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根据孟诘非之前的只言片语，莫桑怎么样都算是她的一个故友。
故友，所谓友，就不应该是这样的相互见面的态度呀。
衣无风忽然想起昨晚在院子里被叫到祠堂，青衣少年渡川口中的“师叔”，恐怕就是这位了。
既然放心让孟诘非前往祠堂，去看其中蹊跷，就说明，抛开个人关系，他还是十分信任孟诘非这个人的。
再者，药坊能人异士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来找一个外来的病科帮忙呢，恐怕是知道她的能力强过在场的所有人吧。
知道她，信任她，却又不说一句话，比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要陌生。
她身上确实还有很多秘密。衣无风用指腹擦过唇角，心道。
“没有这个想法，何谈死没死成？”孟诘非淡淡道。
莫桑冷笑，“我看你这是有了新欢，乐不思蜀，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呀。”他说着目光瞥向衣无风的方向。
“真是奇怪呢，怎么会有人要别人帮了忙之后非但不感谢，还要来挖苦的。”衣无风啧啧称奇。
说着，他袖口一抖，出来一块白布。
他伸出双手，将白布缓缓展开，上面缓缓浮现出了会场如今的景象。
莫桑吹胡子瞪眼，被惊的正要发作。
衣无风连忙道，语气却不急不徐，“老头，你别紧张。这可不是我私自动用了灵力。”他晃晃手上垂下来的金镯子，“喏，药坊这玩意质量倒是还挺好。不过是一株白丝花而已，其花瓣长得很像白色的丝线，将其和正常的白丝线混合在一起，制成布匹，可做记录用。”
就跟投影仪很像，孟诘非在心中补充道。
“这可不是什么法器，一点灵力都不用使，你可别精神紧张，年纪大了可不经情绪变化过激。”衣无风火上浇油，故意道。
他将白布撑好，铺在桌子上，然后后退一步，看上面的画面。
这个时候，已经有药坊的人将赵蝶制服，反扣着他的手臂。
再看另一边，正是刚刚发言指出不合理之处的冤大头。
有穿着浮月门衣服的门人正在盘问他。画面看上去有些远了，问话的人的声音听不太分明，身影又是背着他们，实在无法辨认。
只听见那个冤大头青年大声说道，“刚刚有个仙长提点我这一点，我就说出来了。”
“是谁呢，对呀，我不太记得了，就是有个人在旁边议论，然后恰巧被我听见了，但是具体是谁我实在是记不清看了。”
“你们这叫强人所难。”
……
之后的后文就没什么意思了。
在要被当作顶替押下台的“赵蝶”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看吧，不管怎么样的成绩，他们是不可能让你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爬上稍稍高一点的位置的。明白了吗？”这句话的唇语还算是分明，但是看懂的人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像是对全场的人说的，但又不像。
然后，他笑了。泰然自若地被押走，仿佛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
衣无风盖住白布，放在一旁，口中说出的确实与刚刚画面毫无关系的话，“好用吧，孟姑娘弄的，这块布就相当于一个稍稍大一点的盆栽，只需要养好这只花，就可以一直用。怎么样？”
莫桑似乎还在沉思刚才看到的场景，对衣无风的话充耳不闻。
现在他不可能还没有发觉那个冤大头青年和赵骁都是衣无风搞的鬼。
只是还没有明白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做到的，虽然之前被赵蝶指认过一回，大家首当其冲猜测出来的都是他们做的。
但是先是被莫桑出面证明了一回，又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件事情与他么有关。
很多人也开始相信赵蝶的一面之词并不可信，凡是应该讲究证据，这是所有人都会懂的道理。
“你们这才认识多久，怎么就三句话两句不离她了。”莫桑冷嘲热讽。
这是和孟诘非有多大仇，为了挖苦他们，正事都不管了。
衣无风寻思。
果然，孟诘非开口了，她对莫桑道，“阿桑，衣无风，是我朋友。”
衣无风注意到，孟诘非话里的“桑”，发音的时候有些翘舌，听起来像是“伤。”
莫桑张了张嘴，听见孟诘非的声音，却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
孟诘非：“相信我们的猜测都是差不多的。祖师先生的一片灵力大概率就附在赵蝶身上，按照他的症状，他身上有两个人的感觉，依照常理是很容易让别人发现的，用那一丝灵气掩盖，就不会有被发现的担忧。”
“但是他的真实目的，这就不大容易揣测了，让我来简单猜一猜。赵蝶经得起两个灵魂在同一人身上共存，就一定不会简单。也许他们想要的是赵蝶在某种程度上倒戈？拉拢他，好让他自愿达成什么目的。”衣无风接着道。
“是傀儡术吧。”莫桑出口惊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几十年没有人使用而已，现在倒还以讹传讹成了什么禁术，不知道那些草包们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
“那小子，我一眼看过去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做傀儡的好料子。”
“李镇黑市的事情这段时间都沸沸扬扬闹得人尽皆知了，也是你们干的吧。
“说是什么傀儡术外流，有歹人把各门派的有天赋的小辈做成傀儡。仙盟现在铁定是焦头烂额，没看到这么大的浮月门的掌门公选只来了一个仙督，先盟盟主都没赶来。
按理说，自己出身的仙门的重大集会，哪怕做到了先盟盟主这样万人之上的大官，也是应该回到仙门参加的。
这次盟主都没来，可见他们做事效率之低下，谣言舆论压不住，奸邪小人又没完全落网。”
“不只是他们，你们也是一样，赵蝶早就跑了。”衣无风背着手，懒洋洋道。
抖开白布继续观看，后知后觉发现，刚刚从台子上押走的竟然是个木头人。
莫桑骂了句脏话。
“你们聊着，我是困了，先回去睡觉没人介意吧。”衣无风继续说道，然后一转身，便走没影了。
孟诘非想留，慢了半步，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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