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任走了。

他饿着肚子,身无分文,也不知该去哪里。世界很大,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容身之所,他只能开始漫无目的地流落街头。

在一个餐馆里|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他看到别人吃剩下的一些面汤,虽然觉得有点恶心,但肚子却饿得发慌,他就去吃那剩下的面汤,老板见了,大声喝斥:

“快点滚开,脏兮兮的,别影响我做生意。”

庐任只好走开。

夜里没地方睡就随便睡大街上或桥底下或可以避风的角落,饿了就去拣别人的剩饭剩菜来吃,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头发越长越长,全板结在一起,蓬头垢面,人人避之不及。

一天,他在一个小饭馆门口看到一个人吃完饭后还剩下不少残羹剩饭,还有小半条鱼,就想过去吃掉,忽然来了几个人,问了一句庐任是干什么的,还没等他说话,便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他往一辆警用车上一塞,然后门一关还加了把锁就开走了。

车子开了十几二十分钟后停下了,门打开,一个人让庐任下来,他一看招牌,原来自己是被抓进收容遣送站来了。那人凶巴巴地说:

“放老实点,别调皮耍花样,不然打死你别怪我哦!”

收容遣送站里关着很多人,好像男女老少全都有,不过女的是被关在另一个院子里,有一些还疯疯癫癫地或傻笑或手舞足蹈,还有人在衣服上抓臭虫。

进去第一天就有人来登记个人情况,庐任害怕被送回曹四豪那里,就随口报了个假名。

在遣送站里每天都要干活,洗鞋底,大量的废旧鞋底,估计都是废品收购站送过来的,要将鞋底上的烂布之类全撕掉,再放水里洗掉泥沙杂质。天寒地冻,水特别冷,而且大量的旧鞋底泡在水里,细菌毒素全汇在一起,也没任何保护措施,脚每天都接触那些脏水,没多久,庐任的脚丫便开裂溃烂,全是红红的十分吓人,疼得要命,也不敢哭,因为遣送站里有个工头模样的人凶恶弄常,他每天就负责看管这些被抓进来的人认真干活,谁要不老实立刻拳脚棍棒伺候,再调皮就用手铐电棍之类来伺候。

在收容遣送站里每天只有两顿饭吃,早上十点一顿,下午五点一顿,饭的颜色都是发黄的还带着一股怪味,一看就是用最差劲的成年老米煮的,菜则只有两种,萝卜干或榨菜,全都是直接从坛子里取出来的,既没洗更没炒,尤其是那榨菜,很大一棵,切都没切,咸得难以下咽,就这样分给人直接咬着吃。

这样的伙食其实也就是最低限度地保证被抓进来的人不会被活活饿死。

在收容站里每天都要从早到晚不停地干活,却没有一分半厘的报酬,但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做,不做那是要挨打挨骂挨罚甚至被关禁闭船。

晚上睡觉则全挤在一个大通铺上,臭虫虱子到处都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即使被抓进来时有钱在进来后也要搜身检查,有也会被收走,所以大家都是穷光蛋挤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会丢失财物,除了身上的衣服鞋子之外根本没什么东西可称之为财物。

庐任每天泡在那冰冷刺骨又脏又臭的水中洗那烂鞋底,脚丫也烂了,手也肿了,那工头虽然平常十分凶恶,但似乎也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他将庐任的脚抬起来说:

“你们大家看看!这小孩多可怜!”

那工头后来就叫他去撕鞋底上的烂布,虽然一样脏,但不用天天泡水里。

就这样被关了大约半年时间,遣送站里忽然说要将他送回去,为防止他逃跑,还用手铐将他铐着,又派了两名工作人员押送。

这两人把庐任送到公安局里,办好交接手续后就帮庐任打开手铐然后开车走了,接收丽人让他在一个空房间里先呆着,说联系好后再派人送你回去,庐任想如果让他们查出我报的是假名,那我一定又会被关起来,然后要我讲真名,然后又被送回曹四豪那恶魔手里,这是他最不情愿的,于是他趁没人看着他的功夫赶紧溜了出来,偷偷跑了。

庐任沿着铁路钱一直往前走,终于到了一个火车站,也没什么人出来拦着他,他就顺着铁轨走上了站台,很多人正在上火车,他也随着人流一起挤上了火车。

这是庐任第一次坐上火车。

火车里挤满了人,过道上洗手台边全是人,甚至还有人用报纸铺着倦缩在座位底下睡觉,行李塞得到处都是,人要想走动几步都十分不易,大部份人都站着或坐在自己行李上,在这么拥挤的车厢里能有一个座位坐着也算一种享受了。

庐任没有票只能挤在厕所边上,他特别害怕那些乘警过来查票,可能因为车厢实在太挤,移动几步都不易,所以直到天亮也没来查过票。

庐任肚子饿得难受,又身无分文,买不到吃的,想想如果一直坐下去都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侯,到时也许会饿死,还不如先下车,于是趁火车到站后他就下了车,他看了一下车站名,再想想在学校读过的地理书,估计离家至少也有好几百公里远了。

他也不敢直接往出站口出处,便又顺着铁轨往外走,大概因为是小车站,管得不是特别严,所以很快也就走出来了,在大街上,他看到垃圾桶边有半个别人丢掉的馒头,也顾不得那么多,拣起来剥掉那层皮就往嘴里塞。

庐任真的饿极了。

从此,庐任又开始在城市里到处流浪,从这个城市流浪到那个城市,天当被地做床,饿了就拣剩饭剩菜吃,他看到别人手里拿个烂碗在车站里逐个逐个向人讨钱,也如法炮制,也向别人要,可邦没几个人愿给,因为他既不残也不废,四肢健全很少有人同情他。很多人一看到他就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走远一点,即使有人给也是一分两分地给,连一毛钱都很少有人给,所以一天下来根本也要不到多少钱。

庐任天天睡大街,浑身脏臭不堪,头发全板结在一起,长满了虱子,那天他在一个理发店门口坐着,一个女工大概看他可怜,便将他叫进来帮他理了个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