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涵今年才18岁,生在首富家嘛,自幼学习的功课除了钢琴,插花,就是艺术鉴赏,都是名媛千金们为了增加艺术修养而学的,锦上添花的知识。

再加上她不论读书还是度假都有保镖和佣人陪同,接送,是个除了风花雪月和享受生活之外,不知世事艰辛的富家小姐,也没什么心机。

而在她想来,陈柔救了她和聂钊,她爷爷必定感恩戴德,还会大大的奖赏她。

俩人一起进了房间,她小跑步推开浴室的门,帮陈柔拿过拖鞋,又问:“刚才我阿公跟你怎么聊的,他是不是准备送你一套大house,或者一套珠宝?”

再搓搓手,又一脸憧憬的说:“我阿嫲有几套私藏款house,其中一套在半山,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湾,如果阿公整的送,我建议你要那一套。首饰的话,让阿公发话,我带你去阿生珠宝行,那儿有我阿嫲一半的股份,她的典藏款首饰都陈列在阿生珠宝行博物馆的。”

陈柔闻着聂涵身上臭烘烘的,正好这病房里的浴缸是个圆形的大浴缸,都是女孩子嘛,可以一起泡澡的,她遂拍拍缸沿,说:“来吧,咱们一起泡个澡,解解乏。”

聂涵几天没洗澡了,身上又黏又腻,也正想泡个澡。

而且她原来没有经历过绑架凶杀,家里安保也好,没有危机意识,一直觉得自己很安全,但经历过这回绑架之后她就处在惶恐不安中,唯有跟陈柔待在一起时才有安全感,都是女孩子嘛,一起泡澡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麻溜儿的,她脱了衣服就钻浴缸里了。

进了浴缸,她又说:“其实如果阿公真的要送你珠宝,我不建议你直接要珠宝,我会建议你要阿生珠宝行的股权,我阿嬷在阿生珠宝行有49%的股份呢,他只要送你5%,你一年都能拿几百万分红的,而且年年都有喔。”

陈柔默默思考了片刻,却问聂涵:“你阿嫲在珠宝行的股份现在由谁打理,怕不是……梅潞女士?”

韩玉珠和梅潞都是聂荣的妻子,也都是聂涵的祖母,但聂涵叫韩玉珠是阿嫲,叫梅潞则是梅夫人,她眼里滑过一丝落寞,说:“本来珠宝行的股份是由我阿爸打理的,但后来他去世了,小叔一直待在国外,那些股份就由梅夫人打理了。”

再一凝神,她又说:“要说给你股份,阿公应该会愿意,他向来在金钱方面待我们很大方的,但我估计梅夫人不会同意,我记得她说过,你命属水,是通天河的大海水,最忌做的就是珠宝行业,一旦做了,准会赔钱。”

聂涵所说的阿生珠宝也是聂氏集团的一部分,虽然现在它的赢利于整个集团来说还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在将来,在聂钊的打理下,阿生珠宝会跟老凤祥,六福珠宝等珠宝品牌一样,成为全球连锁珠宝品牌,其旗下的加盟珠宝连锁将开满大陆的每个城市的每一座商场,成为行业的标杆。

它是聂母韩玉珠眼光独到,亲自投资的品牌,其的好多经营理念和设计风格也都是韩玉珠敲定的,而在目前,它在香江,名气也远高于别的珠宝品牌。

它也仅仅只是韩玉珠所有财富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就可见韩玉珠的财富有多可观了,可惜不论韩玉珠多么会赚钱,拥有多少产业,终归她美人薄命,已经死了,她的那些财富按法律,也就都有别人来打理了。

陈柔敏锐的发现一说起梅潞来,聂涵一下就不开心了,没精打采的,她遂说:“我记得梅夫人原来跟我提过,说你是火命,而且是山火命,所以该学艺术,早晚都能大火,凭艺术赚钱,是不是?”

聂涵说:“梅夫人的父亲是香江有名的大天师,她从小耳濡目染,用行内人的话说她也算半个天师,命理玄学方面她可厉害了。”

这就又得说说香江和内地另一个方面的不同了。

在大陆,经历了六七十年代轰轰烈烈的反封建以后,人们更相信科学,相信人定胜天,迷信命理一类的东西大多数人是不信的。

但香江没有经历过反封建和破四旧,再加上香江富豪们的发家史大多不太光彩,有很多还牵扯着人命,这些年香江经济又动荡不安,大把人今天首富明天首负,财来财去不由人,全凭运气,于是富豪们就很信命理,玄学一类的东西。

凡人,不论富豪还是平民百姓,因其知识面不同,认知也会有局限性。

陈柔虽然穿越了,但自幼生在红旗下,多年从戎的经历让她不但不相信封建迷信,而且是个坚定的反神论者,最讨厌牛鬼蛇神那一套了。

而站在科学,反迷信的角度来看,她非但不觉得梅潞懂玄学,反而觉得她未雨绸缪,是在为将来聂氏的财产做规划。

就比如说,阿生珠宝是韩玉珠所有产业里最为优质,发展前途也最好的,原身只要跟聂钊结婚,就是韩玉珠唯一的儿媳妇,理该就由她来打理阿生珠宝,可梅潞偏偏说原身跟珠宝行业八字不合,这不就是变相的,要断原身继承阿生珠宝的可能?

陈柔虽然不经商,也不懂经济,但在财产继承方面她经手过很多案子,而在她看来,梅潞非但不像聂荣形容的那么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反而很有野心。

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把韩玉珠一手经营起来的阿生珠宝还给韩玉珠的后代。

当然,如果梅潞懂珠宝行业且经营有方,而且会按照股权比把阿生珠宝的盈利交给韩玉珠的后代,那她的做法也没什么问题。

陈柔一生要强,也很欣赏有能力有才干的女性。

只要梅潞精明强悍且有能力,她会很欣赏对方,也不介意跟她做朋友。

但照陈柔上辈子看的卷宗,聂荣将死于一周后,死因不得而知,梅潞女士倒是会活很久,但大概在明年,聂钊就会因为财产和账务问题而将她诉诸法庭,当然,结果是她败诉,之后她便残疾,且出了精神问题,会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

说回当下。

陈柔和聂涵俩正洗着澡,浴缸旁的电话响了起来。

聂涵抢着接起电话,唤了声明叔,便说:“让阿芬把衣服送进浴室,饭就摆到外面吧,我们一会儿就出去吃饭,您派个司机来……”

陈柔听到这儿就打断了聂涵,并说:“阿涵,我不回家,就住在这儿。”

聂涵于是对管家说:“明叔,劳烦您一趟,回家,去阿柔姐的客房,把她的起居用品都送到这儿来。”

挂了电话,她又说:“阿柔姐,你都辛苦好几天了,现在咱们到家了,也安全了,在医院休息不好的,咱们应该回家好好休息才对。”

这就是小女孩的天真了。

聂涵以为只要回到香江,有聂家十几个保镖围在病房门口聂钊就是安全的。

可在陈柔看来,聂钊目前的处境比之在菲律滨的时候,并没有好太多。

当然,陈柔讲的是安全方面,而非物质。

聂家可是香江首富,账面上的盈亏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

而首富家的起居用度,到了将来,即使陈柔做特种部队大队长的时候,偶然生病了住院,住在高干病房里都没有享受过的。

她正泡着不澡,已经有菲佣进来送衣服了。

等陈柔穿上衣服出到盥洗间,化妆台上依次摆着宽大舒适的浴衣,热风筒和梳子,还有各种在将来陈柔逛商场的时候都只敢看而舍不得买的大牌化妆品。

在上辈子,还是军人的她几乎不用化妆品,也不遮阳防晒,皮肤是自然而健康的古铜色,一身肌肉能惹得一帮战友羡慕嫉妒恨的。

但这辈子不一样了,原身既没有锻炼过身体,也没有像她一样的皮肤素质,奔波了几天,面部被晒的红肿,还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疹子,为了能让皮肤好起来,陈柔就不得不用点润肤类的化妆品了。

外面已经摆好饭了,满满一桌子,有鱼有虾,有粥有菜。

见陈柔出来,立刻有个中年佣人拉凳子,笑着说:“陈小姐快请坐下吃饭吧,时间太紧,厨房也来不及准备,只有几样粗菜淡饭,您凑合着先吃一口。”

陈柔刚才吃过汉堡,倒是不饿。

聂涵是真饿了,接过粥碗,就着点心和菜狼吞虎咽了起来。

毕竟佣人已经准备了嘛,不吃一点也说不过去,陈柔遂也接过了佣人递来的粥碗,她回忆里记得这个佣人叫秦妈,遂问:“秦妈,管家明叔呢,在家还是在医院?”

这个秦妈是聂家的老佣人,而且刚进聂家的时候是给聂钊做奶妈的。

后来聂钊去留学了,她遂又给聂嘉峪做奶妈,在聂家一干就是很多年,现在陈柔和聂钊结婚了,也算聂家的一份子,梅潞指她过来伺候陈柔,倒是很说得过去。

她也最知道原身的口味,亲自帮陈柔挑了一碗没有鱼刺的肉放到她面前,才笑着说:“梅夫人早就到了,老爷犯了头疾,头痛的厉害,也理不了事,梅夫人正在跟管家商量咱家三爷手术的事呢。”

陈柔问:“瑞士那边,医生已经动身了?”

聂涵一碗粥不够,又给自己添了一碗,说:“给小叔动手术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定下来的时候那边的医生就动身了,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了吧。”

聂荣是个六十岁,还长期失眠的糟老头子,熬不了夜不说,还发了头痛。

梅潞今年只有四十五,倒是很得力的年龄。

如果说她是聂钊的亲生母亲,由她来联络医生倒还说得过去,但她哪怕不是聂荣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也是写了纳妾文书的小妾,在香江的法律上是受保护的。

让她料理聂钊的手术事宜,就可见聂荣对她的信任了。

当然,聂荣如果不信任梅潞,也不可能在妻子去世后,让她做自己唯一的枕边人。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距离医生到香江还有12个小时,关于聂钊的手术该怎么动,医生该怎么请,陈柔自有计划,而要她猜得不错,一会儿梅潞就该来找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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