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坑就挖好了,棺材下葬的时候,阿赞查盘坐加持,直到两个挖坑人把土回填,培出简单的坟包。随后,方刚给殡仪馆的人和两挖坑者总共一千泰铢,打发他们先走了。阿赞查说:“我就把帐篷搭在坟场中,每晚加持,十几天之后你们再来接我。”

告别阿赞查,方刚开着车,先把仇老师送回曼谷,再带着贝姆来到芭提雅,看到只有舒大鹏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了不少啤酒和零食。方刚问马科斯最近在忙什么,舒大鹏说:“他还能忙什么,给女老板当保镖嘛,他说过,什么时候女老板同意投资,他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方刚笑:“最好那女老板明天就同意!”

贝姆坐着跟舒大鹏碰杯共饮,方刚进卧室躺下,感到十分疲惫。心想,解决完阿泰的事,却还有这么多没处理的——贝姆修法、找到阿赞枯、对付单良,都不容易做。最主要的是,这些事都赚不到钱,只有马科斯那边的女老板,和阿赞ki加持的山鬼还有些盼头。

转眼半月过去,方刚带齐工具,又买了很多食物和饮用水,开车载着舒大鹏、仇老师和贝姆出发,前往莫达罕府,到了那座坟场,看到帐篷仍然立在墓地里,进去之后,舒大鹏打开帐篷门:“没人啊,里面是空的!”

“可能是上厕所去了。”方刚说。

仇老师说:“这墓地到处都可以当成厕所,他能去哪里?”手搭凉棚四下观察,四人都没发现有阿赞查的踪影。

“是不是跑了?”舒大鹏恨恨地说,“肯定把那个拍干的尸体挖出来,把脑袋砍掉带走了!”仇老师摇摇头说不应该,阿赞查似乎不是那种人。

舒大鹏问:“你又不是他亲戚,怎么这么肯定?”正争着时,忽然舒大鹏脸色大变,三人看过去,见坟墓角落有个摆在地面的棺床,前面椅状的棺头石板慢慢打开,有个黑影从里面出来。舒大鹏说,“鬼,鬼出来啦!”

贝姆笑:“这就是他。”舒大鹏不懂泰语,但看到贝姆的表情带着笑,非常疑惑。三人走过去,果然是阿赞查从椅状棺头内出来。

“你怎么没住帐篷而在这里?”仇老师问道。阿赞查摇头,说帐篷里热,而墓穴中很阴凉。翻译过去,方刚和贝姆都很佩服,心想头回遇到大热天在坟墓里乘凉的人。

舒大鹏听完方刚的讲述,自言自语:“吃饱了撑的吧……”

方刚瞪了他一眼,仇老师跟阿赞查沟通,得知他已经加持完拍干的阴灵了,现在就可以着手制作域耶。方刚想起当年在马来西亚怡保市郊的煤矿洞找到猜隆的尸体,让阿赞法哈制成域耶,但不是当法器,而是为了减轻怨气,好与它沟通,套出阿泰骨灰下落的信息。当时仇老师也在场,他还记得这个事,就跟阿赞查说了。

“略有区别,”阿赞查回答,“这是要制作域耶的,用的经咒不同,但制作步骤区别不大,先把它挖出来再说。”方刚取出后备箱的四把铁锹,四人同时动手,累得热汗直流,才把棺材挖出来。方刚和舒大鹏用撬棍把棺盖给撬开,顿时有股强烈的尸臭味逸出来,方刚皱着眉头,舒大鹏更是很想吐。将棺盖翻到旁边时,四人全都惊呆了。

棺材中的拍干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身上爬满蛆虫、黑虫等大大小小的各种虫子,在尚未烂光的血肉中钻进钻出。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拍干的双臂居然向上平伸,双掌做托举状,好像是想把棺材盖给推开。

“这、这个拍干之前是活的?”舒大鹏问。

方刚眯着眼:“不可能……它已经在水里泡好几个月了。”仇老师和贝姆也都很吃惊,而旁边的阿赞查却似乎很满意,点着头。他跟仇老师交流,大家才知道,原来这正是他用阴法加持的反应之一。像拍干这种修法者,因为是横死的,怨气极大,所以死后当然不可能再投胎,而他又会巫术,所以就选择在阴间继续修法。而阿赞查用厉害的阴咒在旁边加持,就会把修法灵的怨气再增大,强大的阴灵力量会让修法灵的肉体产生反应,所以拍干尸体的双臂才会这样。

贝姆说;“我还以为它要借尸还魂呢!”

阿赞查告诉大家,现在就可以把它的头颅切下来,在这里制成域耶,全过程大概也要半个月左右,看看附近有没有河流,要用到水清洗。方刚连忙说开车来的时候,大概不到二十公里以外就有条河。

第一步就是取下拍干的脑袋,方刚从后备箱拿出一柄利斧,交给舒大鹏。舒大鹏疑惑地问:“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方刚说,“把我们都砍死,动手吧。”

舒大鹏更加迷茫:“为什么砍死你们?不想活了?那也不用非得我来砍你们吧?”方刚气得半死,说让你去砍下拍干的脑袋,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你那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全是米粥还是大粪。舒大鹏连连摇头:“我才不去砍!”

方刚问:“哪谁来砍?”

舒大鹏回答:“谁愿意去,谁就去砍,反正我不干。”方刚说行,仇老师和贝姆,还有阿赞查全都算上,只要他们点头同意,这事就不用你。说完逐个发问,仇老师和贝姆都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方刚再以中文问阿赞查愿不愿意,阿赞查听得直发愣,方刚说:“他也不干,那就还得你来。”舒大鹏强烈反对,说我才不干呢,好差事不给我,这种恶心人的事却让我来,凭什么。

“好差事?”方刚说,“你他妈的在泰国这一年多,跟着我少吃香的、喝辣的吗?酒吧、按摩店和ktv你少去了?哪次没有你?还好意思说好差事不给你!”舒大鹏咽了咽唾沫,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强辞夺理,只是找的借口而已,于是梗着脖子说反正我不干,并把斧子扔在地上。

阿赞查疑惑地看着舒大鹏,方刚说:“好,你可以不做,明天我就给你订回广州的机票,你滚回惠州去当酒店保安或者门童吧!”

舒大鹏急了:“凭什么?我在泰国呆得好好的!”方刚冷笑你在泰国呆得为什么这么好,还他妈的不是跟着我混吃混喝,卖佛牌的生意哪次你做成了,哪个客户是你谈下来的,一年多总共你就送过四次货,还让我请你吃了四次海鲜大餐,你这脸皮真是比鳄鱼皮还要厚。

“你还是快做吧,”仇老师笑着,“好吃懒做可不行,你看方刚,这些年什么恶心的事没做过?他当年为了配制五毒油,还到墓地挖开孕妇的坟墓,用刀取其肚子里的死胎呢,换成是你,能做得来吗?”

舒大鹏听着都似乎要吐,方刚哼了声:“吃东西没够,做事情不行,就你这种人还想找到女人当老婆?男人也不要你!”

仇老师忍不住笑,舒大鹏撇着嘴,就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却又敢怒不敢言。仇老师过去搂起斧头,搂着舒大鹏的肩膀,边走边说:“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你现在羡慕方老板吗?看人家戴着劳力士,用法国打火机,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客户遍中国,有钱客户多的是,出手还大方。又能找到成熟漂亮的女老师当女友,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再看看你,戴什么表,用什么打火机,口袋里总共有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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