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六点,晨星退散,天上的薄云在亮起的天光里显得越发清晰起来,g市迎来新的一天。

黄吉琛将车子转了个弯,七中门口就在眼前了。一辆环卫车正收完垃圾离开,空荡的街道重归安静,只有零散的几位老人在晨起散步。他将车子徐徐停下,转头叫醒后座上的宋其言。

“阿言,到了。”

宋其言睁开眼睛还有点发蒙,抬头看了看才认出是自己家门口,赶快抱着怀里熟睡的月月下了车。小丫头睡得正香,趴在他肩头自己调整了个舒服姿势,连书包也不管不顾了,被他拎在手里。

他腾开了另一只手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姜禾非常没有形象地正仰天张着嘴巴,发出轻微的鼾声,连开门声都没能把她叫醒,他只好晃了晃她的肩膀。

姜禾从美梦中惊醒,一个坐挺起来:“谁?怎么了?”

宋其言敲敲车顶,“下车啊,到了。”

姜禾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看宋其言:“到哪了?”又看见七中校门口的招牌,更茫然了,看向黄吉琛说:“送我上学吗?”

宋其言没好气地说:“到我家了,你不会还想让我叔送你回家吧?”

姜禾没反应过来,问说:“啊?你要邀请我去你家吗?倒也不是不可以……”

宋其言十分无语地打断她:“你想得美,下车,自己打车回家,或者坐公交,对面有站台。”

姜禾窝在副驾上没动,甚至拽住了身上的安全带表明立场,求救地看向了黄吉琛。

黄吉琛探过头来:“我送她回家就可以。”

宋其言有些不好意思:“黄叔今天的事就够麻烦你了,不好再耽误你时间……”

黄吉琛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我后面也没事。”

姜禾已经自动自发地把车门关上了,转头对黄吉琛说:“谢谢叔叔,那就麻烦叔叔多跑一趟了!”

宋其言啧了声,笑骂她:“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但既然黄叔答应了,他也没有理由再叫她下车。

姜禾嘻嘻哈哈地不以为意,心说这可是我黄叔,我可比你亲近多了。

黄吉琛又嘱咐了宋其言回去好好休息,注意安全之类的,便发动了车子。

姜禾按下车窗对宋其言拜拜:“宋拽拽,下次请你吃饭哈。”

车子载着姜禾驶离,宋其言有点感觉自己摊上了个麻烦精。但他此时身上还有另一个麻烦精,正揉着眼睛问他:“宋哥哥,我们到家了吗?”

宋其言点头,又摸摸头让月月继续睡:“还有7层楼呢,你先睡着吧。”

熬了个通宵再爬楼,更不用说身上还拖着个几十斤重的小学生,宋其言走走停停,在楼梯上喘着粗气,心说这可真不是什么晨起锻炼的好方式,更不用说他从昨晚就水米未进,快爬到7楼的时候简直眼冒金星。但还是不自觉地脚步放轻了,做贼一样地走完最后几步路,刚松了口气旋开家门的锁,对面的门砰地打开了。

“你怎么才回来?”颂颂站在门口,又看到他怀里的人,掩上了自家的|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房门走过来,轻声问他:“这是谁?”

宋其言这时候有了点丈夫回家有妻子等待的体会,既怕被骂,又觉得心里甜蜜蜜的。他立刻在颂颂脸上亲了一下,觉得没过瘾又亲了一下,这才回答说:“朋友家的女儿。”

颂颂赶快打开房门让他进去,又忙不迭地进了卧室收拾好了床,宋其言这才跟在后面把月月放到了床上。

身上重担卸下,宋其言立刻坐在床上揉着肩膀叫累:“我可再也不想住楼梯房了。”

颂颂笑着去给他捏肩,又抬起他的脸问:“你脸上是怎么搞的?”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创可贴,笑说:“还怪可爱的,疼不疼?”

宋其言把脸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可疼了。”

颂颂赶快去给他找药膏,宋其言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又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月月的书包被他留在了卧室里,他本能地不太想让颂颂知道钱的事情。

颂颂一番翻箱倒柜未果,还是回了自己家才找到药箱,拿了过来催着宋其言去洗脸,等他洗好后脸上的伤口又流出了点新的血迹,她看着心疼,小心翼翼地拿棉签擦干血迹。

宋其言坐在沙发上仰着脸,刘海被颂颂捋到了后头,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刚洗净的脸上哪还有一丝痞气,只剩下一副乖巧模样。

颂颂又换了新的棉签沾了药水涂抹,宋其言嘶地一声叫疼,她下手更轻了,连责备也轻轻的:“不是戴着头盔吗?怎么还撞伤了?”

宋其言叹口气:“就是撞到头盔上了……”

颂颂抿着嘴笑,低头把伤口的药水吹干,宋其言十分受用地眯上了眼睛,又把脸抬得更高,撒娇说:“亲亲就不疼了。”

颂颂捏了捏他的鼻子,没理他这套,从药箱里拿出了新的创可贴贴上,“好了,先不要沾水了,下午的时候再换一张。”边收拾药箱边又问他:“怎么到早上才回来?”

宋其言怕她担心,更不敢提进警局的事,便撒了个谎说:“碰上了几个朋友。”

颂颂一向不太喜欢他去赛车,当然她并不知道宋其言是为了赚钱,只以为他是追求刺激,但那回和他一起去春名山,她可是十分清楚那里山路的危险,更不用说比赛时候追求速度,把脸擦伤还是小事,虽然宋其言一直躲藏着,但她没少看见他赛车回来以后就揉胳膊揉腿的。

看颂颂突然闷闷地没有说话,宋其言知道她又是担心自己赛车的事了,忙把她拉到了身旁,说:“我把摩托卖了,以后不去赛车了,好不好?”

颂颂有些惊讶:“真的?”

宋其言笑点点头:“不信你去看楼下,我摩托车都不在了。”他当然不敢说是被警察收缴了。

颂颂还是拧着眉毛,像是认真思考他突然消停的缘由,良久才问说:“你不会是,撞人了吧……”

宋其言失笑,顺着话头问她:“那我撞人了你要怎么办?”

颂颂拿手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笑说:“那我只好包庇你,把你圈在家里不让你出门,让你天天给我洗衣做饭。”

宋其言搂住她的腰,在她怀里笑得一抖一抖的,笑完了又抬头说:“那颂颂要赚钱包养我吗?”

颂颂憋住笑,使劲揉乱他的头发,说:“我只包养长得好看的。”

宋其言腆着脸问:“那我长得好不好看?”

颂颂捧着他的脸左右端详了好一阵,说:“嗯……好像还凑合吧。”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额头长得怪好看的。”

宋其言问:“只有额头吗?”

“嗯……眼睛也长得怪好看的。”颂颂又亲了亲他的眼睛。

“那嘴巴呢?”

颂颂拿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嘴唇,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闪烁等她回答。她低下头,笑得眉眼弯弯,说:“嘴巴嘛……嘴巴也怪好看的。”

这下没等颂颂主动,宋其言就捧着她的头亲了上去,颂颂力软,只能用手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只好坐到了他的腿上。

宋其言看着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耳根上也泛起了淡淡地粉色,便将手绕了上去一下下揉她的耳垂,唇齿厮磨间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力道,换来颂颂一声微喘。他愈加难耐,另一手揽着她的腰背轻轻地揉,颂颂的上衣有些短,动作间露出了些腰肉,他指尖擦过,没敢过多停留。

消磨了好一阵,两人才分开,颂颂用胳膊圈着他的脖子,脸也埋在了他肩膀上,他的脖颈有很流畅的线条,因为头低着,颈椎骨在薄肉下有些明显,她凑过头用牙齿轻咬了下。

宋其言气息立时不稳,又偏头去吻她,被她躲开了。

颂颂在他腿上坐起,两手抵着他的胸膛,嘴唇有种欲滴的饱满,让宋其言没法挪开眼睛,只好一只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抚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颂颂抿着嘴笑,开口时声音还是糯糯的,问他:“你饿不饿?”

宋其言把她按进怀里,长出了口气,才声音低哑地说:“我饿坏了。”

厨房里,颂颂烧上了一大锅水,又从壁柜里拿出了面条下进去,宋其言一直巴巴地站她旁边,觉得她做什么都很好看,烧水很好看,下面条也下得很好看,打鸡蛋也打得很好看。

颂颂抬着脸问他:“你看我干嘛?”

宋其言顺势过去在后面抱住她,将头搁在了她肩膀上,说:“我们颂颂真好。”

颂颂轻轻哼了声,嘴角还是勾了起来,想到卧室里的小女孩,又问:“要不要叫小朋友起床吃东西?”

宋其言不太想让人打扰,于是说:“先让她睡着吧。”又主动解释道:“他爸爸有点事,要先在我这里待两天。”

颂颂点点头,拿筷子在锅里翻了翻面条,一偏头就是宋其言的侧脸,他此时闭着眼睛,因为一夜未睡眼睑下有圈淡淡的青色。还好他说以后不去赛车了,虽然她嘴上没提过,但每晚他在外赛车,她在家担心得根本睡不着。

宋其言突然说:“你生日快要到了呢。”

颂颂点点头:“是啊,终于要成年了。”她很期盼自己成年,变成一个独立的大人,似乎这样,就可以和过去彻底断开,去迎接美好体面的成人生活,又叹口气:“可惜生日前还有高考,就剩一个多月了,吓都吓死了。”

宋其言笑着安抚她:“我们颂颂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考得很好的。”

颂颂还是有些发愁,最近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倒是还不错,可惜她英语数学总是忽高忽低的,她很怕自己高考一个失误就错过音乐学院。

宋其言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说:“我一会陪你一块刷题。”

“那不行,”颂颂看他,“你一会要赶快去补觉!”

宋其言笑:“那好,我睡觉,你在我旁边刷题,好不好?”

每当宋其言问她好不好的时候,颂颂都没办法在他拖长的尾音里拒绝,于是点头答应了。

简单吃过早饭后,宋其言拿了条薄被,在沙发上歇下。

当然颂颂家有更舒适的床,但月月还睡在卧室里,两人担心她醒来后找不到人,只好在沙发上凑合着。颂颂则拿来好几套书本试卷,搬了个小板凳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学习。

宋其言侧身躺着,看了好一会颂颂。上午正好的阳光洒在她瘦而长的胳膊上、半年来已经及肩的头发上、因为思考皱起的眉头上,他觉得内心柔软又坚强,好像这世上什么都不用怕了,只要他能够和颂颂一直待着,不管怎样,都很好。

颂颂突然抬头,看见他看着自己,假意凶他:“怎么还不闭上眼睛?”

宋其言说:“在想事情。”

“什么?”

宋其言的声音轻轻的:“在想……我要和颂颂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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