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迎亲的阵仗摆|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的极大,禁卫军从瑞亲王府门口一路排至苏府,宽阔的道路之上,生被两排军士用身子隔出一条干净且空旷的道路来。

路边的摊贩早前就收了赏钱,收了东西,围在一旁高高兴兴地看着热闹,三不五时还会冒出一两句吉祥话。新郎官穿着靛蓝上绣斗牛纹案的妆花缎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飒飒英姿叫人不敢直视。

这是镇南将军入宫觐见的礼服形制,而非世子大婚该穿戴的衣裳。

站在苏府门前拦门的多半都是时常混迹于各式宴请之中的世家子弟,其中混杂着些许来凑热闹的进士们,与时黎不算相熟却不妨碍他们在此事刻意为难。成亲三日无大小,今日若是轻纵了他,日后可便再没有这样的好时机了。

“殿下今日是以镇南将军的身份迎亲,自然就不能再考骑射。”其中一位笑意盈盈地将原本准备好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一面还给长青使了眼色,这位与罗家沾着些远亲,早早就被收买打过招呼,让尽量少在舞刀弄枪这些事上为难。

这围了一众的都是文弱书生,自也不愿来和一众武将比试,他又捧出一厚厚叠出自诸位考官之手的题目。

从江南水灾到刑罚教化,从礼乐法度再到治国方策,时黎稍扫一眼便知这些都是殿试用剩下的东西,这大概也算是变相给自己放水。

题目一出自然有人伸长了脖子去瞧写了些什么,长青生被人从时黎身侧挤到一旁,等着众人散去才又凑上前去瞧了一眼,紧接着又摇着头后退两步,整个动作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这些东西属下们可帮不上忙,殿下还是自己来罢。”

于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径,时黎啧啧两声,几乎要将无用两字刻在他的脸上,他抬手敲着这叠试题,胸有成竹。

“这些试题很该由你们来挑,否则这就得算是本殿在欺负各位。”

在殿试上被各式试题折腾得晕头转向的进士们听着这话即刻来了精神,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若连整日在沙场征战的武将都比不过,岂不是笑话。

一众人中,自有人受不得时黎的激,伸手翻找半日,才翻出一张,“法古命官,布列华夷,起期擢用之时,并效忠贞,任用既久,俱系奸贪。何为?”

“廪禄之制,宜从优异,庶几丰泰,责之廉隅。益俸方能廉隅。”时黎挑着眉看向众进士,面上神色自若难辨其心境,“如若不然,则当用重典以抑之。”

他话音刚落,不等拦在门前的一众读书人再问些什么,垂在身侧的右手就是一动。长青瞧见他的暗示,即刻回身给众人使了眼色,一众训练有素的军中将士蜂拥而至,一人一个目的清晰而明确地挡住拦在门前之人,轻而易举地隔开一大块空旷的地界。

他阔步而入,入了苏府还不忘扬声笑道,“诸位今日幸苦,不若休息一会儿,待至晚间宴客,本殿再同诸位闲话。”

前院挡不住时黎,人刚至垂花门便有消息传至清音阁,苏琅琅饮下最后一口冷茶,对着平滑的铜镜抿了抿口脂,又左右照看了许久自己的妆容。

“姑娘安心罢,各处都很好。”绯云取出一只团扇,轻轻交至苏琅琅手中,“姑娘可把喜扇举稳当了。”

“哪里就连扇子都举不动了呢。”

这亲迎的拦门不过也是走个过场,两人还得紧着吉时去祭拜祖宗宗庙。皇帝特特叮嘱了,其他的事都可由他做主,只祭拜的典仪不能缺少。

时黎为能赶上吉时,早早备好了三首催妆诗,站在清音阁的不慌不忙地念着,他身侧的礼部侍郎盯着天上的日头,急得原地直转悠。

“殿下,时候不早了。”他瞧着清音阁里没动静,只能低声催促两声。

新郎官眼睛都不抬一下,悠哉悠哉地念着诗句,三首终了才勉强回了一句,“还有半个时辰,何况天象司不是算出两个吉时,你急什么?”

诚然,一日之内能祭祖的吉时不止一个,可能赶上第一个,谁也不会去选第二个,尤其这两新人还是拜祭的还不是旁人,而是历代皇帝。

此事上若有拖延,皇帝最先怪罪的便是他这位监礼。若不是碍于时黎的威势,他恨不能冲进这院落,将磨磨蹭蹭不肯出门的新嫁娘给揪出来。

“去告诉你们小姐,时候还早不必着急。”他指了指绮罗,又觉得眼前这个长得似乎与此前自己认识的那个贴身丫头不太一样,想了想还是自己扬声道,“慢些梳妆也无妨,时辰尚早。”

“殿下。”礼部侍郎急急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手刚抬起一点儿就被时黎的眼神吓退,“苏小姐还要拜别父母双亲,恐怕得紧着些。”

时黎一言不发,倒是长青看出他已经对监礼不甚满意,赶忙先将这位大人拦了下来。他招手叫来仍在门前候着的绮罗,像怕吓着她一般轻声道,“请这位姑娘上去催一催罢,或是能请绯云姑娘催一催也好。”

“这位大人稍等。”

绮罗拎着裙子就往屋子里跑,倒是时黎挑着眉头看了一眼长青,小声说了一句,“她身边这两个丫头倒长得很像。”

长青抬首去看楼上的廊窗,跑踏在木板上的脚步声止,没过一会儿绯云便探出身子来,微倾的身子半探出木窗,她却是一眼都没去看长青。

“我家小姐问殿下,那三首催妆诗可是殿下亲做?”绯云的声音不小,也刻意刁难了两句,“我们小姐说听着不甚满意。”

“自然是让人捉笔代写的。”时黎回得坦坦荡荡。

他那三首催妆诗可谓是风格各有不同,一瞧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过好在这诗并不非要新郎官亲自所做,故而他应答得十分干脆。

他府中的读书人算不得太多,不过那三首诗即便放眼京中,也算的上是中上之作。

“让他重做一首来。”

苏琅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引得院外陪着前来迎亲的众人一阵起哄笑闹,直闹着要让他现作一首。时黎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赧,反而顺着这一众人的笑闹继续往下接话。

“昨夜风急雨骤,扰得我思绪烦乱,勉强才在天亮之前做出一首了却扇诗,自觉乃生平最最得意之作。”他往后稍退两步,想瞧瞧苏琅琅在不在那窗子之后,“不过旁人可听不得我的诗句。”

苏琅琅原本就只是纵着绯云闹上一闹,也并不当真要让他当场作诗,听了他的话便也就罢了,随手团了方才抄录催妆的诗句就往外丢去。

三两张被皱成一团的纸张上沾了一些胭脂,正巧砸在时黎怀中,他随手将纸团收进自己的怀里,连说话的声音上都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小姐现下镜前妆成否?”

屋内没有一丝应答,绯云啪地一声关上窗户,紧接着便有凌乱的走动声响起。

绯云虚扶着高举团扇,挡住自己整张面庞的苏琅琅,一步步慢慢地挪出院子,穿在身上原本不甚起眼的暗纹绣样,在初升阳光的映照下,显现出全福夫人口中所说的流光溢彩。

全福夫人接过绮罗手中捧着的绣球,一端交与苏琅琅握住,一端交至时黎手中,“请新人拜别亲长。”

时黎今日咧开的嘴就没怎么合上过,长青瞧着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世子殿下了。不过好在他还知晓见着苏府长辈的时候,需要收敛一些面上的笑意。

父母高坐正堂,苏夫人捏着帕子强挂着笑脸,苏祈安看上去却要沉静许多,看上去不像是要嫁女,反倒是像考教学生。

“女儿,拜别父母。”

她提起衣裙,不顾监礼的阻拦跪在父母面前,时黎见状也跟着跪下,苏祈安端坐着连身都未侧,生受了这两个孩子的大礼。

今日之后,苏琅琅便再不是礼部尚书之女,而是世子妃。即便同在京中,即便血脉相连,平日也难得一见的皇家宗室。

“从今以后,我儿就要为人主妇,主持中馈,望你们两人夫妻和顺,万事平安,事事顺意。”苏夫人背过身子压了压眼角,接过嬷嬷手中的红封交至苏琅琅手中,“成婚以后需得多思多想,万不可再任意妄为了。”

宫中王府规矩最多,她自小又不曾太过约束,苏夫人最怕自家女儿适应不得这样的生活,也最怕她在王府行差踏错。那些地方,一时不慎便能将自己埋葬其中,实在不能不让人害怕。

苏祈安看着低垂着眼眸的女儿,只对她一字一句道,“我儿只需记得,你是苏家女,无论嫁去哪儿,都是苏家女。”

他是在给她叮嘱,也是在给她撑腰,苏祈安的言外之意他听得懂,脱口而出地承诺也很是恳切,“父亲母亲请安心,小婿定能护得府中周全。”

“去罢。”苏祈安摆摆手,“吉时将至,祭典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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