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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嬷嬷将小皇子生母身边伺候的宫人全都请进了惩戒司,原本在宫中,跟着普通妃嫔的日子就只是无趣一些,偏生他们时运不济,侍候了皇子的生母。

皇帝刻意打压皇子的外祖一家,生生将原本还算繁盛的家族打压得再无出头之日,没有了母家依仗,又有皇后的针对提防,日子实在很不好过。

宫中之人惯会拜高踩低,眼见着皇子被送到皇后膝下,皇帝又冷落后宫许久,时间久了,连带着她自己宫中的宫人们也轻慢起来,成日里做事便不当心,哪里还能问出什么旁的来。

惩戒司的刑罚都用上一遍,从他们口中撬出许多似是而非的消息来。顾嬷嬷在宫中待了许久,细细盘问一番心中便已经有数,抓住几个和皇后宫中走动得多的宫人再三盘问,到底给她问出了不对。

顺藤摸瓜地查下去,直查到皇后身边与乔内侍交好,一道从卢府进宫的内侍身上,才真正查到一点有用的口供。

皇后不满足只做养母,为将来计,她更希望自己是皇子唯一的母亲,于是卢老夫人便给皇后出了个主意,一个内宅妇人常用的,伤人于无形的法子。

“未制的马钱子都是卢老夫人磨成粉后,入宫时悄悄带进来的,就收在皇后妆奁盒子下的暗格之中。”时黎将从宫中听到的消息转述给苏琅琅,“这般看来,你话本子里写的那些东西,倒也不算是人胡编的。”

那东西顾嬷嬷带着人亲自搜了出来,人证物证确凿,实实在在是抵赖不得,皇帝没想着给皇后申辩的机会,但他到底也顾及着皇家颜面,纵使遣人去责问了卢老夫人,也只是悄悄地,不许闹出动静来。

卢府如今人心惶惶,卢思惟仗着自己还有将军的身份,不让宫中女官单独问询卢老夫人,顾嬷嬷实在没法,只能求到时黎这处来。

查抄卢府后,大理寺一直在小心整理卢府的账目,只是卢府的账目颇多,实在还未全然整理出来,“顾嬷嬷性急,同大理寺的官员们一道查看账目,直查了四五日才在卢府京郊庄子的账册里找到与收购药材有关的账目。”

那庄子本就是种植药材的,武将世家做些药材生意也并不十分引人注目,只是这两年项目上收购的马钱子增多,而售出的数目却又只有其中的一半,细究下去还当真给顾嬷嬷查出了不对。

庄子上的主管都未受刑,只被满刑房的器具吓了一吓就和盘托出,从卢府遣人授意他们多搜集未经炮制的马钱子,到寻专门的药童制成药粉,再到年底送账目时将东西交由卢家主管,桩桩件件交代得一清二楚。

“惩戒司的手段一向厉害,顾嬷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正等着人一道去卢府去审卢老夫人。”

卢老夫人如今不是诰命,只徒有皇后生母的名头在,卢家每每拿出这个身份来压,又有卢将军的身份挡在前边,顾嬷嬷一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顾嬷嬷希望你一道前往?”苏琅琅听着他的意思,多少能够猜到一二,大理寺与刑部的人未必肯耗费时间在此事之上。

插手内宫之事,做好了未必有功,但做不好一定有过,身份地位之上愿意接手此事,又与顾嬷嬷熟识的人,便只有时黎一个。

她对卢家之事极为关注,自然不愿放过这次机会,时黎轻啧一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可要一道前往?”

苏琅琅踟蹰半日,总觉得此事不大合适,又见时黎不似与她在开玩笑,半信半疑地问他,“这恐怕不大方便罢?”

“事情既交给惩戒司,那便算得上是家事,我一人前往只能拦住卢思惟,未必能见着卢老夫人。”

他在外与卢思惟斡旋,未必抽得出空来帮着顾嬷嬷一道审问,卢老夫人也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只一个惩戒司的嬷嬷在,她也未必肯开口说话。

此时若要找帮手,苏琅琅也的确是最合适的人之一。

“不知世子妃可愿与我一道前往?”

看卢家的热闹,这样的事苏琅琅不愿错过,既有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她再三确认自己地前往不会给时黎带来什么麻烦,才紧着换上自己的诰命服与时黎一道前往。

……

许久不见顾嬷嬷,她倒是依旧神采奕奕,相较之下,原本身子还算硬朗的卢老夫人看上去便没有那么康健,如程阁老一般,这些老人家最是受不得刺激。

在云端坐久了的人,骤然坠落深海,再如何康健也受不了这般变故。

女儿的后位岌岌可危,儿子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家中的孙辈要么不成气候,要么相互之间并不和睦,这样的情形,她总是不能安心的。

“卢老夫人。”顾嬷嬷见着她只微曲膝盖,略低眼眸,“今日来是想问一问……”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坐在主位的人用力向下砸了砸自己手中的木质拐杖,空空两声,响彻整间屋子。

她说话极不客气,问得是顾嬷嬷,眼睛看得却是苏琅琅,可见是清楚她们今日是为何而来。顾嬷嬷站直了身子,直视卢老夫人,“惩戒司便是皇后都能查得,卢老夫人又是什么身份,胆敢推拒审问?”

皇帝夺她诰命,便是为了今日清查方便。苏琅琅随意寻了一处坐下,她今日前来不为审案,不过是替顾嬷嬷做个见证,也避免卢家不管不顾地对顾嬷嬷做出什么,故而可以一言不发地冷眼旁观。

“卢府京郊庄子上的账房,药童及主管等人,已将收购药草一事交代了清楚,贵府府上的主管也在大理寺的审问下,承认自己曾接手庄子上的药粉,并将药粉交至老夫人您的手中。”

顾嬷嬷顿了顿,略停了一会儿才又道,“皇后宫中搜出药粉,她身边的内侍亦将此事交代了清楚。两张应照之下,没有一丝错漏。”

她将自己查到的实证一点点摆至卢老夫人的面前,“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卢老夫人冷笑一声,“惩戒司何事也与瑞亲王府勾结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构陷当朝皇后。”

大理寺审出来的东西抵赖不得,卢老夫人想要开脱也不能从此处入手,她只一口咬定顾嬷嬷与王府过从甚密,是刻意要陷皇后于万劫不复之地,想借此继续构陷卢思惟,以达到自己接手卢家兵权的目的。

这般肆意胡闹了许久,顾嬷嬷才继续道,“老夫人不承认也无妨,这一桩桩证据交上去,皇上自知应当如何裁定。”

帝后之间没有什么深情厚谊,这点顾嬷嬷清楚,卢老夫人更是清楚。从一开始,卢家便不是冲着皇后之位将自家嫡女送去皇宫的,他们一直想要的,只有流着卢家血液的皇帝。

皇后多年只一女,求医问药多年无果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寄希望于收养内宫妃嫔的孩子,将卢皇后养子扶上皇位,以保卢家永世荣耀。

直至小皇子出生,皇后才能得偿所愿,如今只差将卢皇后的养子立为太子这一步。

卢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动,她知晓此事若无人顶罪,皇帝便一定会将此事坐实在皇后身上,届时即便不废后,日后小皇子登基,也必定不会念着养育之恩,为卢家做些什么。

此事认与不认,结局于卢家都不算好,可若是她认下,皇后再从中斡旋,未必不能为卢家换来一丝生机。

“药粉是我带入宫中,逼迫皇后身边的内侍寻机会下药的。”卢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皇后带入宫中的内侍都是家生子,我以他们父母的性命做威胁,他们不敢不从。”

“此事是我一时糊涂,因不满皇帝迟迟不将皇子记在皇后名下,才有这番作为,一切都是我的私下动作,与皇后无关。”

卢老夫人说起话来倒依旧很有魄力,她一人将全部罪名认下,顾嬷嬷自然也是不信的,不过这样的口供来得不易,既然她愿意开口,顾嬷嬷也愿意记录下来,让她签字画押。

“你大可以去告知皇上,此事只因我心中怨恨,恨他不给皇后体面,与旁人无关。”她看向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热闹的苏琅琅,“此事我已认下,瑞亲王府可还满意?”

苏琅琅微挑眉头,淡淡回应,“这案子是惩戒司在查证,一应口供物证只上报给皇上,皇上满意才最为要紧,实在与王府没有什么干系。”

“晚辈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做个见证,此处有惩戒司的嬷嬷,有大理寺与刑部的官员,老夫人实在不必太过关注王府如何。”她慢慢悠悠地说着话,|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实在体验了一回看戏的乐趣。

眼见着她在自己面前很是无力地质问,苏琅琅心中很是畅快,此时她才明白时黎为何愿意带着自己前来此。

苏琅琅回身看向顾嬷嬷,轻声道,“卢老夫人所言与其余几人的口供有几处不同,皇上既将此事交给嬷嬷,便是不怕嬷嬷细细查证的。”

“方才瞧着卢将军拖着病体还能与世子对峙,可见他身子强健,多查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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