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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宫寿,参见长公主殿下”

“武卫将军免礼”,李婵看着眼前从太极殿外快步走来抱拳行礼的将军,笑着回道:“事发突然,本宫未求得诏令匆匆前来,实在是惊扰众位了。”

“长公主说笑了,想必若是陛下得知长公主若被臣等阻拦在外,反倒要怪罪下来了。”

武卫将军看起来颇为老成,但似乎与李婵记忆中原来的那位武卫将军并不相像,想来是新帝登基后新上任的。

“不知殿下前来有何要事需向禀明陛下,此时朝典还未结束,殿下可让殿外的内监入内给陛下传话。”

李婵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那恢弘旷大门阁紧闭的太极殿:“不劳烦武卫将军了。本宫就在这殿门口等着。”

“这”,宫寿一脸迟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旁边的季奎。

季奎移开视线,紧紧盯着远处重新开始巡查的亲卫们,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上官的意思。

宫寿咬了咬牙,却也真不能放着李婵在这大殿门口干站着。

“想来这朝典还需费上一定时日,此处风大,殿下不如先到侧殿等候?”

太极殿前空旷无人,李婵心知若自己真要在这站着等,恐怕就连武卫将军也得陪着自己在这守着了,之后不知要引出多少非议来。

她心中记挂着等下还要拉上谢温,便也不再坚持,跟着宫寿将军往太极殿的侧殿走去。

太极殿构造特殊,其主殿一直便是朝典大礼的场所。为保天子安全与所需,太极殿的侧殿并不与主殿相连,反倒是左右单独的两座殿室。

坐在侧殿内的主室,可透过大开的殿门看到太极正殿。

侧殿里布置简朴,旁边书案上甚至还胡乱堆积着几沓撰抄了一半的奏令。

宫寿将李婵迎入正座,僵笑着道:“此处许久未曾修缮,臣等粗人难免杂乱了些,还望殿下见谅。”

李婵环视一眼,便注意到墙角挂着的甲胄与枪戈,便猜此处或许是太极殿值守的亲卫们的班房。

“殿下请用。”,原本跟在二人后面的季奎不知什么时候到旁边的班房提了茶水来,竟亲自为李婵上茶。

李婵伸手接过,滚烫的茶水隔着茶盏为她带来一丝暖意。冬日清晨寒风刺骨,即便轿辇上又挡风的华盖。但一路过来,李婵早已手脚浑身冰冷。

这侧殿并不宽敞,但不知是不是正是当值的时候,班房内只有季奎与宫寿将军在。就连打水关窗这类的杂活,竟都是季中郎亲力亲为。

眼看着季奎要将殿门合上,李婵慌忙开口阻止:“不必关门!”

季奎闻言停手,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婵。

“冬日沉闷,不如开着门窗透透气也好。”李婵苍白的解释道,眼神却时刻关注着窗外的动静。

“既然如此,那就多为殿下摆上几个暖盆吧!”

一旁的宫寿将军打着圆场道,说着便要与季奎一同去搬移暖盆。

李婵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思却忍不住记挂着太极殿外什么时候能走出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李婵猜得没错,这侧殿原本就是值守亲卫轮休的班房。

只不过宫寿将军敢带长公主进的正室其实应当算是将领们的书房,将士们平日休息都是在侧室。

禁卫虽是在宫中上职,但一律待遇皆与营中军伍一样。即便是将领的专属班房,平日里也都是兵吏们收拾,并未配给奴仆。

宫寿也只好领着季奎亲自往室外烧暖炭盆。

匆匆从侧室中挪出几个炭盆,没想到里头早已炭灭灶冷。殿中旁的亲卫都正在外头值守,两人一时竟连帮忙的人手都叫不出来。

两位官居四品的大人,竟也沦落到亲自烧炭的地步了。

谁知这季奎出身世家,二十多年来也不曾干过这些事情,点个炭火竟还熏出大股浓烟出来。

到底还是宫寿年长一些,反倒将将把炭火烧了起来。

看着燃着火焰的炭盆,宫寿难免有些自得:“我说季郎中,此事你还需勤加练习了。若是行军野外,你可找不着奴仆帮你点火做饭了。”

季奎没好气地看了眼这位有些不着调的武卫将军,又忍不住注意着殿室中的动静。

见季奎就准备伸手将这还燃着焰火的炭盆端起来,宫寿慌忙伸手拦了一把。

“我的世家郎啊!这还烧着的呢,你就伸手去!且莫弄伤了自己!”,说着,宫寿抽出旁边的铜火箸,将压在底下的木炭拨弄到焰火中烧着:“这炭盆得要将所有的木炭都烧着了才算完,现在这般端进去,不出半刻便得熏得一屋子的黑烟来。”

季奎看着专心侍弄起炭火的将军,一时竟也有些语塞。

侧眼见季奎一声神情莫测,宫寿低声一笑:“季郎中,这里是亲卫居所,长公主在里头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就不必挂怀了。”

季奎一愣,“将军说笑了,卑职身为外臣,自然应当恪守宫规。长公主殿下身为皇族女眷,臣不敢冒犯。”

“哈哈哈!季小郎中,你怎么说起来话跟你阿父一样一套一套的。前两年陛下派你统管虎贲,竟半点都没染上军伍做派啊?”

季奎低了低头,对着武卫将军无话可说。传言都说武卫将军宫寿性情恣意不拘雅俗,今日季奎倒是切身体验了一把。

“说起来,到底是出身世家的郎君,就是和我们这些兵家子不一般。”

他们?季奎心中暗疑,武卫将军难道不是世家出身?正在季奎思量着世族中是否有宫家的族谱是,便又听得宫寿戏谑道:

“听闻陛下曾想为长公主在世家郎君中选一位夫婿,但似乎到现在也还没有定下人选。季郎中,莫非你心悦长公主?”

宫寿的话如晴天霹雳,将季奎雷得浑身一颤。

“虽说长公主流落京外多年,但到底是先王血脉,风姿气度自然是”

“将军!”,似乎实在是忍受不了宫寿的胡言乱语,季奎第一次对其高声呵斥道:“这般言语实在是有损长公主殿下的清誉!何况,卑职从未有过如此念头。”

驸马都尉再好的官职,他也从未动心过。即便是受邀宫宴之上,他也只是推脱给族弟罢了。

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虎贲中郎,这是他季奎的傲气。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干好咱们烧火匠的事,何须操心那么多的事情啊。你说是吗,季郎中?”

与难得激动起来的季奎不同,宫寿将军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似乎全然不将季奎的怒气放在心上。

他真是还好心情的撩起袖袍给暖盆扇风。

他真的是个怪人!

季奎看着蹲在地上的宫寿,想若不是他身上的官袍,只怕都会将他当成一个寻常老奴。

或许也正是因为宫寿的平静,季奎也恢复了从长公主出现在太极殿开始就被一点一点打破的冷静。

&nbs|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p;“太极殿为朝政要地,长公主虽地位尊崇,但身为后宫女眷并不能入内。”

季奎往外头又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确保殿室之内的人听不清自己的言语。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此时那位殿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心情留意旁人。

“殿下不是说了吗,她有要事需要禀明陛下。何况陛下恩宠长公主,即便长公主强闯太极殿,也未必能有什么责罚。”

看着暖盆里烧得通红的炭块,宫寿似乎十分自傲,连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悦然。

“可她根本不是要见陛下!”,季奎压着嗓子道。

身为天子亲卫,他自然要多清楚有多清楚天子有多么宠爱这位找回来的皇姐。

他甚至敢说在长公主回京之后,天子见后宫娘娘们的次数加起来都还没有到明光殿的次数多。

若是长公主真的有事要禀明天子,即便陛下此时正开着朝典大会,她也有无数种方法安坐宫中便能见到陛下。

可是她偏偏出现在了太极殿外,甚至一副要在这等到朝典结束的打算。

长公主她到底要干什么!

季奎没办法说出来,他只觉得自从这位长公主回京后,许多事情都变了。

天子,后宫,京城的世家

季奎从来不认为一位普通的后宫女眷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他只是想到谢温为什么会在这位长公主进京之前便对她多有留意。

难道,这位长公主早在回京之前,便已经与京中有了牵扯?

他这样想着,就愈发想要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好了!”

“什么?”,季奎一怔,愣愣地问了出来。

宫寿拎起一个暖盆,示意季奎将另一个带上。“炭盆都烧好了,还在外头吹什么风?”

他侧头看了一眼季奎,语气仍旧是一派的轻松写意:“季郎中,我等皆隶属天子亲卫,受天子节制。旁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我们担忧。”

明明只不过是寻常一眼,却让季奎遍体生凉。

是了,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季奎双拳紧握,突然觉得今日自己实在太过莽撞。

他看着率先进屋的宫寿,眼中一冷。恣意妄为、雅俗不忌的武卫将军,倒是一副好面具,反倒让人轻易放下戒备来。

季奎吸了几口寒风,将一直乱糟糟的脑袋清了清。弯腰抬起地上的暖盆,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回到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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