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如果光说挣钱的话,肯定是做生意要比建厂要好做。

八十年代私人建厂,说实话,活到后世的没几个。

别的不说,就说雇工人数上,七个是硬标准。

这也是娄小娥为什么要跟何雨柱合伙,要在南方那边建一厂的由来。

这玩意现在只能擦边球。

咱们现在是吸引外资,所以对娄小娥这些人,条件就放得宽松了些。

如果这个时候是何雨柱自己的个人厂子,说不准现在已经进去了。

就算现在挂着中美港合营,给何雨柱盖章的那些领导也是提心吊胆的。

只能说是试验,至于能走到哪步,这个时候谁都不清楚。

所以何雨柱建厂开业的时候,除了大领导以私人身份过来了一趟,其他领导一个都没过来。

而厂里到现在,正式工人恰恰好就是七个。

对的,其他上百号人都是临时工,包括许大茂。

七个正式工人,蓝厂长,小陈,外加五个搞卫生的关系户,月工资22.5,外加各种保险。

其他人什么都没有。

这要早个几年,或者晚个几年,估计没人肯进来。

但这几年,要是没工作,就只能在外面当盲流。

大家都是骑驴找马,先让自己找个工作动起来,然后再看其他有没有合适的。

而且何雨柱搞出了个骚操作,直接拿着娄小娥港岛那边的营业执照,跟那些工人签了雇佣合同。

说白了,就是没啥法律效力,但工人们不懂或者是没办法,何雨柱认这个合同,就是如此而已。

这是有娄小娥跟大领导在何雨柱身后撑着,不然何雨柱也早就拜拜了。

而现在做生意就不同了。

不说那几个大佬,拿日用品换飞机的那种。

人家身后肯定也有人,如果没有,现在也是混不下去的。

但做生意好的一点在于,场地可以不固定,人员可以不固定,生意快进快出,也可以不固定。

从哪个单位混一张介绍信,就可以天南地北的到处乱跑。

惟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现在何雨柱跟别人做生意,可以用汇票。

而那些生意人,只能把钱到处塞,半路上风险相当大。

所以这个年头,看着别人胯间鼓鼓囊囊,眼神四处乱瞄的,手放在怀里的。别怀疑,那不是小偷,就是做生意的。

怀里放着的说不定就是军刺,而且身上穿的也说不定各种拉跨。

你要凑上前去打招呼,说不定就被那些神经紧张者给捅了。

这个时候四九城的秀水街那些大佬,都是如此过来的。

反正就是常年刀子不离身那种。

真正就是在死亡边线挣扎的主。

这个上面,有上面预估错误的问题。

也就是上面是想着发展个体经济作为集体经济的补充者。

就差规定一个经济规模了,但实际上,只要思想一放开,民间各种大神就是各种骚操作。

各种能钻的空子,都是各种反复钻。

有些人一年的营业额,就比轧钢厂还多。

关键人家是一个人,而轧钢厂是上万人。

当然这种人,现在是在南方比较多。

四九城这边,还得要到近九十年代,等到那个大国解体前几年,才是各种大佬轮番上阵。

现在的四九城,还是沉闷的。

就连港岛过来的几个技术指导,也是各种不习惯。

但何雨柱给钱啊!

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何雨柱的厂子取名五福电器,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广告词也就是~四季发财,五福临门。

这玩意尴尬的何雨柱想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

但这个年头,口袋乍富的国民们就喜欢这种俗里俗气的名字,寓意好嘛。

咱们国人从来没祈求过钱财,跟冥冥中主宰跪求的都是各种福气稍微多一点。

那种求着发大财的,真正太俗气了。

······

一场酒宴,何雨柱喝的醉眼醺醺,他搂着一个微胖的中山装说道:“王主任,我这个事就拜托您了。”

中山装却是神色清明,脸上一副为难模样,对着何雨柱说道:“何同志,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只是你们这个产品,还是定价过高啊。

这让咱们商场根本就没什么利润了。

这我没办法跟上面交代啊。”

·······

何雨柱又跟着王主任求了几句,却始终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只能无奈送别。

何雨柱的定价已经是一百三到一百五了,就这样,这个某某商场的采购主任还是觉得不满意。

里面有什么猫腻,一眼可知。

这个时候,何雨柱要是定价两百,然后实收一百五,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也是这个年头,那些电器为何那么贵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个就是太贪婪了。

一般搞点烟酒钱是正常的,搞点吃吃喝喝也是正常。但像王主任这样的,只能说奇葩。

这个肯定不是南锣鼓巷的王主任,而是四九城一家商场的采购主任。

何雨柱没走关系,直接找上了门,就得到如此待遇。

这个时候,趴在桌子上的许大茂也坐了起来,熟练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毛巾,一拧,一股酒水就流向了地面,这玩意把何雨柱整的一愣一愣的。

刚才许大茂可是一大三小打了两个通关的。

结果就是袖里乾坤?

怪不得何雨柱觉得许大茂今天酒量大了呢。

这个时候,何雨柱自然也是神色清明,毫无刚才那种醉醺醺的模样。

刚才王主任那边来了四个,何雨柱只请了王主任,但王主任却是带了三个人过来,据说是他们采购部的同事。

其实刚才何雨柱看到一下子来四个,就知道今天肯定是谈不成了。

真要想谈要好处,王主任那边也不会带着手下过来。

估计就是把何雨柱当傻小子,溜着玩呢。

许大茂笑道:“那老小子,看样子就没心思让咱们家产品进去啊。柱子哥,你闹这么一出干嘛?咱们又不是没关系。”

何雨柱抿着小酒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水有多深?

咱们是可以找关系进去,但人家愿不愿意推销咱们的牌子,那就是人家的事情了。

真要问咱们进个几万几十万的货,然后放在仓库里吃灰,咱们怎么办?”

许大茂是真急,他这段时间在何雨柱的家电厂,才找到一点当初当轧钢厂副主任的感觉。

找了七八家脑子活泛一点的公社厂子,把订单一分下去,人家都是把他当财神爷,天天各种各样供着他。

如果何雨柱的厂子销路打不开,那他不是要被打回原形?

到了许大茂这个年纪,家庭和睦,什么钱不钱的他是不太在乎的。

他缺的就是各种认同感。

许大茂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凉拌,急啥?好饭不怕晚。明天陪我去秀水街看看。”何雨柱笑道。

“秀水街?那就是一帮胡同串子,原来鸽子市里摆地摊的主,十块二十的生意还能指望他们。咱们这种生意,指望他们,卖到猴年马月去?”许大茂诧异的问道。

这就是这个年头对生意人的看法,哪怕许大茂前面干的是倒票生意,但隔行如隔山,他还真看不上那些做些纽扣袜子生意的小商小贩。

说到中国的商贸城【街】经济,经历的阶段都是差不多。

就像秀水街这块,一开始就是靠着老外住的地方,从乡下回来的小年轻们没工作,零零碎碎的摆了几个地摊。

真正发家做起来,还是九十年代后,靠着出口转内销一炮打响。

这个时候,还真没几家店开在那。

也难怪许大茂看不上了。

而且摊贩经济,都经过一段混乱的发展历史。各种混子横行,假货泛滥,坑蒙拐骗偷肯定都经历过。

然后才会大浪淘沙,有些是凤凰涅槃重生,有些就是消失于人海。

而这个时候的秀水街,还是摆地摊打游击的天下,根本就没有几家正儿八经的店铺。

何雨柱只是笑眯眯的,并不在乎许大茂的嫌弃。

何雨柱有这个想法,也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而是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跑商场,发现了一个事情。

这个时候所有产品的销售定价,都是政府定价。

也就是哪怕何雨柱的电饭锅供货价十块一个,商场也是会卖两百多。

卖低了就是破坏市场。

这就破坏了何雨柱想把价格打下来的想法。

想要改变这一切,还要等到民营经济在市场上占有一定的比例,能跟集体经济打打擂台,那个时候才可以。

既然不能凭价格打市场,何雨柱索性也就不急了。

这几天也算见识过各个商场采购的猫腻了。

有直接问何雨柱要好处的,有不搭理的。总归何雨柱没有打出大领导招牌,见识的就是各种妖魔鬼怪。

都是如此,何雨柱干脆也就不指望这些人了。

何雨柱知道自己的厂子性质,他虽然能靠着大领导招牌,或者别人的招牌,强硬的挤进去。

但那些招牌不能护他一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人给压款什么的给拖垮了。

为什么说职场之上是修行场,因为一念为佛,一念为魔说的都是这个地方。

像刚才那个王主任,工资还不到许大茂的一半。

但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厂子生。

一句话也可以让一个厂子死。

还真别犟,这年头的商场,都是一个系统下面的。

基本上一家拒绝了,到别人家,也是被拒绝的份。

何雨柱不急的原因自然不光是指望着hfj,事实上,当何雨柱把产品生产出来,质检合格,他的市场就已经不用烦了。

别忘了,这个时候娄小娥还是港岛有名的商家。

按照娄小娥跟何雨柱的商量,就是先在港岛铺货,先把市场打出去。

至于专利那些事情,其实花不了几个钱,毕竟已经是几十年的一个老专利了。娄小娥公司的法务部早在建厂之始,就把这方面的关系理清了。

等到港岛市场打出来了,然后再转内销。

这玩意虽然转了一圈,但何雨柱厂子里的成本并不会增加多少。

因为出口归出口,那个有补贴。

而所谓内销,不过是挂个牌子而已。

这种玩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年头,私人想跟公家做生意,还是限制太多。

到处是坑,说不定就陷入三角债的泥坑里面。

无声无息的,何雨柱就在秀水街开了个铺子,批发为主,店铺只是展示。

五福家电的牌子倒是鲜艳,进来看看的人不少,但花钱买的没几个。

特别是一些小商贩,进来看看,连上手都是不敢。

现在带电的玩意,除了手电筒,其他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高大上的东西。

何雨柱也不管那个,其实他现在的玩法,别人也是看不懂。

厂里面,何|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雨柱是要求正常生产。

但却没想着去打开销路。

倒是让在厂里指导技术的港岛技术员,带着一些纸质资料以及样品回去了港岛。

这玩意,把蓝厂长这些人急得嘴上直起燎泡。

蓝厂长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拦住了天天在外面晃悠的何雨柱。

何雨柱吓了一跳,这玩意几天没睡了?

面色苍白,眼圈发黑,嘴唇干裂,头发如鸡窝一样。

何雨柱退后几步,对着蓝厂长问道:“老蓝,你怎么回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蓝厂长闻言,不由双眼冒火说道:“何总,不知道您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我想找您汇报销售的事,几次都找不到您人。”

何雨柱闻言揉揉鼻子,他能说他忘了么?

其实也不是忘了,而是不想把动静闹那么大。

因为这个东西技术含量毕竟不高,很多厂子都能生产出来。

而现在的经济却是集体为主。

如果从一开始,何雨柱就把他准备外销的路子爆出来,那何雨柱敢肯定。

他的厂子遇到的问题肯定比现在多的多。

比如原材料突然供应不上这种问题。

所以何雨柱让港岛技术员带着资料跟样品回港岛申请外观等一些小专利的事情,他谁都没告诉。

去各个商场寻找销路的事情,也是半是试水,半是放烟雾弹。

可是他也没想到蓝厂长会急成这副模样。

这就是位置不同,想法就是不同了。

在蓝厂长而言,他赌上了他后半生职业生涯,陪着何雨柱搞这些事情。

要是失败了,何雨柱怎么样不清楚,但他肯定是成为所有人的笑料。

蓝厂长很感谢何雨柱,自从来到家电厂以后,何雨柱没有给他任何掣肘。

厂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来安排。

何雨柱就是当了个甩手掌柜。

但那是指生产。

自从第一台样品出来后,他就感觉到了无助失落,因为何雨柱就像那种愣头青一样,这段时间就是没头没脑的。

一边是让他们正常生产,一边是销路一家都没打开。

蓝厂长都害怕一觉醒来,第二天就听到何雨柱资金链断裂,厂子破产,而他就要失业的消息。

额,说实话,从第一台样品出来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也就过了一个多月。

送检,理清生产流程,正式生产到现在也就二十天。

但这种煎熬,在蓝厂长看来却像是过了几年似的。

何雨柱看着人来人往,连忙拉着蓝厂长回到了办公室。

何雨柱来来回回的走着,蓝厂长双眼无神的随着何雨柱摆动着头颅。

何雨柱说道:“老蓝,我对不起你。”

蓝厂长一颗心直接就沉到了海底,他双眼发黑,内心之中最恐惧的事终于发生了。

蓝厂长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吓得何雨柱连忙过去掐起了他的人中。

蓝厂长一把死死的抓住了何雨柱的手,盯着何雨柱说道:“何总,我出去找关系。一定把咱们电饭锅送进商场。咱们质量比同行业的好,样式比人家漂亮,价格比人家低,商场那边一定会识货的。”

何雨柱被蓝厂长一系列排比句吓住了,都忘了挣扎开蓝厂长的手。

何雨柱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其实两人之间的误会,在于何雨柱对蓝厂长的定位有关。

何雨柱对蓝厂长的定位就是组织生产,也就是厂里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但蓝厂长跳槽到何雨柱的厂子,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

以前他作为轧钢厂分厂厂长,的确是只需要组织生产就好,上面统购统销,销售上面的事从来不需要他烦。

但他现在成了私营企业的厂长,这种无知,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这在蓝厂长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而何雨柱呢,他这些年,搞的就是跟外贸跟轻工那些厂子扯皮的活计。

娄小娥那边只要发过来订单,总有厂子想着过来抢一两块肉。

所以在事情没安排好之前,何雨柱想的就是保密。

少一个人知道,那保密性就高一个档次。

只是这种保密性,却是差点把蓝厂长逼疯了。

这也是彼此之间,还没有那么信任才会产生的误会。

何雨柱说道:“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说说我的营销思路。

咱们头一批电饭锅,并不会在四九城销售,而是出口的。”

“啊?”蓝厂长呆滞中。

何雨柱硬撑着没敢笑,他怕蓝厂长委屈成怒火,扑上来咬他一顿。

何雨柱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请你吃饭,跟你打听咱们要往哪销的问题?”

蓝厂长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神色终于严肃了起来。他点点头,却是继续等着何雨柱跟他说清楚。

何雨柱知道蓝厂长在这些上面的防备心理少了点,他根本就没经历这些,自然不会懂太多这个里面的险恶。

何雨柱继续说道:“一直不跟你说,是因为销售前的准备还没做好。

专利申请,还有一厂那边的外贸资格申请,都还没办下来。

你大概没有经历过,我这些年尽跟那些厂子扯皮了。

你说,咱们要出口的消息要是放出去。

你猜上上下下会对咱们干什么?”

“会抢咱们订单?”蓝厂长狐疑道。

何雨柱摇摇头,蓝厂长知道一些,但知道的却是不全。

何雨柱继续说道:“那些人,会限制咱们的原材料,会想着跟咱们分一些外贸订单。

说不定还会通过限电,破坏机器什么的,来阻止咱们的生产。

老蓝,咱们现在头上已经没有婆婆给咱们撑腰了。

随便哪个单位,都可以拿捏我们。

外贸这玩意,在咱们来说只是生意,可能多挣点少挣点。

但在那些人来说,外贸代表着是荣耀,是他们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咱们只有做出成绩,有了真金白银的光环,咱们才可以站稳这个市场。

只有得到那个光环,别人才不会跟咱们伸手,最大限度的保证咱们后续的生产跟经营。

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跟你要求,一定要抓产量,抓质量,却不提销售,就是这个原因。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的原因。

我只顾着保密,却忘了你的感受。

这回这个事,也算给咱们俩都买个教训。

等你经历过几回真正的商战,你就知道这里面多险恶了。”

何雨柱这番话说完,说实话,把老蓝震惊的不轻。

他认为何雨柱把事情说的严重了。

何雨柱有些话都没说,现实比他说的可能还要更残酷一些。

别的不说,如果何雨柱这个时候得到了订单,却不愿意分出去。

就何雨柱厂子里的这批临时工,真被人捅上去,何雨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准还得进去待几年。

可能有人会说,何雨柱身后有大领导,有段主任。

但说实话,没什么用。

一个是何雨柱真的违规了,他又不是大领导跟段主任的儿子,人家最多保他的人身安全,却不会保证他的厂子安全。

第二个就是敢跟何雨柱伸手的人,自然了解何雨柱的关系网。人家既然敢动手,就说明人家有这个底气。

社会上的事,看上去好像很简单。只要你有能力,就能获得相应的报酬。

但在社会发展中,也有那么一批独狼,他们隐藏在黑暗里。看到别人手里的肉,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而四九城,这样的独狼很多很多。

何雨柱也不管蓝厂长能不能理解,他只要求蓝厂长保密。

至于蓝厂长能不能成长,能不能看清这个社会的本质,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反正何雨柱机会给他了,要么陪何雨柱一起成长,将来真正的独当一面。

要么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一厂之长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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