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的筹划准备后,翟玲联系了电视台和报社,以报道家庭八卦为由,找了四五个记者,就差把转播车也带上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直奔南郊的王家大院,也就是王心诚所谓的皇家园林。

从法律上讲,翟玲和王心诚还是合法夫妻,享有共同财产的支配权使用权,所以她进入王家大宅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谁也不能拦她。

但王心诚的忠仆们才不讲什么法律,你翟玲现在是王心诚的死对头,我们拼了命也才不会让你进的,一群老王家乡出来的服务人员拦在宫殿大门口,两边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可谓剑拔弩张。

很快王心诚就赶到了现场,与之同来的还有辖区派出所的一名警察和两名辅警,可警察也调解不了家庭矛盾,只能在旁边看着,别动手就行。

面对记者的摄像机镜头,王心诚迅速进入现场直播模式,彬彬有礼问道:“贼玲,你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正式途径提出,大晚上的带着人闯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的普通话不标准,翟玲在他口中变成了贼玲,于是贼玲说了:“又没离婚,这也是我的家,我带朋友来玩不行么。”

王心诚说:“虽然法律上我们还是一家人,但众所周知,感情已经破裂,你有你的住所,我有我的住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欢迎你的客人到我的地方来做客,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说这话的时候,王心诚的大脑在迅速运转,为啥贼玲突然带人来,是不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怎么应对才能体面又完美的收场。

翟玲说:“那我要是非要进呢?”

王心诚说:“非要进也行,我不让你们进,还显得我心虚似的,但必须事先说好,你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就让你们进。”

离婚协议书随时都在公文包里,王劲松把协议书和签字笔奉上,翟玲到底是个狠人,二话不说就签了名字,甩给王劲松。

王心诚侧过身子,手一伸:“里面请!”

一群人手举摄像机和手机涌进了宫殿,这处大宅子是王心诚按照酒店标准建造的,中庭极大,挑高十五米,悬挂巨型水晶吊灯,地面铺着意大利进口大理石,走廊里全铺土库曼斯坦进口羊毛地毯,墙上悬挂的都是上万美元购买的名家作品,奢华程度在近江当属一流。

记者们迷失在纸醉金迷中,差点忘了来这里的初衷,翟玲一马当先,率先冲进大卧室,可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大宫殿外表看起来庞大,内里设计却很简单,并没有什么九转回廊,暗道机关,地下室是车库,也一目了然。

话说回来,就算有机关,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翟玲气势汹汹找了半天,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悻悻离去。

王心诚目送他们离开,让王劲松拿四条烟给警察表示感谢,警察哪里敢收,谢绝离去,老王这才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贼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老王问道。

“有枣没枣打三竿。”王劲松说。

……

回去的车队中,最后面的一辆车悄悄拐进了岔路,车上坐着的是易冷,韦生文和向冰,正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易冷早就猜到贸然闯入无功而返,所以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于发现什么,而是将监控设备偷偷放进王家大宅。

刚才乱糟糟鸡飞狗跳时,老鬼韦生文将追踪器放在了王心诚西装口袋里,纽扣大的一个东西,不仔细摸都发现不了。

家里更是悄悄放了多个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电脑里也放了木马,多种手段齐上,现在王心诚等于裸奔。

ipad屏幕上,一个亮点开始移动,速度很慢,应该是在步行,行进方向是王家大宅向南的王家老林。

所谓老林就是墓地陵园,王心诚为自己百年之后安排的长眠之所,足有一座山那么大,依山傍水,风水很好。

追踪器的信号范围有限,易冷赶紧开车跟随,汽车开到一处铁丝网围墙前没了去路,前面属于私人领地,闲人莫入,这难不倒他,一把钢丝钳的事儿,三人弃车,钻过铁丝网,随着王心诚的移动方向前行。

天色已晚,今夜圆月当空,能见度很好,墓园里种满了桑树,黑影重重,偶尔有飞鸟掠过,体型颇大,说不清是乌鸦还是猫头鹰,总之令人毛骨悚然。

向冰说:“王心诚去干嘛?”

易冷说:“你发现家里进了贼,第一时间做什么?”

向冰说:“报警啊。”

易冷说:“你不去查看一下贵重物品吗?”

向冰说:“我没有贵重物品,笔记本手机都随身携带。”

易冷说:“算我没说。”

忽然树丛中有响动,几只大狗迅疾窜过来,狗眼在夜色中竟然呈现出诡异的绿色,吓得向冰差点钻进老黄怀里。

韦生文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喷壶喷洒液体,群狗顿时做怂比状,夹着尾巴呜咽着逃走了。

“这是虎尿。”韦生文得意解释,“没兑水的原浆,别说是狗,狼都怕。”

被这群狗一捣乱,平板电脑上的闪光点消失了,易冷说可能是距离远了,或者目标进入了屏蔽区域,咱们再往前走走看。

钻出桑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月朗星稀,一片汉白玉琉璃瓦建造的墓园呈现眼前,中式造型,古色古香,却又说不出的怪异。

这是王心诚给自己,给族人建造的陵园,他自己住最大的墓地,亲戚们只能在周边占一个小墓穴,这片老林子以后世世代代都是王家的祖坟。

王心诚应该就是消失在这里,可是三人找遍了陵墓的各个角落也没看到机关入口

易冷用小铁锤到处敲了个遍,也没听到空鼓声音,说明想象中的地宫并不存在,也可能是混凝土太厚的原因,反正墓地里肯定有玄机。

“当初建造陵园的设计图纸在哪?”韦生文问道。

“没有图纸。”易冷举目四望,看到远处山腰位置有个院子,拿起夜视望远镜仔细端详,院门外堆着很多未经雕琢的石料,想必是个石器加工场,简陋的二层小楼,总不至于秘密藏在那里吧,这也太……

三人还是前去查看,来到小院门口观察,建筑是砖混结构,农村别墅形式,外墙水泥原色,大铁门,高院墙,门上用的不是挂锁,而是普通十字花钥匙的门锁,韦生文作为大盗,用两根钢丝轻易把门打开,铁门缓缓推开,里面灯光幽暗。

一阵若有若无的呼救声传来,易冷循声过去,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王心诚趴在地上,几个人正用绳索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使劲呢,可能是打了个死结,没能把王心诚勒死,还让他发出了求救声。

易冷赶紧救人,凶手们不堪一击,她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体羸弱,穿着脏兮兮的白睡裙,见有人来,便缩到角落里,惊恐的看着易冷等人。

向冰打开dv镜头盖开始拍摄。

王心诚奄奄一息,看到易冷更加绝望,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易冷又是扇耳光,又是掐人中,终于把他抢救过来,老王悠悠醒转,知道自己栽了,先是叹了口气。

“说个数吧,我出得起。”王心诚垂头丧气道。

易冷根本不理他,老王现在已经没了谈判的资格,把他扳倒,心大置业就是翟玲的了,到时候和翟玲谈钱岂不是更方便。

他观察着室内的设置,架子床,木头桌子,往上看,天花板很高,窗子都在人够不到的位置,从外面看是两层楼,其实室内只有一层,就像一个车间,或者监狱。

桌上有一堆一次性餐具,塑料盘子纸杯之类,墙角有个饮水机,还有一台大冰箱,易冷打开冰箱门,里面装满了保鲜盒,盒子里装满试管,还有保鲜膜包裹的大枣。

冰箱旁的地上有个筐子,装满了新鲜桑叶和大枣。

一切都显得如此古怪,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屋里关着十个乌克兰小女孩,这就是王心诚的铁证。

易冷用俄语做了简单的询问,完了脸色古怪,向冰问他也不说,只是对着脸色苍白的王心诚说:“你是真想长生不老啊。”

“我没犯罪。”王心诚还在嘴硬。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报警抓人,但是没找记者来,一小时后,大批警察赶到现场,将被关押的女孩送到医院,王心诚当场刑拘。

案子悄无声息的进行,连新闻都没上,心大置业就悄然换了主人,翟玲接管大权,她还念及夫妻一场的情分,帮王心诚找了律师。

王心诚确实没干大家想象中的事情,他只是涉及非法禁锢和猥亵,通过中介引进乌克兰小女孩用于制造长生不老药“红铅”,把人关在桑园里,吃桑叶喝露水,用人体培养“营养大枣”。

老王想长生不老想的疯魔了,不但去国外接受干细胞治疗,还听信江湖郎中的秘法,效仿嘉靖皇帝造仙丹,觉得九五之尊的皇帝的方子能有错么,他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自古以来的皇帝鲜有长寿的。

这些龌龊事儿既可笑又恶心,随着王心诚的被捕一切都结束了,等待他的是起码五年的牢狱生涯。

……

心大置业总裁办公室,翟玲容光焕发,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易冷:“老黄,拿着我的副卡,随便刷,以后就留在公司帮我,先跟我做助理,一步步来,三年之内,我提拔你当总经理。”

易冷将卡放回到桌上,淡淡道:“我牙口好,不吃软的。”

这并不出乎翟玲的预料,她惋惜道:“那你想做点什么,我可以帮你。”

易冷说:“再说吧。”

翟玲转向了向冰:“听说你离职了,我这边可以给你一份工作。”

向冰说:“不好意思,我爸妈让我回去考编制进国企。”

翟玲说:“你们都这样高风亮节,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易冷说:“我不要不代表别人不要,王心诚伤害过的人,包括我那个哥们杨毅,我希望翟女士都能给予合适的补偿。”

翟玲说:“我希望你再喊我一声玲姐。”

向冰看着易冷,内心希望他不要屈服,似乎再喊一声玲姐就是丧权辱国一般。

易冷说:“在办公室当然要喊翟女士,翟总,私下里喊什么都行,你说是不是,玲姐?”

翟玲终于好受了一些,她执掌了心大置业百亿资产,对于易冷的这些小小诉求自然满足,不会故意搅毛,无休无止的打官司不赔钱。

在案件还没有开审之前,翟玲就以夫妻共同财产赔偿了受害者,每人十万美元,全额报销医疗费用,连回老家的飞机票都包了。

杨毅那个案子也被重新拾起来,王劲松再次被刑拘,翟玲到底是个生意人,账算得清楚,杨毅是被王劲松叫人打伤的,这钱应该他赔,不过在民事赔偿到位之前,她先行垫付了一百万用于医疗费用。

韦生文也没白忙乎一场,翟玲付给他一笔丰厚的费用,老鬼当即拿着钱潇洒去了,还给易冷留了个邮箱号,说以后有这种好事再叫我。

事件中最可怜的莫过于王心诚的三儿子,这个才两岁大的混血小男孩不知不觉就成了事实上的孤儿,翟玲心肠好,把这孩子接过来抚养,反正年纪小不记事,谁养大的跟谁亲。

琐碎处理的差不多了,易冷也该回去了,临走之前他给翟玲发了条告别信息,翟玲秒回:“老弟,你走我不送你了,你来,大风大雨我去接你!”

从酒店房间出来,易冷就看到娜塔莎拖着行李箱站在面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这孩子命苦,父母双亡,姐姐失踪,是被不怀好意的亲戚卖到中国来的,现在无家可归,一个小女孩拿着赔偿的十万美元都不会花,虽然啥话没说,这意思很明显,赖上易冷了。

易冷也没二话,直接一句:“跟我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

下楼准备上车的时候,又看到向冰拖着行李箱站在大g旁边,同样是翘首以待。

“你真回去考国企编制啊?”易冷笑问。

“我骗她的,不过经历这一场风波,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向冰说,“大城市居不易,回去进国企端铁饭碗也不错。”

“那就上车吧。”易冷打开后备箱,把两个旅行箱放上去。

一路欢声笑语,高歌不断,娜塔莎找到了新爸爸,迅速从梦魇中逃出来,她说自己从小就跟母亲学汉语,但只能听和阅读,说的不好,唱得好,会唱好多汉语歌曲。

几个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回到了江尾,易冷驾驶着大g开到玉梅饭店附近,就看到一群刺龙画虎的堵在门口,架势很是不善。

他按了几下喇叭,大汉们齐刷刷回头,看到是一辆价值不菲的奔驰大g,顿时嚣张气焰就下去一半,江湖上的人就|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认这个,座驾等于半个脸面,所以此前尹炳松打肿脸也要弄个抵账的卡宴。

武玉梅和谢文侠也发现了这辆外地牌照的大越野车,接着就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穿咖色司闸员皮衣,戴着雷朋偏光太阳镜,脖子上还系着一块丝巾,简直骚到不行。

她俩还以为是这帮大汉的大哥亲自来了呢,顿时心里一沉,可是当那人摘下墨镜才发现,这不是老黄,黄皮虎么!

易冷皱着眉,先站在原地点了一支烟,然后冷峻问道:“堵我店门干什么,有事和我说。”

一个大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和你说啊,行,你家娘们欠我八十万,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要不你还?”

易冷将他推开,问武玉梅:“真的么?”

武玉梅点点头:“银行突然抽回贷款,没办法找的过桥资金,结果银行那边不继续放贷了,就卡死在这了。”

那汉子显然是高利贷公司的专业催收人员,被易冷推了一把就赖上了,捂着胳膊装蒜:“哎哟哟,让你拉脱臼了。”

易冷狞笑道:“哎呀,那可得赶紧上医院治治,快上车,我拉你去。”

看着易冷的狞笑,汉子打了个冷颤,真上了车可就没有目击者,没有摄像头盯着了,兴许就不是真脱臼的问题了。

汉子摇了两下胳膊说:“咦,好像又没事了。”

他身后那帮龙虎好汉抱着膀子笑,仿佛调侃了对方,赢了一场似的。

易冷回身将车钥匙拔下来,把后备箱两个旅行箱拿下来,车钥匙抛给那汉子:“你也是替人办事,我不让你为难,这车值二百多个,你先开走交差。”

汉子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易冷又说:“这是让你交差的,不是拿来抵账的,车漆刮花一点,可就得赔我了。”

汉子说:“大哥敞亮,佩服。”说罢带着兄弟们把大g开走了。s23us

然后武玉梅就看着门口站着的,扶着旅行箱的向冰和娜塔莎,向冰她是认识的,可这个外国小女孩是干嘛的。

“我女儿。”易冷介绍道,比划了一下娜塔莎的身高,“再过几年就能赶上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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