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嵘一直守在皇帝身边,无聊时,看些书打发些时间。皇帝的眼皮轻轻颤抖,似是要醒来。

秦嵘一眼便发现了,他放下手里的书,问:“父皇醒了?”

皇帝轻咳了一声,嫌弃着说:“你怎么还在这?”

秦嵘不在意的轻笑一声,眼神示意让王全把皇帝扶坐起来。

王全动作小心的扶起皇帝,又给皇帝端了点人参水润了下嗓子。

皇帝看着慵懒的坐在一旁的秦嵘,心情复杂,我从前从没有认真看过他一眼,如今身侧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真是讽刺。

皇帝苦笑,说:“你想要如何?”

秦嵘双手交叠,抬起眼帘,说:“父皇,儿臣想要什么,您该是知道的啊!”

皇帝沉声道:“朕可以立你为太子,但你也得要让朕追封贵妃为皇后。”

秦嵘眼底藏着嘲|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讽,“除非为张家翻案,不然的话,就算儿臣同意了,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百姓也不会同意。”

皇帝心中一丝怒气激起,“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是吧?贵妃她这些年从来没有薄待过你,如今她死了,就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也不答应!”

皇帝口中满是苦涩,“朕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就算不立你为太子,未来待朕百年后,这江山,这皇位不依旧还是你的!你就不能满足为父这一心愿吗?”

秦嵘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意,“父皇,张家这些年贪墨公款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皇帝说不出话来,秦嵘也没想过要皇帝说,他接着说道:“这么些年来,张家做了整个大周朝整整二十多年的蛀虫,而您明明知道却放任、纵容了他们。若不是您知道了秦奕不是您的血脉,您一气之下将张家灭族,恐怕直到现在他们也依旧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荣华富贵吧!”

皇帝双目瞪大,手指颤抖着指着控诉着秦嵘,“胡说八道,你弟弟,奕儿,他是你亲弟弟!若不是、若不是你伙同那个什么顾影,一起欺瞒了朕,朕怎么可能会下令杀了她们!”

“还有,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几个哥哥他们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把朕当做老糊涂!你为了皇位,肆意杀害自己的亲哥哥你罪该万死!”皇帝的双眼充血,死瞪着秦嵘,一只手紧紧的扣着床沿。

“我?哈哈哈,你竟然会觉得是我杀了那几个废物的?”秦嵘仰头长笑了起来,只是声音中藏着一丝悲凉。

秦嵘看着眼前这个老态龙钟,满眼浑浊的老人,早就不是年幼时他认为的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皇了,他撇过头,咬牙说道:“随你怎么想吧,反正这太子我是当定了。至于封张晓晓为后的事,儿臣还是原来的那句话。”

“你……咳咳,”皇帝伏在床榻上撕心裂肺的咳嗽着,“你这,咳咳,不孝子!”

“父皇,儿臣这都是跟您学的啊!”秦嵘半跪在皇帝面前,一手用力狠狠的掐住皇帝的肩肘,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您忘了吗?您本来不是先皇立的太子。是您,篡权夺位,软禁前太子,杀害自己的父亲,才能有机会登上这皇位的。父皇,您是这几十年过得太安稳了,把这些事都忘光了吗?现在您在这高高在上的指责儿臣,您觉得您配吗!”

皇帝被秦嵘说出,往日之事,咳得更加厉害。

秦嵘冷笑一声,看着如今皇帝狼狈的模样,满眼尽是畅快,“母妃她本来是先皇赐给前太子的太子妃,可是却被你强抢入宫。这些年,母妃每见你一眼都觉得恶心。哦,对了,当日顾影说你被人下了天元丹,你说不信,可这就是真的。因为这是母妃亲手所下。”

皇帝屈起身子,蜷缩在床上,目光呆滞,不敢置信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秦嵘见皇帝如此态度,心情畅快,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母妃她一直厌恶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给你生孩子。她当初生第一个孩子时是迫不得已,等她有些实力后,又怎会乖乖生下你的孩子。”

皇帝的思绪飞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那一年有一段时间里,他为了想要气一气七皇弟,故意在那一段时间里几乎夜夜都招淑妃前来侍寝,可是没过多久,他忽然生了重病,后来便对这事淡忘了。

他一直知道淑妃心里无他,他懒得去招惹淑妃,当初让她入宫也不过是为了羞辱七皇弟罢了。

可是那一段时间里,除了第一天淑妃有些抗拒外,其他的时候都异常温顺,他还以为淑妃在宫中待久了也屈服了,没想到竟是如此。

皇帝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夺得皇位,如今他的儿子也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都是报应罢了。

他认命了。

皇帝了无生趣,“拿来吧。”

秦嵘扫了王全一眼,“去把陛下扶起来。”

秦嵘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笔墨,还有空白的圣旨,笔直的跪在皇帝床前。

皇帝看了秦嵘一眼,手中执起笔,行云流水的在圣旨上写着。

皇帝写完后,将手中的笔甩向一边,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有气无力的说:“王全去把玉玺拿来吧!”

秦嵘珍惜的看着他肖想数十年的,终于得偿所愿的圣旨,难得真心实意的对皇帝笑道,“多谢父皇。”

玉玺加盖,秦嵘只待举行太子仪式他便是真真正正的大周朝的太子了。

秦嵘手中紧握着圣旨,隔着宫墙,远远的看向他母妃曾经所住的宫殿的位置,母妃你看见了吗?儿臣终究还是做到了,你若是还活着……

旋即秦嵘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若是还活着,一定会骂我不知量力,一个卑贱的血脉也敢肖想九五之尊。

你以前常说儿臣血液肮脏不配成为太子。

可是凭什么呢,这条路是你带儿臣走的,不是你说不配,我就得心甘情愿放手的。

皇帝立太子的圣旨一下,各大臣都高兴得不得了。

礼部也开始着手开始准备里太子大典。

因为皇帝如今身体一日差过一日,秦嵘就决定不大办,办得简洁点就可以了。

大臣们纷纷赞扬太子殿下深明大义,然后迅速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这天也正好是秦嵘的生辰。

钦天监觉得这日子甚好,随即决定立太子大典就在这天举办。

这一天秦嵘从早忙到晚,一直都没有歇过。

秦嵘从宫中回到太子府中,还有一些官员赶来给太子贺喜。

秦嵘应付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心中不耐,想要把这些大臣全都赶出去,但往常在京城中给自己安的人设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如今反倒不便强硬的将这些大臣全都一股脑的往外推。

秦嵘一直僵着脸上的笑脸,维持到晚上,人都走光后,才累瘫的倒在太师椅上。

他一手揉捏着疲倦的额角,这时书或走到秦嵘身侧,说:“主子,有人求见。”

秦嵘心中烦躁,“不见,让他明日再来。”

书或眉头狠狠皱起,为难道:“可是……”

秦嵘不耐道:“可是什么?”

书或挠了挠后脑勺,“可是来的人是剑霄宗的宗主啊。”

秦嵘呆愣一瞬,倏的,便从前厅中跑了出来。

今日白日里就在一直下着小雪,到了晚上,地面上早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褚延依旧如同以往穿着一席单薄衣裳,负手站在东宫外。他的身如松树一般挺拔,傲雪寒梅独立于雪中。

秦嵘脚踩过雪地发出‘吱吱’声,褚延耳边一动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着暗红衣裳的少年,满带笑意,双眼仿佛包着整片星辰那般璀璨耀眼迷人,让他这一生再也挪不开眼来。

他缓缓向他走来。

秦嵘忍着激动,走近,“师兄。”

褚延笑着,悄悄牵住秦嵘冰凉是手,柔声道:“先进府吧。”

秦嵘温顺的点头。

清以在他们身后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宗主不是还和顾医师住在一块的吗?怎么现在……

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

清以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府。

府门一关,秦嵘便自在一些,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他笑语盈盈,“吃过晚膳了吗?”

“还没,赶着与你一起用膳。”

“那我让小厨房的人先去做些简单的,先填填肚子。”

“好。”褚延宠溺一笑。

两人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虽然一行话不多,但是其他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暗涌的爱意。

褚延如今身体中的毒少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完全清除完。所以现如今依旧不能吃热食,幸好现在是冬日,做好的菜,等上一会儿便变凉了。

秦嵘把自己以前珍藏的美酒也顺势拿了出来与褚延共饮。

秦嵘一手撑着下颚,静静的看着褚延动作优雅的喝着酒,他问:“师兄,你怎么会想要来京城的?”

褚延:“你走的时候我就想跟着你一起来京城,可是那时宗中的事物还未处理好,不能立刻就随你离开,只得晚你几日。”

秦嵘心中甜蜜,但面上还是不赞成褚延的做法,“师兄,我都跟你说了,你身体还没好,不能随时出剑霄宗。”

褚延揪了下秦嵘挺直的鼻子,“如今是冬日,偶尔出来一次也无妨。”褚延说完,又倒满一杯酒,眼带笑意的说:“还未恭喜你,今日被封为太子了。”

秦嵘眉眼一转,笑着拿过酒杯,一口喝下,起身坐近褚延怀中,低头将唇轻印在他的嘴边,褚延双手死死的扣紧秦嵘纤细有力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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