待到苍青领着传膳的宫人上前时,李婵看了看天光,摇了摇头:“左右如今还早,我也没什么胃口,早膳便不用传了。”

“可是殿下”

“好了,一顿不吃也不会怎样。”,李婵扶了扶鬓边的花簪,从妆镜前站了起来转身对苍青道:“走吧,咱们去太极殿。”

轿辇早已在殿外候着,冬日的寅时仍是一片昏暗。蒙蒙亮的宫道上,只有开路宫人手中的宫灯,荧荧晕着光亮驱散稀薄的雾气。

苍青抬头看了眼天边,见乌云低垂,低声喃喃道:“不知今日是否有雪”

李婵面色沉凝,低头坐上轿辇,并未留心苍青在说些什么。

轿辇一起带出了一股寒风,即便是披着极为厚实的大氅的李婵也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苍青将早已备好的手炉塞进李婵怀中,又细心地拢了拢殿下的大氅。直到确定不会再有一丝冷风惊着长公主后,苍青才朗声吩咐抬辇的内侍们往太极殿方向走去。

太极殿位于洛阳宫城的前半宫城,是禁宫中数一数二的几座大殿之一。与奢华富丽的永安殿和太华殿相比,更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明光殿虽与永安殿相近,但距离前宫城还是有一定距离。

等到李婵在高高的轿辇上能看到太极殿恢弘的飞檐时,天边已经露出半抹白光了。

太极殿外兵卫林立,更有虎贲军来往巡逻。或许是因为朝典早已开始的缘故,大殿之外除了巡守的卫兵外,竟无一人。

而李婵的辇队缓缓行近,反倒颇有一股声势浩大的样子了。

李婵远远地便瞧见巡查的队列中走出一个全身披甲的虎贲卫朝这边走过来,而抬轿辇的宫人们也停了下来。

“殿下,除了天子行辇,太极殿禁轿马。”,苍青在一旁说着,轿辇也将李婵放了下来。

待李婵在苍青的搀扶下下了轿辇,那虎贲卫也走到了面前。

“拜见长|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公主殿下!”,虎贲卫一见李婵,便也抬手按剑行礼。

没想到这太极殿的虎贲军竟也认得自己,李婵有些惊讶,但面上不显,缓声道:“不必多礼。”

“太极殿仍在戒严,不知殿下前来是否有诏令在身?”

虎贲卫一本正经地向长公主询问时,原本驻守在太极殿外的武卫将军也注意到了突然停下的巡查队。

武卫将军走下殿廊,看着不远处不动的队伍皱了皱眉,转身朝旁边道:“季中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属下领命!”,原本在武卫将军身旁候立的季奎低头抱拳,低声答道。

说罢,便点了两个虎贲卫一同往那处去了。

等季奎走至巡兵处时,自然也瞧见了极为显眼的李婵一行人。

远远地,季奎也一眼看了出来那是长公主殿下依仗。

暗自皱了皱眉,又估摸着那虎贲卫似乎与长公主依仗纠缠了有一会了,当下也不再犹豫大步朝拿出走去。

而当李婵看到一位有些面熟的虎贲将军走进时,身边的苍青还在正在与那前来询问的虎贲卫论着道理。

“太极殿乃朝政要地,朝典之时没有天子诏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惊扰。”

即便是对着李婵十分恭敬,但苍青说出长公主要前往太极殿一事时,虎贲卫还是一派油盐不进的样子。

“殿下身为长公主,你!”

苍青还要说什么,被李婵拦了下来。

李婵瞧着眼前面容严肃的小将,心中反倒觉得欣赏,说话间也带上了几分悦然:“既然朝典还未结束前不得出入。那将军,本宫若是就在此处等候,又是否可行?”

“当不得长公主一句将军,卑职不过是一普通卫士。”,这虎贲军听了李婵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太极殿,似乎真的是在丈量太极殿至此的距离,一本正经道:“若是长公主在此处等候,倒是无妨,”

季奎刚走进一行人,便听得这虎贲卫说出这呆头呆脑的话,也有些凝噎。

他受命天子职掌虎贲卫,自然知晓这原本纪律严明的虎贲卫早已没有了当年在先帝手中的风姿。

他急忙跟来便是害怕这些卫兵冲撞了如今被天子捧在心尖尖上的长公主,没想到竟听到了这呆头呆脑的话。

“臣季奎,参见长公主殿下!”

季奎虽被那虎贲卫的话弄得眼角微抽,但还是老老实实向长公主行礼。

间隙之间,还瞥了一眼这位如此“尽职”的虎贲卫到底是何物人物。

倒是个生面孔,应当不是混迹在那些滑头人物之中的。季奎只觉得这虎贲卫面生,倒也不知这人品行到底如何,如此这般是装傻还是真正直了。

听得季奎的自报家门,李婵才恍然想起这位面熟的虎贲将军就是当初接自己入京的亲卫将军。

“季将军免礼。”

“不知殿下前来是有何要事?此时朝典还未结束,不过殿下地位尊崇,若是有要事可请内监入内通传。”

李婵见他说话间不留痕迹地将那虎贲卫掩在身后,倒也不点明。只是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本宫就在此处等候朝典结束就是了。”

季奎心中一紧,只以为李婵是因为刚才之事而不悦,当即便道:“殿下说笑了,若是殿下愿意等候自可前往太极偏殿闲坐片刻,哪里能在此处吹风呢!”

说罢,当即就要引李婵往太极殿去。

李婵笑而不语,只挥退了轿辇宫人,只带着苍青随季奎往太极殿走去。

而正走着,李婵竟还看出了那阻拦自己的虎贲卫眼中似乎还带上了几分不解,不觉有几分好笑。

她自然知道自己无诏来此不合规矩,按例她更不可能如季奎所说能到偏殿等候。

若是有些心眼之人自不会这般直愣愣地将李婵阻挡在此,即便是不会说话也因会让上官来应付此事。

毕竟若是季奎来说此话,即便是李婵真因此发怒,也会顾念着其家族与官职不便发作。他这般一个小小将卫,若李婵真要与他发作,他又该如何是好?

季奎落后长公主半步引路,自然也注意到了长公主似乎对着小将有几分在意。

虽心中暗自叫苦,季奎却仍准备为这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将请罪求饶。

一是当时长公主是由他接回洛京的,长公主想来也会给他一点情面;二是从荆州到洛京一路,虽与长公主没有太多接触,但他自然也知道长公主并非骄纵苛绢之人,想来只是有些不悦不会太过为难。

季奎暗暗看了一眼那低头不语令行禁止的小将,心中暗自思量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自他接管虎贲军以来,虽有心整顿上下,但成效不丰。如今虎贲军上下,接被世家们塞进了不少家族子弟。

且不说骄奢淫逸之风屡禁不止,就是那一个个官宦派头,也叫季奎头疼不已。且他自己也出身季家,有些事难免要顾及世家间的情分,假以时日难保不会养痈遗患。

若是这人真如同今日表现出来的这般刚直不阿,或许反倒能助他去腐生新!

“殿下”

季奎思量片刻,刚一开口,却被李婵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李婵转头看着那盯着脚下目不斜视的小将开口问道。

那小将一愣,似乎没想到长公主会与他说话。

季奎见他那呆呆傻傻的模样,连眼角都有点抽搐。只得略略咳嗽一声以示提醒,心中却开始怀疑这样呆直的家伙真的如自己所想吗?

“卑职鲍深,隶属虎贲亲卫第十三节从。”

季奎留心李婵的神色,只觉得长公主脸上并无怒色,反倒颇有几分欣赏之意,便按下心思想看看长公主到底何意。

“季将军。”,李婵朝鲍深点了点头,又好整以暇地看向季奎。

“虎贲.勇士骼也。若虎贲兽,言其猛也。先帝将虎贲改号虎贲军,并设虎贲亲卫,便是要将这样一支军中翘楚直命于天子。”

李婵扶着苍青的手,慢慢朝太极殿走去,一边又像是闲谈般对季奎说着话。

季奎心中一紧,对着流散多年回来的长公主不免又高看了几分。李婵所说之事,他自然更加清楚。

前朝也设“虎贲”,及天子虎贲氏。最开始仅为选拔军中勇猛之士编入天子依仗,以保卫天子安危。

先帝改“氏”为“军”,整编出了一支独立于军伍之外的“虎贲军”。其中将士皆为军伍之的勇猛翘楚,且虎贲军只听命天子,不受任何人节制。

只是,如今的虎贲军早已不如当年。季奎思及此,难免面露苦涩,身为虎贲郎中,虎贲军中仅此与虎贲郎中将的次职,他有负皇恩。

“殿下广闻博见,竟连此等事也了如指掌。”

李婵闻言,垂下头笑了笑:“承蒙先帝荣恩,本宫幼时曾有幸见过一次虎贲亲卫在军中选拔的景象,倒是记忆尤深。”

李婵说完此话,就不再言语。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却迟迟没有详说。

而身后的季奎心中则多为震撼。

即便先帝已逝十年,但李唐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忘记曾经那位开国皇帝的雄姿。

当年李唐建朝时,季奎年纪尚幼,但也仍记得少年时听先皇事件时的热血喷薄。

如今突然从长公主口中听到先帝的事情,仿佛那位深藏记忆中的英雄人物突然活了过来一般。

季奎抬头怔怔地看着长公主的身影,真正意识到了他如今身前站着的这位是当年“李氏双杰”的血脉。

曾经武穆亲王的长女,也曾是先帝的心尖爱女。

那是他已开蒙,也随家中参加过宫宴,自然也听闻过当年先帝对这位侄女的恩宠。

一晃多年,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年的事情。

不季奎深深地看了眼李婵。

或许还是有人记着的。

一时间,一行人陷入了沉默。

眼瞧着太极殿越来越近,李婵话锋一转:“季将军,本宫觉得这位鲍深将士倒是颇有当年将士之风啊。”

季奎闻言,转头破有深意地看了眼鲍深,抱拳答道:“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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