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勾结’南蛮证据确凿。

凌明哲出言回禀。

这次时凯呈上来的,不是区区几件月家的兵器,而是用车拉回来的,不下于数百件。

看样子,足以掏空月家的仓库的数量。

这次,不能再是诬陷了。

夜北冥剑眉紧蹙,显然是没想过自己做摄政王的第二天,就能遇到如此难题。

自打上次巴雅尔自戕之后,夜景焕大办白事人尽皆知,因此自那日后夜景焕就没来上过朝,但夜北冥很清楚。

这件事里,如果没有半点夜景焕的影子,夜北冥是不信的。

如今的这些证据,仿佛一把刀悬在他的头上。

夜北冥并不知道前世自己就经历过这样的难题,不论如何处理,到底仍旧是免不了和月清音离心。

与之不同的是……

这次的清儿,和以往的身份无法相比。

夜北冥难以想象倘若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景蓝衣说过,这种时候尽量不要让她过于操劳。

朝堂之上,一片沉默。

夜北冥紧蹙着眉,心想月清音昨夜去了临城,究竟是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还是意识到了风向不对。

倘若如此,这次的事情……恐怕瞒不住月清音。

一边是夫人的娘家,一边是夫妻的感情,夜北冥仿佛在中间被两股力量撕扯。

心里清楚月家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有这样的谋划。

但知道这件事的这一刻,仍旧难免心惊。

此事,夜北冥不作回应,一直等到所有朝臣几乎都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汇报完之后,脑子才稍微清醒了半分。

好,夜景焕真是好样的。

这一招离间计使得得心应手,虽然简单,但也确实奏效。

倘若包庇月家,不出今日这顶摄政王的帽子就能摘下来,被朝臣群起而攻之。

转眼立毫无建树,但无功无过的夜景焕继位。

倘若当真直接定了月家的罪,清儿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直到此刻,夜北冥似乎稍微可以理解父皇的心情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饶是明事理如他,一时间也难以做出抉择。

心里叫嚣着成大事者应亲疏分明就事论断,但此事自古以来说到容易,做到难。

只是不等夜北冥纠结太久,门外忽然传来了新的消息。

“王爷,时璇在宫门外求见!”

“什么?!”

“时璇?!”

随着通报声响起,惊呼也一声一声落地。

夜北冥剑眉微蹙,一时间拿捏不准时璇这个时候出现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可是很快,他应允了时璇入宫。

她一直跟着清儿,料想是清儿已经知道了此事,倘若如此……

不知时璇此次前来,是受清儿之拖为月家求情,亦或是……

“民女见过摄政王!”

时璇一身劲装,脸上染着挥之不去的疲倦气息,看见她爹的这一刻,时璇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月清音宁可连夜赶到临城去处理此事,否则这件事恐怕当真会让月家这条大船倾覆。

用月清音的话说,月家乃四大皇商之首,一损俱损,哪怕是一夜造成的损失也不容小觑。

“回禀王爷,昨夜我们得到了重要线索,临城月家兵器库被盗窃一空,我们正在追查凶手下落!”

……

与此同时,大理寺,地牢。

月清音搬了把太师椅坐在牢门前,眼底染着淡淡的倦色。

月叮伶面如死灰的看向她,这一刻竟还有闲心想着,一段时间不见,月清音似乎比之前丰腴了几分。

“伶儿,这件事……你自己领罚,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大义灭亲。”

她掌中一块玉佩色泽温润,黑暗的地牢里被她握在掌中,仿佛也荡漾出几分清冷的波光。

只是,玉佩温热,比不得心寒。

这块玉佩,自然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月家的令牌信物!

任何库房所有商会,这,就是家主的命令。

这块令牌原本是月文轩的,只是时日一长,月文轩这张脸就足以当月家的令牌使用,是以这块玉佩便传给了她。

是从江南回来,月清音亲自摆平了月家商会的内乱以后。

几乎整个月家都达成了共识,日后月家的主心骨,就是夜王妃了。

而原本,这玉佩月叮伶也该是有一块的。

只是发生了前世的那些事情,要让现在的月清音毫无芥蒂的接纳月叮伶已经是不可能了。

因为她料到,这一日迟早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姐姐,我……”

看着她眼底的倦色,更刺痛月叮伶的,则是她满眼的失望。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说是小心眼都过分了,与其说是她想做这个夜王妃,倒不如说她过去做的每一桩每一件,比要了月清音的命还要重。

当时的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一时间不曾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恶毒。

可是直到月清音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放过之后,月叮伶终于意识到……

在月清音眼里,自己一直都是家人。

就算处处比不得,但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而她原以为,自己帮月清音拖住清月,让安王府内乱,就算是报答了月清音这么多年来的亲情,只是没想到……

夜景焕不过一句威胁,就成功让她出卖了月家。

在月叮伶看来,就算是月家沦落街头,也比在夜景焕手中丢了性命好。

不是吗?

“我想过要告诉你的。”

月叮伶神色黯然,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再狡辩什么了。

其实自那以后,她仍旧有机会告诉月清音当时发生的一切,让她早作准备。

可是夜景焕竟有本事拿到父亲珍藏在阁楼里的与母亲的定情信物,她怕自己当真一时行差踏错,他想要二老的命,也如同探囊取物。

月叮伶说话间,月清音也始终冷冷看着她,平静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事已至此,月叮伶心里十分清楚。

对于万事利为先的夜景焕来说,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甚至从一开始找上她,要求她帮忙拆散夜北冥和姐姐也是。

只有自己一时间没意识到夜景焕的狼子野心,还以为是志同道合的队友。

没想到皇位当前,终究是挥之即去的尘埃。

或许不只是她,万物都可以牺牲。

她如此,清月如此,就算被他藏在心里不肯说出的月清音,也迟早会如此。

事已至此,再说更多的托辞都失去了意义。

月叮伶很清楚,过了今日,自己未必还有说话的机会了。

她把当时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从自己怎么被绑走,到夜景焕如何要挟,到那一晚她本想说出实情如何被威胁。

这个时代,权势压死人,月清音很清楚她口中夜景焕的所作所为不是假的。

毕竟对外夜景焕是‘病秧子王爷’,‘翩翩佳|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公子’,但月清音心里很清楚,夜景焕那颗心就是冷的。

所有人所有事都是他的棋子,谈不上任何感情。

真有需要的时候,当着你的面给你一刀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了解这一切,也已经迟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如今的夜北冥已经被架在火上进退维谷,月家已经沦陷,说的再多都没有意义。

而月叮伶,不是这颗唯一的棋子。

对夜景焕来说,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没有月叮伶,还有孙姨娘。

想要撬开铜墙铁壁,他总能找到缝隙,这就是夜景焕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

不择手段,他是认真的。

但眼下……

月清音再看向月叮伶,听完她说的一切,她没说信或是不信,但总归……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也该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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