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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山腰上的廊亭中,苍青扶着李婵凭栏远眺,看着山下长长的北巡队伍打起了朝廷幡节慢慢远去。

苍青看着起行的队伍有些不解,低声问道:“殿下若是要来送他们,大可打出仪仗到下面通传一声便是了,何必”

何必这般遮遮掩掩?苍青咽下这般冒犯的言语,对独自上山远望的长公主有些不解。

即便是临时起意,倒也不必如此躲藏。殿下身为长公主,即便是相送朝官也是无妨的。下面那些大人们,若是有长公主相送,恐怕还要欣喜皇恩浩荡呢!

就连苍青都有些讶异,这钟山上的飞亭长公主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一路上山的小路多有闭塞,想来已经许久未有人来。殿下每次出宫都有她同行,苍青也只能猜是殿下幼时离开洛京前便知晓的。

李婵并未言语,只不过是她李婵想来看看谢温,并非是长公主前来礼送巡官。不是那收买人心的事,自然也用不上那什么仪仗。

到了钟山附近,李婵远远地便瞧见这山脚下乌泱泱的人。虽欣喜赶上了谢温还未启程,却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上前与他见上一见了,便早早地就让内侍停了车马。带着苍青与两个内侍顺着记忆中的路线,爬到这飞亭来。

何况,她也不知道要与谢温说什么。

至于那前世纠葛,就等他从北疆回来后再说吧,李婵在心中暗下决心。多年夫妻,她自然也能明白谢温的意思。前日太极殿外语焉不详的话,便让李婵猜到大半。

可是这样鬼神之乱的事情,若非谢温亲口与她承认,她仍不敢确信。

看着远去的队伍以及山下廊亭中送别的人群,李婵只道,一切都等他从北疆回来,只望他去回平安,山河平坦。

李婵垂下眼眸,竟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谢温平安回来更多一些,还是希望北疆驻军的消息尽快传回来更多一些。

说起来,此处的飞亭还是前世谢温带自己游玩时发现的。

那时谢温似乎也是在这钟山脚下送别了一位好友,那位友人极善埙笛。临别之际便在这山间亭中为谢温夫妇吹奏了一曲,直至友人离去谢温二人的心绪也久久不能平静。

便干脆尽兴而归,就着仍算高昂的兴致登钟山一游,机缘巧合竟然发现了这久无人来的飞亭。

原来这飞亭虽在山下看得分明,但这钟山多是送别之地,来往之人也多在山脚下徘徊。这飞亭虽然显眼,却少有人来。二人寻路辟道相携至此,凭栏而望,只觉得天高地阔,心情愉悦,更是欣然。

李婵不再看向已经看不清身影的队伍,转身看着有些荒凉破败的飞亭,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前世那位友人吹响的乐曲。

等到李婵一行人从山上慢慢下来时,钟山下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仍在送别的平民,刚才朝廷队伍先行,要离京的百姓们自然避让。

李婵也不多停留,垂着头借着苍青的身子藏着自己匆匆回到马车。

“去亲王府吧。”

“诺。”

马车内传出轻声吩咐,内侍握紧缰绳吁声驾马启程。马车缓缓转头,朝着与离京的队伍相反的方向驶去。

因出了趟城耽搁了片刻,等马车进城时正是大上午最热闹的时刻。

马车进城仍得过春溪,恰好又会经过洛京最为热闹的春溪大桥与南城坊市。即便李婵身处马车之中,也能听到外头热闹的吆喝声。

与之前去往茶坊的路途不同,春溪大桥与南城坊市多是百姓聚集,吆喝声也更加质朴粗俗许多。

那日去的茶坊,说到底仍是东城里世族们去的地方,就算是百戏杂耍也是讲究着的。

此处则不同,八方来客,百家姓氏,贫富贵贱,皆在此处交易戏耍。光是听到的物什买卖,便有数十种。

李婵微微挑开车帘,入目便是一幅幅热闹又喧杂的图画。

“阿娘阿娘!阿宝要吃胡饼子胡饼子!”

恰好一位壮汉正揽扛着一个孩童,那孩子趴在父亲肩上还不安乐,探出大半个身子与旁边的母亲撒娇,幸得父亲抱得稳才没摔了他。

“好好好!你这个牛郎子,好好在你阿父身上呆着,莫把自己摔着了!”

并排而行的妇人佯装怒气,半哄半骂地回着孩子的要求。

&nbs|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p;“不嘛不嘛!阿宝要下来,要自己走!”

话音未落,却被父亲的大掌招呼在了屁股上。“莫闹了,这般人多,放你下来你可会安分地走着?到时候又是撒疯乱跑,让你阿娘忧心!”

或是阿父积威甚重,不过是粗着嗓子说了两句,孩子便呜呜哭闹了起来。

她忍不住侧眼从车窗探出去瞧,却只看到一个哭花了脸的孩童被男人抗在肩上,倒是将那孩子的眉间痣看得分明。

李婵将额头抵在车窗旁,听着外头吆喝声说话声杂耍乐声胡闹声混杂在一起,她却半点不觉得刺耳,反倒只觉得听了心里没有那么空落落的。

宫中的马车规制自然是明眼人都瞧得出的不同,即便是穿闹市而过,左右行人见状也多有避让。这南前城的热闹地界一过,李婵坐在马车里就仿佛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瞬间,李婵的心仿佛也坠到了谷底。她皱了皱眉,只觉得怎么都是个不自在。外头安静了下来,便只听得马车前头的马蹄声,踢踢踏踏,反倒让她觉得不痛快。

李婵坐直了身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都是不痛快。

明明看着那人的车队刚走,却已经仍不住想途中是否会遇到不合时宜的事情,又担忧路上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今日虽放晴,可若是路上遭了风雪那只怕是不好过了。越往北走只会越冷,李婵又想起今早在宫中寻出来的药材布匹,到底是没有带出来。

心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却只让自己越来越烦。

好在内侍似乎也觉得今日出城耽搁了许久,一路赶车都不敢放松。李婵左等右等终于捱到了亲王府。

听到车外内侍的声音后,李婵终于舒出口浊气,理了理衣裙才与苍青一同出了马车。

算起来李婵也有整整隔了小半个月不曾到王府,只是这次来的不巧,她进殿时发现王兄正在熟睡。

“这个时辰王兄还未醒?”,李婵自知心绪不是太好,即便是与王府的下人们说话也有些压抑。

候在室内的侍女忙低头答道:“亲王寅时五刻的时候行了片刻,辰时三刻的时候又睡下了。”

李婵皱了皱眉头,“怎么昼夜颠倒了睡,夜里王兄睡得可好?”

“这,奴奴”

李婵眉头紧锁,看着吞吞吐吐说不清楚的侍女忍不住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那侍女更是惶恐,当即便跪了下来。李婵细细看了看她的模样,觉得有些眼生。

“你不是王兄身边常伺候的侍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婵心中一紧,自王兄中毒后王府上下伺候的人都是细细清查过了的。能在王兄贴身伺候的都是炎弟从宫中细查了根底的奴仆,绝不可能随随便便换了人上前伺候的。

当即便让苍青传了外头候着侍卫与总管进来,李婵看着被侍卫压着涕泪泗流的侍女,面目冷凝地盯着旁边跪着的总管。

“哭什么,亲王还在殿中休息,你身为奴仆怎么还敢在此吵闹不休?”

侍卫闻言,当即便堵了侍女的嘴,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出侍卫的桎梏。

见侍女安静了下来,李婵并未理会跪着的王府总管,只对着一同在殿室中伺候的其他侍女问:“这个侍女是哪里分进来的,你们在亲王身边贴身伺候着怎么就让一个生人近了身?”

殿室中的一并侍女们跪在一处,却也低头不敢言语。

李婵眉头一跳,心中愈发暴怒,却仍旧忍着没有发作。侧眼看了苍青一眼,看着苍青出了室门外后,李婵冷下声音厉声呵问:“本宫在问你们话呢!难道这殿中竟没有一个活人了吗?若是不会说话了,那本宫便让你们永永远远都说不出话来!”

侍女们当即便花容失色,叩头的叩头,请罪的请罪。李婵见状却愈发愤怒,原本想着将宫中知底细的人派到王府来伺候是安心些,没想到这些人到了王府反倒无人管束越发失了规矩。

在宫中,可从未有宫人敢不回答李婵的问话。何况阿兄还在殿中休息,她们竟还在室内如此喧哗。

那些侍女们见李婵半点不松口的样子,也有几个吞吞吐吐地想要说些什么。还未等她们说个清楚,苍青便领着一队禁卫入内,而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狼狈的侍女。

“殿下,禁卫们才后头一处柴房中找到了王爷的贴身宫人。”

苍青进了殿门,也不瞧跪在地上的众人,径直走向李婵回话。而跟着一同进来的禁卫们也护着李婵与亲王,径直将地上的众人包围起来。

禁卫哪个不是威风赫赫,又看他们皆面容冷峻按剑而视,就连刚刚还无甚表情的总管也瘫软在地。

见地上跪着的众人还想哭爹喊娘,不用李婵吩咐,苍青一声令下众位禁军就见一众人等连拖带拿地押到了殿外空地上跪着。

如此,殿室中就只剩下仍旧躺在榻上的王兄,还有李婵,以及那位行容狼狈的侍女。

“抬起头来。”,李婵看着跪在面前的侍女,冷声道。

待那宫人抬头,李婵倒是也认出来是以往在王兄身边伺候的宫人。她还记得阿弟说过,这宫人原本也是永安殿伺候的。王兄出事后他特意派了身边的人到王兄身边伺候,也有震慑之意,没想到竟也弄得如此狼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一说来。若是敢有半分隐瞒,本宫定不会轻饶你!”

李婵沉着脸,依旧压抑着怒气,听着那宫人将前因后果说个清楚。

她不过是半月不曾到王府来,竟有了这样大的疏漏。王兄出事以来,阿弟为保他安危将整座王府上上下下清查了不知几遍,甚至还特调派了一队禁军在王府内外值守,以防宵小之徒。

按例,亲王府邸中应有中宫有司派遣的长史管理上下事务。一是王爷公主等都是皇室宗亲,平日里的一应用物原本就因由有司统管;二是前朝设立此事时,也是曾经的天子的一层防备。毕竟天家兄弟的龃龉,可不是普通人家中的兄弟阋墙能比拟的。

就像是李婵的公主府中,也有有司派遣的小吏统管事务。而长史则因封地初设,要先行前往当地打理一两年,等到岁供封邑之事都查点妥当了,自会回京中府邸中办事。

因着王兄中毒一事到如今也没差个明白,阿弟甚至特下旨意将王府中有司派来的人都收了回去。就让王府中清查妥当了的奴仆们独立伺候着,为的也就是提防再有旁的什么人再借机下手。

可没成想这样的考量,反倒是让府中的人心大了。

原来正因为没有了有司派人制衡着,这王府内内外外又有禁军把守,平日里寻常人等连王府的大门都靠近不了。

府中上下一应安排,都掌握在了总管手中。而亲王身边有永安殿派来的宫人贴身伺候着,总管也不敢懈怠,想着王府出事那几日的血腥味,也战战兢兢地做着事。

可就在这个把月又出了变故。

宫中的长公主病了,倒是有些时日不曾到府上看望。可没想到长公主没有亲临府上,竟还惦记着府中那位有孕的侍妾。

明光殿在李婵的叮嘱下没几日就有流水的赏赐送到那侍妾的房里,有几次竟然还夹杂的天子的赏赐。

想那姣侍妾原本也不过就是亲王身边伺候的侍女,一时间这王府上下倒是都有些心思浮动了。

永安殿出来的宫人自然将底下这些人的心思都看得清楚,明里暗里地几次敲打殿室中伺候的人。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府上的总管竟是个有野心的,撺掇着殿室中伺候的其他侍女要将她赶出去。

到底是天子身边出来的宫人,哪里又是能轻易被她们拿捏的。可没成想那总管竟这般胆大包天,前几日里竟找了个由头以掌管府中事务的权力带着几个奴仆将她绑了起来,在柴房中一连关了好几天。

若非此次长公主前来发现了岔子,她都不知那总管要如何处置她。

“啪——”

李婵没忍住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掷到地上,上好的青瓷茶碗顷刻碎了一地。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刁奴!”当时阿弟还是念着这总管一直在王兄身边伺候着,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才放心将他留下来。没想到竟是养痈长疽,自生祸殃了!

李婵想着里头榻上睡着的王兄,到底还是忍着火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那刚刚在亲王身边伺候着的奴婢又是谁?”

连侍女们伺候人的本分事都说不清楚,还在伺候着王兄,李婵不信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

宫人摇了摇头,哑声道:“奴一直被关在柴房中,今日才被苍青带了出来,并不清楚这几日亲王身边之事。”

还是听到里面动静进来的苍青上前,将外头那些人交代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那总管将亲王原本的贴身侍女弄了走,却还惦记着姣侍妾的好处。想着若是哪个王爷身边伺候的也怀上子嗣,岂不是又登上了青云梯。这般算计着,就将与他一同住在府上的亲女插进了殿室贴身伺候亲王。

可那总管的女儿哪里是伺候过人的,不过是因着李炎怕王府中剩下的人再起歪心,便将他们的亲眷一同送进府中后院里一同拘着。

他那女儿原本也就是普通人家养大的女郎,伺候人这样的事本来就一窍不通。没想到竟然遇上了长公主殿下突然前来,被李婵问出了马脚。

听了这些话,李婵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心中只觉得万般怒火皆要喷薄而出。

想她千思万想千防万防,为得不过就是想保住他们李氏一家平安。对着那些世家大族,她不敢有一刻放松。即便是谢温,她都不敢全然尽信。

没想到,竟然被这些“忠心”奴仆钻了空子。

越是恼恨,李婵脸上反倒越是没了表情。她让苍青在殿室内守在王兄身边,自己带着那宫人出了殿室。

女侍们、总管还有他那女儿皆在殿外跪着。禁军们拔刀押着,他们半点动作都不敢有。

宫人将殿室的大门合上。隆冬时节,即便是大晴日,这太阳照在身上也没有几丝暖意。何况放了晴,这风倒是更加凛冽了。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不是向来在不惜炭火的殿室内活动的,就是手中有几分权力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冻。

李婵没有理会他们瑟瑟发抖的模样,只让禁军拿着自己的令牌将原本在府外值守的禁卫再分一半进来,又让他们将这府中上下其余奴仆一并叫来,不许遗漏一个。

原本候在李婵身边的宫人也是个七窍玲珑的,当即便搬了坐榻在殿外,让李婵能坐在榻上发话。

直到王府的奴仆齐聚一起,将殿外跪着的众人围在中间,而禁军也将众人一一看牢之后,李婵才正眼看了一眼地上那群早已瘫倒在地上的人,

“禁军听令!”,李婵站起身来,对着站立两旁的禁卫说道。

“呵!”,两队禁军齐齐上前一步,向李婵行礼。威势之下,一众奴仆皆诚惶诚恐,悚然不安。

李婵没有理会,只是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眼众位奴仆,冷声道:“等下若是本宫在这里听到任何一声杂响,斩立决!”

此言一出,众位奴仆无不心惊肉跳。有胆小的,更是立刻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动静。

一时间即便殿外人数众多,却鸦雀无声。

李婵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杖责。”

没等禁卫动作,又说道:“本宫不喊停,便不能停。也切莫,让他们死了。”

与旁处的杖刑不同,禁卫们出手的杖责自然用的是军中的规矩。军棍打起来,可比寻常处罚奴仆用的竹笞要厉害的多。

不喊停便不能停,又不能打死了。那定是昏过去了也要弄醒了,用烈药吊着也要让人一直痛着了。一直打到最后,就连皮肉骨头都烂了,人也还有一口气,还不如死了痛快。

长公主发了话,禁卫们自然听命行事。李婵就在这寒风中在殿外的榻上坐了下来,看着那军棍一棍一棍地砸下去。

那禁卫们到也听了长公主吩咐,说是不能见声,打之前还给每个人嘴里严严实实塞了块粗布。等到军棍打到身上时,即便人都痛到两眼发黑,也吱不出一点声音。

整个殿外,除了军棍在空中挥舞的破空声与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外,竟一点动静也没有闹出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奴仆们看着被按在军棍下的原本高高在上的总管与女侍们,毛骨悚然。

眼看着有人昏了过去,立刻便有禁卫上前用冷水泼醒。打到后头,棍棒在身上上摔打时,都有皮肉飞溅出来,想来都已经打烂了。

有人躲在奴仆后头,悄摸抬眼看向坐着的长公主,竟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显然这场酷刑还没有停下的时候。

直到行刑的禁卫都轮换了一回,皮肉烂了,军棍打上去便直直地敲在了骨头上。众人的心都不知悬在了哪根细线上,仍旧未等来长公主开口喊停。

常人哪里还能在这样的刑罚下活下来,但禁卫们在军中,自然有法子。眼看着有撑不下去的,禁卫便指示了人到驻营出取了军中的烈药来。

拔了他们口中塞着的粗布,将药杵了进去后,又把粗布塞好。即让他们发不出声响,又仿着他们自尽。

不知过了多久,奴仆们也不知道是身上被寒风吹着凉,还是看了这血腥场景心中凉。

李婵缓缓站起身,也没有喊停,只是对着站在一旁看着的奴仆们道:“都去做事吧!想来这也费了些时辰,不要耽误了你们手中的活计。”

说完,旁的半个字都没有。

奴仆们满心的惊惧与惊疑,但够不敢出声发问。在禁卫们的鹰瞵鹗视下,各自低头散去。

浓重的血腥味有一次弥散在了王府的庭院之上。

李婵知道,再多的斥责敲打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带来的威吓也会消散。

就如同王府出事才多久,天子震怒,那般雷霆处罚下不过短短时日有人便有滋生出了野心。

只有让他们猜着,时刻都悬着心警醒着,才能让有心之人收敛着,不要作乱。

她与天子到底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王府,前有她病了,若是后头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府上再出了乱子又该如何?

李婵算是活了两辈子,唯一明白的道理便是人心,永远不能尽信。

心中想着王兄身边的种种安排,李婵瞥了一眼已经身形模糊的众人,冷声道:“莫要脏了你们的手,也不要随意扔了吓到行人,丢到郊外无人的去处,不必费心。”

“诺!”

在禁卫的应声中,李婵转身进了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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