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和符千阳的离去让安蕾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你的头发怎么弄成这样?”郑浩看到安蕾遗漏在外面短了一截的头发,很明显。

安蕾理了理被截断的青丝,疲惫地笑笑,没回应他。

郑浩看着安蕾苦笑,突然觉得她可怜得让人心疼。

回到这个城市,安蕾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熟悉的街道如此亲切,又能回到工作、吃饭、睡觉的生活,只有这样的简单而重复的日子才能让她心里的创伤慢慢平复。

被郑浩拐去马尔代夫,让符千阳误会自己是个轻浮的女人,还被叶雪剪了头发,安蕾觉得自己是非常有理由大声痛斥郑浩卖友求荣的可耻行径,但是马尔代夫的美丽和符千阳在屋檐下的那个暖暖的拥抱,让她堆积不起怒气来斥责他。只是后来郑浩打过几次电话想约她出来玩,都被她断然拒绝,毫不犹豫。她不想再受他的蛊惑,闯入她不该闯入的圈子,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叶雪送的礼物是一块玉诀,看起来价格不菲。

安蕾想,叶雪送她这个礼物是有深层含义的。

那撮头发几乎是被齐根剪断,所以安蕾干脆剪了个短发,这让她脸庞显得没有实际上那么消瘦,人也变得精神些,听说想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改变发型能带来不错的心情,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休息了一天,星期一,安蕾到公司上班。大家见了她的新发型。说短发的她越看越可爱。

大概10点,老板把所有人叫到办公室说公司最近新进了两个项目,因为人手急缺,现在又一时招不到新人,所以需要调整人员。从各个组里抽人。老板一再强调,虽然原先的项目组员会减少,但进度不能耽误。从各组抽出的人下午就收拾一下,进入新的项目。安蕾因为是新人,所以被抽调到新项目组,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卢卡。

出了办公室,各个唉声叹气,安蕾倒无所谓,能忙些累些对她来说挺好的。

不一会,卢卡就兴高采烈地把东西搬到安蕾座位旁边。卢卡是个很勤快的小伙子。体贴人,长相也算中上,是个不错的工作伙伴。但是如果是男女朋友,安蕾觉得他俩确实不合适,所以卢卡越是对她献殷勤越是让她烦恼。

几个已婚的公司同事。跟安蕾提过好几次。有条件合适的朋友想跟她见个面相对象,安蕾总是找各种借口婉言拒绝,谈恋爱太累,她想休息一段。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天上下班,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安蕾时常在心里想,如果哪天能在街上遇见符千阳,即便是看到他的车驶过都是件不错的事情,可惜符千阳的车没有出现。倒是见到了另一个人。

这天在十字路口,因为前面有交通拥堵,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安蕾前面不远停下。车窗拉下,安蕾看到方勇探个头出来看看交通情况。方勇没发现她就站在离他两米的地方,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时尚的女郎,珠光宝气,年轻漂亮。

随着车流,方勇的车缓缓驶向前,渐渐远去。

都大步向前走吧,别在原地等待。没有人该停留,没有青春可以浪费。

这天跟同事聚餐,吃完走出餐馆,看到整个城市华灯初上,人头攒动。安蕾一时兴起,想细细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便告别了同事,独自一人沿着江边散步。

看到一对对年轻父母陪着孩子在江边的小公园里嬉戏玩耍,安蕾有一种莫名的寂寞涌上心来。这样清闲的夜晚,孤单的人会格外寂寞,安蕾的脚已经走得磨出小水泡了,却仍不想回家,她懒懒地在街上闲逛,直到大多数店铺都打烊了,才甩着包包一步一脚地踱回家。

小区里静悄悄地,昏暗的路灯下,安蕾只听见自己孤单的脚步声和若隐若现的虫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安蕾停下来,它也停下来,安蕾走了几步,它又跟上。

安蕾回过头去,廖哥有些窘地站在她身后。

安蕾之前也有预感廖哥会来找她,他似乎有些话想跟安蕾说,只不过安蕾不确定他带的话,到底是张钰的,还是符千阳的。

廖哥走上前,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能说几句话吗?”他问。

“恩,您说。”安蕾对他笑笑。

“符少爷病了。”

“什么病?严重么?”安蕾一听他病了不由得紧张起来。

“发烧。”

“感冒发烧?”

“是的。”

只是感冒而已,安蕾松了口气,又问:“去医院看过了吗?”

“医生过来好多趟,开了口服药还吊了针水,可符少爷的病总不好,烧了近两周,反反复复。”

“怎么会这样?”符千阳喜欢游泳,又健身,身体一直挺好,安蕾几乎没怎么见过符千阳发烧,见他躺病床上都是因为受伤。

“符少爷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不接电话,不吃东西,总喝酒,跑步打球,还泡冷水,总之怎么难受怎么折腾自己。”

安蕾眉头一皱,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您说呢?”

安蕾知道这跟她必有关联,也不躲闪,带些责怪的语气说,“你们这么多人就不能拦着他吗?”

“最近符少爷脾气特别大,我们劝不了,又不能伤着他。”

“叶雪呢?”提起这个人,安蕾心里不好受,但既然叶雪是他女朋友,就该在其位尽其职吧。

“符少爷不肯见叶雪小姐。”

“那他母亲呢?”

“离符少爷和叶小姐还有一个多月,张董也知道符少爷是在使性子,交代只要到那天我们保证符少爷能站着完成婚礼就行。”

廖哥的话,让安蕾好一阵难受,她忍着泪好久都没说出话来。虽然知道他们结婚是必然,但是还是很难去接受。

“我们好话歹话说尽,各种办法用尽,符少爷就是不好好休息,只要有知觉他就要折磨自己,所以我只好来找安小姐您,我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最想见您。”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安蕾低下头。

“您劝劝他。”

安蕾叹口气,自己都快痛死了,哪还有力气劝他。

廖哥搓着手说,“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安蕾正暗想待会如果廖哥请求她上车跟他走,她一定不能答应,不能再这样跟符千阳扯得不清不楚的。别人已经快要结婚了,她汤这滩浑水害人害己。

见安蕾紧闭双唇不回答,廖哥指着路边的一辆黑色suv,小声说,“他就在前面的车里,昏昏沉沉睡了两个小时现在还没醒。”

生病的符千阳就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给她一万次选择她都无法抗拒要去看他的冲动。

安蕾随廖哥走过去。车的后排座上,符千阳在倾斜的椅子上躺着,比安蕾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消瘦了许多,眉微微蹙着。

安蕾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滚烫。

“要不要送去医院?”体温高得让安蕾不安。

“他已经打过针了,刚化验血象,都基本正常,医生说病毒感染得靠自的抵抗力,要心情平静多休息。”

安蕾是着实心疼了,“把他抬到我那吧。”

廖哥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赶紧钻进车里把符千阳弄出来。

廖哥把符千阳放在安蕾的床上,安蕾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无论怎么搬动,符千阳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安蕾有些害怕,不过廖哥安慰她说出来之前医生有给他小剂量的镇静剂,所以才睡得这么沉。

安蕾抚摸着他热呼呼的手臂,之前感觉到他的滚烫,从来都不是因为发烧。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最多是感冒咳嗽两声,吃一次药,没几天就好了。有时候他连药都不吃,喝些水睡一觉就行。

想必廖哥也是辛苦了几日,样子很疲惫,安蕾叫廖哥在沙发上休息一会,但他坚持回车上小睡,安蕾也不便|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勉强。廖哥留下电话,说有什么需要,尽管给他电话,就在楼下不会离开。

安蕾用酒精和温水给他擦额头、手臂和小腿降温,发现他的手臂和手背上都有玻璃划过的伤,四个指关节还破了深深一层皮,有些小小的脓,像是跟别人打过一架。安蕾给他没结痂的伤口上了些药,他像婴儿般沉沉地睡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凌晨三点半,符千阳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

听到动静,趴在床边的安蕾抬起头。

他支身坐起来,看到安蕾,他脸上有不可思议的表情,“安蕾?”

“你醒了。”安蕾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

她的手很冰凉,他顺势将她的手握着放在耳边像孩子一样反复的摩擦,“我不会是做梦吧?”

安蕾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解释,“廖哥在下面车上等着,是他把你送过来的,我看廖哥也很疲惫,就替他照顾你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