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徐嘉宁下播离开书房,她推开卧室门喊闻朔的名字,进门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直到阳台上传来细微的火星声响,她才注意到阳台上抽烟的闻朔。

悄悄脱掉棉拖,徐嘉宁摸到男人身后准备吓唬他,却在碰到他肩膀的一瞬间被腾空抱起,然后整个人被抵在栏杆上。

小半部分/身体探露在栏杆外面,耳边是冷风呼啸,徐嘉宁嘴唇被闻朔吻住,羞涩与惊吓不断交织,她的心脏砰砰乱跳,震惊得眼睛也没有闭上。

在她眼睫落下一吻,闻朔把她扛回卧室,然后从衣柜取出一双袜子,低头抬起她被冻得微红的双脚,“下次再光脚走路就等着打屁股,正好长点教训。”

羞耻感油然而生,徐嘉宁红着脸颊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撩起眼皮看着她,闻朔挑眉轻笑,然后搂着她压在床上,“不打屁股也行。”

慢条斯理咬着徐嘉宁的耳垂,他低沉的声音令人耳红,“到时候干你也不错。”

耳朵红得滴出血,徐嘉宁臊得推开他,仓皇躲进卫生间,哗哗水声时有时无,直到脸上热度全部退却,她才磨磨蹭蹭从里面出来。ŴŴŴ.s23us

然后一出门就被闻朔打横抱起,最后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抱里,面前出现一摞浅蓝色的信纸。

她身体僵硬,喉咙哽住说不出一句话。

炽热的呼吸洒落在颈侧,她脖子酥麻难耐,是闻朔在慢慢亲吻她脖颈的皮肤,他嗓音低沉:“宁宁,把这些读出来。”

徐嘉宁眨了眨眼睛,她脚趾不自觉蜷缩,手指也掐着掌心,最后慢吞吞拒绝:“刚直播完嗓子疼,不太想念。”

不是没想过闻朔看到这些信纸,但和他一起看自己的告白信,甚至还要当着他的面读出来,实在是太过羞耻。

闻朔低头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不深不浅的牙印,手指开始顺着睡裙边沿往里探入,动作过分旖旎,语气却平静如常,格外正经:“行,等做完再念。”

早晨他弄得她至今还没缓过劲,双腿酸胀发颤,起床时差点摔在地上,眼下竟然还要折腾人。

徐嘉宁闻言立刻抓住他不规矩的手掌,急急抓起散落的信纸妥协:“我念,我现在就念。”

望着纸张上熟悉的字迹,她手指攥住纸张,留下清浅的褶皱,深呼吸开始磕磕绊绊读信。

“闻朔同学,展信佳,请原谅我在深夜写下这封信......”

手指不断收紧,纸张摩擦的细碎声在寂静的卧室十分清晰,徐嘉宁读到一半突然就读不下去。

直到男人的手掌覆盖着她的,温暖而又坚定,她垂眸笑笑鼓起勇气,继续往下念。

“......请原谅这个被你讨厌的我向你告白。”

“没有讨厌。”闻朔突然沉声打断她。

像是在回应着当年无助写下这封信的她。

渐渐的,温润的女声和磁性沙哑的男声交缠融合,在卧室内慢慢温柔回响。

“最喜欢你不羁轻笑着喊我的名字,虽然机会寥寥,却是我小小世界里最为动听的情话。”

“徐嘉宁。”

“今晚月色很美。”

“没有我们宁宁好看。”

“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我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没有你的生活,就当你是我的可望不可及。”

“徐嘉宁,没有什么可望不可及,”闻朔掰过她的脸,眼睛漆黑锐利,目光逼人,他紧紧盯着徐嘉宁,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一字一句认真说,“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

我不能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此生的归宿。

*

重新整理好信封,徐嘉宁躺在闻朔怀里,抓着他的手指玩。

十指交叠,而后缓缓紧扣,握在一起的刹那让她心脏酸软发胀。

“这么多年,”她突然想起什么,仰起头看闻朔,“你真的没有喜欢过谁吗?”

“柚子结婚典礼上,你身边的女生......”

许柚结婚那年,徐嘉宁在她的结婚典礼上遇到过闻朔。

那是他们分开八年里唯一一次相逢。

她当时是许柚的伴娘,帮忙打理婚纱和妆容时,发现耳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

那对耳坠是外婆送给她的成年礼,也是外婆和外公的定情信物,内心焦急,她把手头上的事情匆匆交给赵玫,出门低头顺着路寻找耳坠。

所幸不是在走路时掉落,仔仔细细找一圈,她在洗手间的流理台上找到了耳坠。

洗手时感觉松垮,她随手取下准备重新佩戴,结果被赵玫一催着急回去,最终不慎把耳坠抛之脑后。

认真把耳坠戴上,徐嘉宁对着镜子略微补妆,然后整理裙摆向外走去。

恰好遇见不远处靠墙站立的闻朔,旁边有个女孩正在和他说话。

徐嘉宁认得她,她也是许柚的伴娘,是许柚的大学同学。

脚步粘滞,徐嘉宁静止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笑着聊天,一来一往举止亲昵。

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皮,她疼得皱眉,垂下眼眸盯着红肿的伤口发了会呆,转身离开。

再碰见,是在结婚典礼结束时。

陪着许柚敬酒,她喝得头脑晕乎乎的,躲闲到外面吹风醒酒,却在拐角处看见了闻朔和他旁边的女孩。

女孩在宴席上帮着许柚挡了不少酒,整个人醉醺醺靠在闻朔身上,晃着男人的手臂嘀嘀咕咕,看起来像是在撒娇。听不清声音,徐嘉宁只看到闻朔挑眉,懒洋洋说了句话,最后惹得女孩气恼,气鼓鼓打了他一下。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低头捏了捏眉心。

没继续看下去,接到齐牧的电话后,徐嘉宁匆匆离去。

还是那个不羁放荡的浪子,她想。

胸口衣襟被皙白的手指无意紧紧攥住,闻朔望进徐嘉宁眼底的不安,好笑又心疼,“没有,只有你。”

“按照辈分讲,她是我小表姑。”

他当时被这个小他两三岁的小表姑烦得不行,也不知道徐嘉宁怎么能把他们凑一对去。

眼神不好意思闪避,徐嘉宁脸颊发烫,只是干巴巴说了句“哦”。

小姑娘性格敏感,心思又重,想着索性趁机会把一切都说开,闻朔把人往自己怀里捞了捞,抱住后下巴搭在她头顶上,说话时头皮跟着微震发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长久的沉默过后,徐嘉宁只是抓住被子,用力的指尖慢慢泛白,仍旧一声不吭。

她有在意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福至心灵,闻朔明白了她的迟疑,抓住她的手指轻捏,动作温柔道:“想问章知微的事情?”

感受到徐嘉宁身体僵硬,闻朔慢慢抚摸着她的背,等她逐渐放松后,扯了扯嘴角。

“记不记得万明昊说过的话?”

徐嘉宁瞳孔一缩,闻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把薛凝......就是我妈推下楼。”

“是个杀人犯。”

“没有,你不是。”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徐嘉宁直起身子语气认真,坚定信任的眼神撞上男人深沉的眼眸。

漆黑中,那双眼睛莹润晶亮,像是一盏驱散阴霾的灯火,温暖而又明亮。

心口一窒,闻朔用被子把她裹起来,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呢?”

“这件事说的人不在少数。”

的确,辰光最近几天除了新作消息,就是有关闻朔弑母的通告,网上有人自称是闻朔的高中同学,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甚至辰光内部新员工也是众说纷纭,徐嘉宁偶尔到公司去找闻朔,都能听到他们在角落里小声议论。

闻朔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搂住他的脖子,徐嘉宁脑海中满是网上不堪入目的辱骂,她额头抵在闻朔的肩膀上,堵着鼻子闷声骂道:

“我相信你。”

“他们都见不得你好,乱造谣。”

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闻朔盯着她红彤彤的鼻尖笑了。

“我没有那么好,宁宁。”

只是因为你,因为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仍旧充满着希望,所以才会有今天的闻朔。

对于往事,闻朔向来不太愿意回顾。

发现闻广平对闻朔施暴后,出于对闻朔人身安全的考量,他被送往薛凝那里生活。

那一年他16岁,中考成绩名列前茅,前途坦荡光明,却只能被闻广平强制送入玉衡中学,也就是所谓的纨绔富二代收容所。

希望被彻底粉碎,人生道路漆黑一片,比起清醒着沦陷泥沼,闻朔选择放弃挣扎,麻木沉沦。

与其再度被闻广平击碎希望,他宁愿自己亲手将它抛弃。

能进入玉衡的大多不是善茬,闻朔入学不久就和一群混混拉帮结派,整天不是打架飙车喝酒,就是钻进网吧里面没日没夜打游戏。

当然还有玩女人。

老实说,闻朔最初很享受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游戏。

玩弄感情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他就越觉得自己和薛凝,还有闻广平这种纠缠于情爱的人有所不同,仿佛可以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对当时叛逆的他来说,爱情是最为肮脏和廉价的东西。

说来可笑,如果硬是让闻朔把自己和那群人区分开,他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只有一点。

酒吧满是暧昧的呻/吟/声,周围同伴搂着女伴调情,甚至公然做/爱,而他却会推开黏在身旁的女伴,然后皱着眉一杯杯灌酒,极力抑制住不断上涌的恶心感。

是的,他觉得恶心。

虽然搬到薛凝这边,闻朔身上再没有出现任何伤口,实际上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有一个滥情的母亲。

薛凝和闻广平算是商业联姻,和深爱薛凝的闻广平不同,薛凝在结婚前已经心有所属,只不过心上人贫穷困苦,正需要一笔创业资金,于是受他哄骗的薛凝最终嫁给了闻广平。

只为用闻广平的钱帮助心上人创业。

最终,闻广平和薛凝彻底闹崩离婚,薛凝满心欢喜想要和心上人再续前缘时,却发现对方早早有了未婚妻,甚至对她避之不及。

爱情幻想破灭,薛凝开始用性/爱麻痹自己。

闻朔很少回家,但只要一回家,就会看见散落满地的衣物,耳朵灌满毫无掩饰的高亢叫/床声。

淫靡黏腻,令人作呕。

就在闻朔以为日子会这样迷乱着过下去时,向来无视他的薛凝突然对他态度大变。

她还是沉沦于欲望中,但也开始给他准备好三餐,天冷时也会告诉他添衣,甚至元旦当天兴致勃勃,拉着他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那是闻朔距离母爱最近的时刻。

直到有一天,薛凝拉着他走到阳台,哭着跪在地上,求他把闻广平留下巨额抚养费拿出来时,他才知道所谓的关怀不过是骗局一场。

“小朔,妈妈求求你,”薛凝拽住他的衣角,狼狈恳求,“再没有钱他就要入狱了,妈妈以后会还给你的。”

闻朔大脑|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木然,只是冷冷看着她。

被他的态度刺激,瘦骨嶙峋的薛凝爬到栏杆旁,最终发狠用力跳了下去。

几秒后楼底传来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闻朔身体颤了一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恍惚记得做过无数笔录和审问,街坊邻里似乎是流言纷飞,校内校外同学还有同伴神色都格外怪异。

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他当时已经不在乎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在乎的。

案发后,闻槿把闻朔接到自己身边,发现他精神状态不对劲后,立即办理了休学手续,整整一年多细心照料,才把他彻底掰到正途上。

至于案件,因为有保姆证词的加持,闻朔最终摆脱罪名。

这个保姆就是周秀兰,也就是章知微的母亲。

尘埃落定,闻朔转入江城二中,开始了他的新生。

“周姨一直很照顾我,不管是日常起居,还是后来主动作证,”闻朔垂眸沉声道:“我很感激她,也承诺会给她养老送终。”

对薛凝的死耿耿于怀,闻广平中途不停干扰查案,恨不得闻朔就此获罪。很多人受他胁迫不敢道出真相,只有周秀兰冒着危险替他作证。

没有她,闻朔的人生将会被彻底毁灭。

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于是连带着对章知微也宽容放纵许多。

“不知道章知微和你说过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喜欢过她,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长辈的女儿。”

下巴搭在徐嘉宁的肩膀上,闻朔紧紧抱住她,僵冷的身体开始逐渐回温。

“我其实不太想,也不太敢告诉你,”他眼皮耷拉着,自嘲扯了扯嘴角,“我们宁宁这么好,听不得这些事情。”

他希望徐嘉宁一辈子都平安顺遂,不要被肮脏事情所困扰,更无需因为他的破事脏了耳朵。

他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

抬起她的下巴,闻朔垂眸擦干净她满脸的泪水,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你也知道了,我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还要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脖子猛得被人紧紧搂住,闻朔被徐嘉宁扑倒在床上,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闻朔,你是笨蛋吗?”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很好的啊,在超市帮我结账,会主动让座,还知恩图报。”

“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

卧室内满是小姑娘絮絮叨叨软糯的声音,闻朔舌头磨过牙尖,掰正徐嘉宁的头碰了碰她的嘴唇:“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头脑一热没来得及思考,徐嘉宁拼命点头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回应不太对劲。

她刚想解释,嘴唇就用力被人吻住。

“就算可怜也行。”

“可怜一辈子行不行?”

“比如,”闻朔翻身把她压在床上,嘴角笑容懒散,手指漫不经心轻轻一勾睡裙肩带,“我现在饿了,要不要可怜我?”

撞进男人眼底熟悉的蔫坏,徐嘉宁抚上他眉梢,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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