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祜一走,玄天成忍不住问道:“城主召见?这唱的是那一出?”

浪七表情凝重,皱着眉头,“这个还真不好说。”

白天看了看玄天,又看了看浪七,见两人都没说话,刚要起身,浪七忽然道,“长孙祜此人深不可测,临风之狐名不虚传。”

浪七很少夸人,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能力,“以尊者之躯莅临下舍,定是深藏机要,我本想在语言间窃取其目的,不然此人言行滴水不漏,导致我无功而返,看来他此行前来并非如他所言主动请缨,而是城主委认。”

旋即冷冷一笑,脸上露出强大的自信,“长孙祜号称临风第一智者,智力有余,心境不足,久攻不下,破绽立现,若非如此,安能追问功法来源,反入我毂。”

“难道……”玄天成这时才想起刚才浪七施展银莲经之事,偷学功法仍是大忌,旁人唯恐不秘,如何却在长孙祜表明不看的情况仍支持施展,原来这也是浪七的计划。

“不错!”浪七冷笑道:“我确是故意为之,长孙祜追问功法,本想借机了解我的底细,却正如给了我展示银莲经一个自然台阶,银莲经仍禁忌功法,如此一来,从城主府的角度而言,我们便相当于纳了投名状,银莲经则顺理成章的成了他们拿住我的一个软肋,此事若是我主动提出,便有博取信任之嫌,可若是长孙祜起的头,那便成了主动招纳,十分完美,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有改功之能,银莲经根本就不是银莲经,所谓的软肋只是我们的一个保护伞而已,他若不用之,刚万事皆体,若强行用之,则必受反噬!”

玄天成听的是心惊肉跳,要知道这可是长孙祜,权势之大不下于柳重,而论智谋,更是临风之首,面对他要比面对柳重更加凶险,浪七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仍能心如止水,甚至反攻设局,可谓是龙胆缠身,他实在想不出还是什么事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敢干的。

浪七浅浅的笑道,“此局一箭双雕,刚才只是其一罢了,其二,既然长孙祜成了我们的保护伞,以后修炼方面省心了许多,而且通过他的口,天儿的通灵之境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就算在境界方面他人有所怀疑,长孙祜也会帮着我们把一切变的顺理成章,因为所谓的软肋只有当掌握在他一人手里是才叫软肋,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玄天成都震惊的麻木了,只能叹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局,我还以为人家上门送的是刀子,没想到是甜品。”

白天哈哈大笑……

城主召的是玄天成和浪七,没有提到白天,她只好乖乖地待在识海修炼,两人大致沟通了一下明日面见城主的应对方向,便早早地休息下。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后准备前往城主府,罗通送来了两套衣物,此人倒是十分细心,昨日的会话他听的仔细,连夜去采购了两套得体的衣物,毕竟要见的是临风城城主,不能失了体面,为官这么多年,这方面极有心得,两人穿的也很满意。

城主府和临风府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城主的专用府邸,一个是临风城办事中心,柳长天召他们的地方是城主府,此处离云府不远,快马亦不需半日工夫。

城主府的远处设立了检查站,所有人都必须要经过检查之后方能进入,像浪七这种平民还需下马步行,只有特定人员才被允许乘坐专用轿子入府,骑马、坐轿根据身份地位有所区别,看来这临风城的阶级观念确实很深。

接受了检查之后发给两人通行令牌,步行入府有一段很长的路,不过对浪七来说并非坏事,正好借机观察城主府的四周环境。

大路十分宽敞,沿路也不见商铺,只有几间马厮,一眼望去十分空旷,可浪七总觉的好像有什么人在窥伺自己,环视时却四周没人,不过他还是肯定确实有人在观察他们,只是以一种他目前不能理解的方式而已。

到了大门口,侍卫接过令牌,示意他们跟着。

从方向上来看,沿侧边而行,想来应该不是去正厅,这一点符合常理,城主召见平民,不太可能在正厅,因为在阶级上,他们还不够资格。

来到一处偏厅前,侍卫停了下来,“规矩检查站的说过了吗?”

浪七点了点头,那人才道:“进去吧!”

两人跨入大门,上首坐着一位半旬老者,身着宽大的金色绣袍,顶戴金色大云顶冠,正安静的看着书册,正是临风城城主柳长天。

两边各站立年轻貌美的侍女,分持轻扇诸物。

两人一进大门,柳长天抬起了头,看见那一双炯烔有神的眼睛。

规矩检查站的说过,平民不能与城主对视,于是两人立马垂首下望,躬身道:“拜见城主大人!”

“嗯!”柳长天随意的应了一声,甚至有些不情愿的合上书册,朗声道,“下面所立之人可是浪七和玄天成?”

两人恭敬的应了声,柳长天又道:“这段时间老有人在孤耳边说起你们英雄出少年……”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两人不知柳长天何意,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并不作声应答,柳长天见状,似乎有些不快,“既是英雄少年,自当为临风效力,听闻玄天成与孤的如云堂妹性格相近,但人贵有别,理当慎处,浪七又与那了静之女颇为意合,亦当好自为之。”

这话从内容上看有教训之意,但柳长风的身份仍临风城城主,倒也可以把这话理解成官话,没有褒贬之说,两人恭敬点头称是。

“小祜对两位倒是颇为欣赏,极力推荐,孤便赐你二人风策府行走,切勿让孤失望,退下吧!”柳长天说完便不再说话,自顾看书,两人称谢退下。

一到门口,走来一位郎中打扮的内侍,对着两人笑道:“恭喜两位大人上任风策府行走,请随下官一行。”

两人甚至都没来的及搞清楚状况,像个木偶一样跟着内侍,与其说和柳长天对话,不如说直接过来受赏,唯一能从柳长天口中听出的信息是,长孙祜在柳长天面前推荐了自己两人,不过从柳长天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对两个应该是不太满意的,但最终还是给他两个一个风策府行走的职位,可见这长孙祜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高。

风策府是临风城的内府,虽然它参予管理临风城的具体事务,但很多政令都是出自于此,所以又有内延之说,因此风策府里的每个人在临风城都是真正实权派。

风策府行走严格来说不属于风策府的正式人员,只是在风策府工作,相当于前世的临时工,但就算如此,在临风城,这种身份地位依然很高,而风策府的掌事正是长孙祜。

“这位大人,不知今日长孙郎中在不在府中?”浪七客气的问内侍。

那人连忙转身躬身,“哎哟哟,您可是风策府的人,可千万别如此称呼下官,叫下官小余即可。”

“大人初入风策府,有些情况可能不太清楚,长孙郎中平时很少在风策府内,平日府内一应事务都交由柳郎中处理,像柳郎中这般高贵身份,小的这等小吏那有资格面见,无法为您引见,但既然您是城主大人安排,自是可找柳郎中亲自点卯。”

笑了笑,浪七便不再说话,他知道像小余这种级别的官吏,所知有限,便是有心奉承,也无力爆料,再则,他自己对风策府也只是耳闻,至于说任命他这么一个行走的职位,也是事实突然,只能是随机应变。

风策府在级别上比较低,不同于其他官府机构,它是不对外的,严格来说只是城主的专属机构,当然这里的城主指的不是柳长天个人,而是城主这个职位,所以对于临风城而言它确实不大。

眼前这一幢普通的小楼就是风策府,可这么一幢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小楼,却是临风府最有权力的地方之一,离小楼还有数百米之远,小余便告了声罪,不敢再靠近。

两人朝小楼走去,一路上十分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静的有些诡异,更奇怪的是,他们一直走到小楼前,中间连一个人都没看到,门口也没有任何个守卫,就像是间早已废弃的老宅。

既然没有守卫,浪七在门口随意地张望了一会,也没有值班人员,从外朝里看,一片漆黑,甚至都不确定这屋里到底有没有人。

如果不是小余害怕的远远走开,眼前这座看起来废弃的古宅绝对不会有人到是临风的权力机构风策府,可越是如此,风策府的神秘越发令人好奇。

抛开疑虑,两人缓步前行,踏入小楼后慢慢适应了这种黑暗,这才在微光下发现,原来前面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大到挡住了里面的一切视线,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材料做的,吸光效果是真的强,因为转过屏风后他们就看到了里面点着的蜡烛。

空空的房间,一个人没有,大白天点着蜡烛,总有种阴森的感觉。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如果真的有人要害他,以他们平民的身份,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此地对他们目前来说是安全的,便直接继续前行,穿过大堂后,他总于看到了想像中的风策府。

出现在眼前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屏风,看上去都是门口的这种材质,每一扇屏风后面放着一套桌椅,位置上都坐着一个人,有些在摆弄着什么,有些在看书,有些在写东西,但都十分专注,也很安静,浪七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浪七走到一个看上去面相和善的书生面前,客气道:“请问先生,柳郎中在何处?”

那人就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根本就不搭理他,自顾的看着书,搞的浪七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只好找别人问问,可仔细一看,这些人好像都差不多,要是真有热心人,刚才他问话的时候早就过来了,看来问这里的人也是白问。

想着既然柳郎中是这里的主事,那他的房间应该是往里走,不如自己过去找找看,可进去后发现里面全是一排排的小房间,门口连一个牌子都没有,别说是谁的房间不知道,就连是不是办公室也不确定。

就在浪七想着是不是敲几间门的时候,其中一间房子的门忽然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她一看到浪七两人在走动,眉头一皱,开了口:“长孙介绍来的?”

呼!浪七舒了口气,总算是遇到一个会开口的人,他连忙上前,“不不不,我们是城主刚任命的行走,敢问小姐,柳郎中在何处?”

那人秀眉一展,说了一句莫名其秒的话,“都一样。”

然后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跟我来!”

两人听莫名其秒,玄天成刚要说话,浪七突然拉了一下他,然后自己跟在那人后面,玄天成连忙紧跟其后,却没想到那女的忽然又说了一句,“天策府内不能搞小动作。”

浪七吃了一惊,她明显指的是刚才自己拉玄天成这一下,人的背后不长眼睛,她是怎么知道的,好敏锐的感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