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并不是非常深,这边闹出了动静,便有很多人从大街上跑进来围观,看到跪了一地的流浪汉,和坐在高头大马上,怀里抱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的勋卫爷。

“爷再问你们一遍,抢劫,按照《大曜律》该如何处置?”

低沉的声音,冰冷的语气,让跪在地上的那群男子不住地哆嗦。

跑过来看热闹的人总算是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想来这群人当街抢劫一个小姑娘,被勋卫爷给逮着了?

等众人看清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时,又为跪在地上的那群男子默哀了一阵。

这位勋卫爷竟然刚好就是徐三爷。被谁逮住不好,偏偏被极受圣上宠信的徐三爷逮着?谁人不知他什么职位都没有之时便被陛下派去练兵,做监军了?

流浪汉们只顾着哆嗦,哪里答得上来?倒是周围的人议论开了。

“好像是要剁掉手指的吧?”

“只剁掉手指?我听说是把整只手都砍下来。”

“似乎还要发配充军。”

……

“三爷饶命,小的们不应该抢了三少夫人的,是小的们有眼无珠,请三爷饶命啊!”听到议论声,流浪汉们更是吓得面上血色全无。

“这是抢了三少夫人的,还给三少夫人,三爷饶命啊!”流浪汉把抢走的银饰袋子和荷包还给沐云月,见沐云月把东西都抱进怀里,又跪了下去。

流浪汉们不停求饶,周围的人更是幸灾乐祸。

“抢了谁不好?竟然敢抢魏国公府的人,这是要杀头吧?”

“啧啧啧,魏国公府的人都敢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看何止杀头?诛九族吧。”

……

老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不知道他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大曜朝虽然刑罚严苛,可也不至于到抢个劫就要杀头、诛九族的程度。

但那群流浪汉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其中一名流浪汉捡起徐允靖丢在地上的匕首就自己忍痛砍掉自己的手指,疼得把匕首扔掉,第二名流浪汉连忙把那把沾着血的匕首捡起,也割掉自己的手……

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弥漫,刺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对这群流浪汉来说,被砍掉手指,也总比发配充军,比砍头、株连九族要强啊。

徐允靖抓着沐云月的脑袋,似乎害怕她看到这血腥的画面会被吓着似的,把她的脸紧紧按在他的胸口,险些连呼吸的空间都不留给她。

沐云月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被他挤得变形了。

惨叫声中,一片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传来,是官府的捕快,老百姓见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靠边远点,靠边靠边靠边,发生了什么事?这边有人闹事?呀,原来徐三爷在这儿,三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群人,查。”沐云月听到自己头顶上传来四个闷闷的字。

“你们什么人?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不是京城人吧?路引呢?把你们的路引拿出来!”捕快们围住了那群断手的流浪汉。

大曜朝是个户籍、人口管理十分严格的年代,一般的老百姓想要离开家乡,就必须有官府开的路引,没有路引会被视为黑户。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捕快冷哼出声。

“果真没有路引,你们是怎么进京的?走,全都带回去!”

“三爷,这次谢谢您了,天子脚下竟然有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无法无天了,这些人我们带回去,定会依大曜律处置。”

“嗯。”徐允靖闷声答了个字,便带着沐云月离开,直到出了胡同,才放开按住她脑袋的手。

沐云月大口大口地呼气。

“徐允靖你个王……我差点窒息而死了,你要谋杀亲妻啊!都怪你了,不是你扔下我我会被人抢?掐死你掐死你!”沐云月使劲了浑身的力气去抓他的肩膀,掐他的xiong,男人一动不动,低着头静静地看她,任由她在他怀里折腾。

最后沐云月掐得气喘吁吁的,抬头看到男人的神情一点异样都没有。

不是吧,这货没有痛感的?她又是掐又是捶又是拧的,手都酸了,他竟然跟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她攀着他的手臂,抬头往他肩膀上咬去,就不信他不会疼。

酸,牙齿酸了,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只在她头顶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你属狗的?”

语气平稳得就好像他现在不是在被人死命地咬一样。

沐云月放口抬起头,看见徐三爷那张和他声音一般淡定的脸。他甚至还淡定地拿出手帕来替她擦掉脸上的血迹。

特么的,她就不信了,他真的不会疼的?伸手去掐他的俊脸,最后也许是觉得他长得太好看了,她由掐变成了摸。两只小手在那张英俊无|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比的脸上游走,摸他鼻子、嘴唇、眉毛……

徐允靖嘴角抽了抽,把她的手抓着放下。

“够了,大庭广众的。”

一句轻斥,沐云月这才注意到,他们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好多路人正在瞧着她和徐允靖窃窃私语。

完蛋了,她怎么就忘记了现在不是在家里呢,都怪徐允靖太大只了,挡住了她的视线,才让她忘记这是在外面的。

“看什么?爷的爱妻,爷就不能宠她?”徐允靖冷冷地对正偷看的老百姓说。

沐云月把头埋进他xiong口,她到底脸皮还不够厚,加上心态也开开始有些入乡随俗了,哪习惯这般被人看着?。

徐允靖没有理会她,扣紧了她的腰,拉紧了缰绳,驾着枣红马向前奔去。

沐云月见离刚才那地儿有些距离了,她才敢把头抬起来,刚好看到一部小巧精致的马车就跟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车帘微微掀起,她似乎看到里头有一双幽怨的眼睛,可当她想看清楚的时候,车帘放下,那车也转弯进了胡同里。

那马车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对了,她记得她走出春风坊的时候就看到过那部马车。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巧,她一出事那马车就在她附近呢。

联系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爷。”沐云月揪了揪徐允靖xiong口的布料。

“嗯?”

“您在保护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