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紧抿着唇生闷气。

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会如此莫名的,就成了他的妻子?

她分明三番五次地正言拒绝过,她分明如此肃然地告诉过他,她已经嫁人了……

是她的话听来太像玩笑,还是面前这人脸皮实在太厚?

论身世,她是一介亡族孤女,失却父母族人庇护,这样的她,纵使现在冲出这院落,告诉旁人她并非心甘情愿,又能如何?谁会信她所言?谁会为她出头?又有谁会怜悯于她?助她逃离?

一个也没有。

她这时候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

这些年在医沉的庇护之下,她活得太过顺风顺水,离了他,才知道自己空有一腔狡黠的念头,空知这上下五千年的青史,却偏偏护不住自己。

她终究还是想得太过美好了,她再不喜欢过去生活的地方,到了现在却也不得不承认,那里深刻人心的平等是她这些年来、尤其是这些日子来,最为思念的东西。

简直是思之如狂。

不管她那时再落魄,不管旁人有多少讥诮的话语,她的命运只握在她自己和和她百般怨憎的那个所谓的天道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满心里都是无力,却又不甘。

她本性温和淡泊,玩弄权术机宜本就非她所长,往日迫着自己用心于此,如今却仍是败了个彻底|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怎能令她不灰心?

她再清傲的性子。到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终究只是一介弱女罢了,若当初没有遇上剧连。她或许早已被俘进楚宫,不知飘落何处,又不知是否早已故去。

心怀襟抱太大,手中权势太小,她护不住自己。

而她的性子,终究是走不上谋求权势的路的——重活过来的这几年里,她当初含恨而终的不平之气渐渐退去。她就明白自己不会在这条路上走太远。

幸而,她修得一部本草,这一世已不算虚度。

恍然出神之间。解忧只觉脊背一热,接着浑身一僵。

她自顾自地出神,竟是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知道景玄对她有情,亦有欲。在这新婚的寝房之内。想让他别碰她……

解忧苦笑了一下,这根本毫无可能。

若出言激怒他,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若以死相逼,只怕今夜一过便会遭到密不透风的监视;若威胁于他……他敢将自己劫回来,想必也不会怕这威胁,而且她的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于他的东西。

景玄轻搂着她纤弱的腰肢,见她并不挣扎。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纳入怀中,下巴搁上她单薄的肩。低低叹息,“闻中原重礼,今来九嶷鄙陋之地,诸事仓促,忧忧不悦于心乎?”

“……”解忧回过神,低垂了眼眸,他说话时的气息一阵一阵拂起她鬓边的碎发,掠过面颊,丝丝的暖,丝丝的痒。

这暖意渐渐渡进她心口,眼眶竟是微微一热。

她半年之前便察觉到景玄的确对她有意,后来他又屡次相迫,直到这一次劫她回来、当众强娶,更是触了她的底线,燃起了两人之间无尽的硝烟。

可听到这句话,她气不起来了。

景玄一直将她视作赵地贵女,他知道中原诸国重礼,所以他一直谨慎相待,虽有越礼之举,但于楚地、甚至于这瓯越蛮荒之地来说,那又算得什么逾矩?甚至直到此时,他都在忧心这婚礼太过粗陋,不符中原礼数,不合解忧这位赵姬的心意。

于他来说,何错之有?

又或是当真换了一位赵姬,能在这乱世浮沉中得一场还算像样的婚礼,只怕也要为他的情谊所动了罢?

可她终究不是赵姬,她不忍去践踏景玄捧给她的一片真心,却也不能因为他的情谊,就委屈自己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人。

“忧……”解忧抿了抿唇,小手覆上他紧扣在自己腰间的一双手,婉拒的话到了唇边,却是欲言又止。

“忧忧。”景玄略抬起头,温热的身子紧贴上她柔弱的肩背,唇附在她耳边,低声但尤为坚定,“三月后当携卿入郢都,行成妇之礼。”

解忧一怔,所谓的“成妇之礼”,是指新妇过门后三月,告于宗庙,自此这嫁娶之礼才算完满告终,而新妇则彻底冠上了夫家的姓氏,即所谓的生是某家的人,死是某家的鬼。

这些她倒是不在意,但这郢都……郢都寿春现在为秦军重兵所控,而且听闻当初秦攻下郢都之时,下令毁了楚王的陵寝,也不知那些王公贵族的宗庙,是否也一并被毁去了。

而以景玄的身份,想要偷溜进郢都,这分明就是找死。

解忧轻叹一声,柔声劝慰,“不必……”

话未出口,再次被景玄打断:“终有一日夺回故地,与卿重执嘉礼,共谒宗庙。”他要礼数周全地再娶她一回。

解忧惊愣地瞪大了眼,连劝慰的话都不敢说了。

眸子轻轻敛起,掩住内里翻涌的波澜,景玄若当真存了这个心,那么必定不会有那么一日——这之后数十年的风起云涌,历史早已选定了主人,那一切意气,并不属于他。

“夜已深矣……”她有些无措地瞄了瞄一旁暗下去的灯火,还是不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罢?这样的话题会勾起她的心事,她怕自己失言。

“夜确已深矣。”景玄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唇上咬去一半的朱砂色上,真是楚楚可怜,本就低哑着的声音愈沉,透着毫不掩饰的暧昧滋味,抵着她一侧面颊轻轻磨蹭,“能与卿共度良夜,幸甚。”

说罢将她往怀里揉了几揉,一手去挑她已经松散开来的衣襟,另一手则顺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路轻抚慢捻而下,隔着衣衫感受着她的娇_软,而附在她耳边的唇,更是不老实地舔_舐着她烧得鲜红的小巧耳廓,又顺着她的轻_颤,噙上她柔软的唇_瓣。

解忧撑不住身子一软,方才还清晰的思绪乱成一团,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她能不能收回方才的话,她现在宁可同他彻夜长谈!

(未完待续。)

PS: 额,有亲不喜欢景玄.忧忧现在也不喜欢呐,不过景玄的重头戏才刚开始,他其实和忧忧很像,他也不喜欢这些事情,但是要强迫自己学兵道、诡道,因为他要有担当,忧忧以后会了解他、可怜他的,也会喜欢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凡事不要急着下定论

pps:以及,背景是战国,大家就不要纠结什么身心干净,1v1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