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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灯烛爆出一个响亮的烛花,半开的室门吹过般缕寒风。

李婵惊觉自己身上竟然已经渗出冷汗。

候在内室的宫人们将室门合上,李婵饮了口茶,将心中的猜测压了下去。

前世今生的说辞即便广而告之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李婵也不觉得谢温会和自己一样。

若是他也有前世的记忆,为什么又是一副从未见过自己的模样?

若是他记得,在那日宫宴之后难道不会心存疑虑,向我试探一二?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尽管只有谢温的事情与前世记忆中的不同,可李婵却仍旧更加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那个活生生的谢温。

与其相信这个谢温同样拥有前世的记忆,李婵更愿意相信谢温的那些不同是因为自己作出了改变而引起的变化。

若是谢温也拥有前世的记忆,却仍要装成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甚至连前往豫章接自己的不愿了

李婵眼睫微颤,用有些颤抖的手端起茶盏。直到咽下一口有些烫嘴的热茶,李婵才觉得好受些。

略微定了定心神,李婵深深地吸了口气。

此次北疆之行注定不会太平。李婵回想起记忆中谢温连挥剑都不利索的身手,眉头紧锁。

无论最后去北疆的到底是谁,她都要亲自见一见的谢温。

她要亲自去,面对面地问一问谢温,让他看着自己清清楚楚地讲个明白!

将饮尽的茶盏扣在案上,李婵抬眼看向眼睛都熬红了的蓝月,牵出一抹浅笑:“大半夜的,闹了你们半宿,将这些收拾收拾,早些休息去吧!”

候着的宫人们依言上前收拾起案几,而蓝月也与长公主一同起身,服侍着殿下入寝。

待宫人们将内室中的烛火重新熄灭后,长公主也重新躺在了榻上。

蓝月伸手为殿下将被角轻轻掖好,突然听得闭上眼睛的长公主轻轻开口说了句什么。

她周身一颤,就连原本掖在手里的被角也松了开来。直到她重新将殿下的被子理好,重新直起身子站好后,蓝月才听到自己低微的回声:“诺。”

北风呼啸,又是一夜沉眠。

白日清晨,守夜的宫人终于可以散去休息。苍青早早收拾好开始吩咐明光殿上下宫人各自的活计。

直到原本沉寂的宫殿重新恢复动静,苍青理了理鬓发,走进仍旧是一片安宁的内室。

见苍青来,守在门口的宫人们纷纷起身向苍青福了福身。

作为明光殿主人的贴身女侍,又出身永安殿,苍青的地位自然与旁的宫人不同。

苍青略略颔额,轻声吩咐让这些昨夜在里头值守的赶紧回去休息。

一众宫人也依言离去,苍青对着走在后头的蓝月自然而然地问道:“昨夜里,殿下歇息得可还好?”

或许是彻夜未眠,蓝月的脸有些苍白。她摇了摇头道:“丑时三刻殿下醒了后,知道寅时才将将睡下。所以这回还不曾醒来。”

苍青有些诧异,似乎向问明白,但张了张嘴似乎又顾忌着什么,话音一转有些意有所指道:“身为殿下身边的宫人,自然要处处为殿下考虑。若是得了主子的看重,便更要想主子所想了。”

苍青话音一落,就察觉蓝月的脸色变了变,再仔细瞧,又好像什么也瞧不出。

知道蓝月离去后,苍青仍有些疑虑地看向蓝月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蓝月似乎有些不对劲。

还未细想,便隐约听见内室中传来些许动静。

苍青收敛思绪,迈步进了内室之中。

一夜未眠,蓝月走出宫室乍眼瞧见早晨的曦光竟有些恍惚。

即便殿中的主子还没有醒来,宫室外却早已忙碌了起来。

相比在殿中伺候的宫人,终日忙碌于外头的宫人要辛苦得多。且不多杂事繁多脏重,就因为许多事情都是贵人们看不到的,自然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

明光殿恢弘瑰丽之下,是宫人们日复一日的擦洗休整。殿中的四季如春,也是火房终日不歇的烧炉弄炭。

蓝月站在殿门前,垂眼看向在廊道中埋首擦地的宫人。寒冬清晨,便要浸着冰冷的水绞着抹布,比想象中还要折磨。

可与要在天亮之前就把庭院打扫干净的宫人相比,在廊下忙活的宫人最起码还能蹭着廊中的火炉,要好受得多。

原本,她也是在外头忙活的宫人之一。

不过那日偶然的进殿通报,竟然让长公主问了名字。再然后便被叫进了殿中伺候,殿下记得她,就连寻常的杂事都不用她。

她只要在一旁候着,等着长公主的差遣就好。

这宫里,有无数的宫人内侍。

可大多数,都永远不会被人记住。

就像在殿外忙碌的那些宫人,即便每天干着最辛苦的活计,却永远不会有贵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蓝月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一直在宫里直到老去,不过是出宫等死或是老死永巷。

有了主子的青眼,她可以过上更加轻松舒服的生活。她也曾听一些宫人说,有些得主子看重的宫人年纪大后,还能在主子那里求得恩赏,即便是出宫后也有依仗。

虽然殿下身边有那样能干的苍青,可苍青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 蓝月咬了咬牙,回想起刚刚苍青的话,又牢牢记着昨夜里殿下的嘱咐。

“蓝月?你在这干什么,快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苍青和我们呢!”

说话的是殿中伺候的宫人,蓝月见她托着炭盆,想来是出来倒炭灰瞧见了自己。

“这便回去,困顿得厉害,吹了风反倒精神了。”

蓝月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从前在殿外干活的时候,这位宫人从来不曾与自己搭话过。蓝月低头笑了笑,回到宫人的下房中就着冷水洗了把脸,略略梳洗后避开人眼朝永安殿走去。

她年幼进宫,可以算得上在宫中长大,自然有许多认识的人。

有一个永安殿门口值守的内侍与她自幼相识,蓝月伸手摸了摸袖子里前些日子藏下的糕点,脸上重新挂起了如同往常一般天真烂漫的表情,慢慢走远。

清晨的明光殿还是一片安宁,段氏女缓缓从侧殿走出,忙碌的宫人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其问安。

长公主的保母,据说还是先王妃身边的人,即便是天子也以礼待之,宫人们自然不敢放肆。

段氏女步履不停,径直朝殿中走去。

多年的艰辛让她脸上早已爬上了掩不住的沧桑,现在反倒很好地将她的疲惫掩盖。

整宿的未眠让如今已经有些岁数的段氏女精神不振,可一想到昨日女郎的心情与蔡氏的消息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干坐待诏。

天边刚微微泛起曦光,殿中还是一片昏暗。

段氏女见灯盏都不曾燃起,便轻声问道:“殿下还不曾起吗?”

“是。”,原本正擦拭着案几的宫人微微福身,同样轻声答道。

段氏女眉头微皱,有些踌躇地看向内室。她如今已被女郎派到宫外掌管府上事项,虽仍旧是长公主保母的身份,可到底如今女郎的身份变了,她自然也不能随意处事,以免堕了女郎与夫人的声名。

正在段氏女犹豫时,便见一女侍从内室走出,笑语盈盈地对自己说道:“殿下已经起了。嬷嬷怎的不进来?殿下正等着您呢!”

段氏女略略松了口气,抬脚跟上女侍的步伐走入内室。

一进室内,段氏女便闻到一股极为好闻的茶香。再抬眼,她便瞧见正坐在妆镜前披散着头发的女郎。

黑发迤逦,段氏女刚想上前接过宫人手中的梳篦,却被女郎抬手阻止。

“段姨,你看看。”,女郎指着被随意搁在妆柜上密信,是昨日那封从晋安送来的。“想来你也是记挂着蔡家的消息的。”

段氏女抬眼看着女郎的神色,似乎想知道女郎是否还在因为昨夜的事情恼怒。若是女郎心中仍有记恨

心中一跳,段氏女不敢再想。

或许是因为女郎入京之后变故良多,段氏女有些惊恐地发现女郎似乎与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变了许多。

不过分别三个月,她竟已经看不出女郎的心思了。

不论心中如何所想,段氏女心中到底还是记挂着蔡家的消息。但又顾忌着女郎的心情,反倒一时间僵住了。

就连为李婵梳妆的宫人似乎都有些好奇,李婵见状,低头叹息一声:“当年阿娘为了我用心良苦,我自不敢忘。段姨你多年的抚育之恩婵更是铭记在心。阿娘与你都出身蔡氏,我自然也不会忽视。”

闻此言,段氏女才将将松了口气,心中对李婵则更添几分疼惜之情。

在她看来女郎越是体贴明事理,那便是在宫中过得远没有那般舒心。

这般想着,段氏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动容,就连对那密信都没那么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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