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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邀请你。”

赵彦生说。

叶迢愣了下,看了眼赵彦生,然后故作潇洒的说:“行,那走吧。”,赵彦生没说话,但脸上浮着淡淡笑意。他跟在叶迢后面,没走太快,也没走太慢。

杨阿嫲餐馆还没有关门,但是客人已经不多了。赵彦生和叶迢进去的时候,里面有很多空座,但他们还是坐了第一次来时坐的位置。

“吃点什么?”赵彦生问她。

叶迢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黑板,上面潦草的字迹看的她有些眼花缭乱。她说:“和上次一样吧。”

赵彦生没说话,起身去后厨说了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杨阿嬷不在店里,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般。

叶迢觉得云县这里的人都很质朴,好像永远有着无限的善意。大家永远可以不用担心谁会逃单,要是店里没人就会自觉的把钱压在碗下,等着店主回来自己收。

起码这些在宁市,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赵彦生坐了回来。

他给叶迢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赵彦生,你手机号多少?”

赵彦生:“怎么了?”

“有事方便找你。|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

“我工作的时候不会经常看手机。”

“嗯。”叶迢垂着眼,看着桌面,“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137xxxxxxxx。”赵彦生报出了一串数字。

叶迢想拿手机出来存号码,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放在了客厅充电。

“赵彦生,你还记得我号码吧?”

赵彦生喝了口水,“记得。”

“那你回家给我发条消息吧,我手机没带出来。”

赵彦生说:“好。”

洋芋饭上的没那么快,店里人也不多。赵彦生和叶迢安静的面对面坐着。

赵彦生没什么话题,平时的生活也很枯燥无味,不知道该和叶迢说些什么。叶迢看着赵彦生,感觉他的神情里有些疲惫。

叶迢用手指摩挲着杯壁,“你这星期白天上班?”

“嗯。”

叶迢不清楚他的职业,但是还挺好奇,“你的工作每天需要做什么啊?”

赵彦生想了想,说:“保护树木,防汛防灾?”

“那有危险吗?”

赵彦生点头,“有。”

叶迢没打算再接着问。

赵彦生忽地想起了那天去402,看到的那把立在客厅里的大提琴,说:“你呢,每天就在家练大提琴吗?”

叶迢没想到赵彦生会问自己这个,愣了一下。

她透过门口的玻璃门看向外面,“偶尔。”

“但我不准备再继续拉琴了。”

赵彦生不太理解叶迢的意思,但他还是说:“不拉琴也能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叶迢笑了一下,说:“是啊,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叶迢敢保证,赵彦生肯定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的成功。

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劝自己的。

不然他大概也会像所有人一样劝自己,问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了,放弃了会不会可惜。

赵彦生的确不知道叶迢。在叶迢开始有满天飞的成就时,她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读研。

而他已经回了云县,成功的通过了考试,成为了一名护林员。

后厨的帘子被掀开,有人出来了。

“彦生哥,洋芋饭好了。”

叶迢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她回头看去,就看见了杨鸣正端着两碗洋芋饭从后厨出来。

那不是卖自己两盆多肉的小孩?怎么又到餐馆这儿来打工?

叶迢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显然,在叶迢回头的一瞬间,杨鸣也认出了她。

“怎么是你?”杨鸣蹙了蹙眉。

叶迢反问他,“为什么不能是我?”

杨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旋转,看了几个轮,最后他把视线落在了赵彦生的身上,“彦生哥,你们?”

赵彦生也好奇他们怎么认识的,他没有急着向杨鸣解释他和叶迢的关系,反而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叶迢看了眼杨鸣,从一旁的竹盒里拿了一把勺子出来。

杨鸣把洋芋饭放到桌上后说:“她前段时间来我这儿买了两盆多肉。”

两盆多肉。

赵彦生想起了叶迢家阳台上的花架上摆着的那两盆多肉,他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

多肉是很好养活的品种,的确很适合叶迢。

赵彦生问:“你推荐的?”

杨鸣用力的点了点头。

“挺适合她的。”

叶迢本来在埋头吃饭,听到这话抬头插了句,“我是想养那盆两百的兰花的,他不卖给我。”

“”杨鸣说:“那盆兰花的种子是彦生哥带给我的。”

叶迢撇了赵彦生一眼,他端坐在桌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喝着杯里的茶水。

“怎么还瞧不起人?”叶迢不满。

杨鸣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心直口快道:“你和彦生哥是什么关系?”

叶迢饭也不吃了,逗他,“你觉得我们是哪种关系?”

杨鸣说:“反正你不会是彦生哥的女朋友。”

“为什么?”叶迢来了劲。

杨鸣头一昂,“你不是彦生哥喜欢的类型。”

“小屁孩,你懂什么叫喜欢。”叶迢反驳他,又看了一眼赵彦生,“赵彦生,你喜欢什么类型?”

没等赵彦生开口,杨鸣就抢先说了:“我当然懂,我都十二了。”

叶迢“啧”了声。

赵彦生岔开了话题,“你今天怎么来帮忙了?学校不用上课?”

杨鸣说:“昨天晚上下大雨,教室天花板漏水了,学校放了一天假。”

后厨传来杨阿嬷的声音,她在叫杨鸣,杨鸣冲赵彦生招了招手就往后厨跑去了。

等杨鸣走后,叶迢才问赵彦生,“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赵彦生从竹盒里拿了双筷子,看着叶迢说:“杨鸣的父亲之前是我的同事。”

“那现在不是了吗?”

赵彦生埋下头,用筷子挑了下饭,顿了顿。

“他去世了。”

叶迢抿紧了嘴没再多问,她看出了赵彦生并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事,当然她对这事也没有太大的探究欲望,

两人都埋头吃饭,谁也没再多说话。

一如既往。

赵彦生先吃完了,去外面抽了根烟。

叶迢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这次她没硬撑,吃的觉得饱了就不再吃了。

找杨阿嬷付过钱后,叶迢便拎着苹果出去了。

赵彦生站在街边的树下,手里的烟还剩下半支。

叶迢看着路灯下映着的树叶在风中缓缓摇曳,看了会儿,朝站在街边的赵彦生走了过去。

她静静地站在赵彦生旁边,像街边的树安静的陪着另外一棵树。

赵彦生看见叶迢朝自己走过来,但直至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才和她说话。

“回去吗?”

“行。”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走路时鞋面拍打在地上的声音融合的恰好,你起我落,你落我起。

赵彦生知道叶迢跟在自己的身后。

一路上,赵彦生都没说话。

直到走到家楼下时,他才回了头,“你先上去吧。”

叶迢问:“你呢?”

赵彦生说:“在楼下站会儿就上去。”

叶迢点点头,转身往楼道里走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是赵彦生亲自装上的,他站在家楼下的树旁,看着楼道灯一层接着一层的亮起。

亮到四楼后过了会儿,灯灭了。

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赵彦生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又拿了支烟出来。

他的人生,的确很枯燥乏味。

每天分为两个时间段,一个是上班时间不可以抽烟,另外一个是下了班可以尽情抽烟。

他很享受抽烟的时候。

夜晚已经开始有了稀疏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赵彦生觉着自己离这蝉鸣很近,又好像很远。他隔着烟雾看向那片树丛,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那晚,他也是隔着层薄薄的烟雾看向叶迢。

那会儿,他在给她表演回龙。

女人的脸变得模模糊糊。

难得的轻松时刻。

赵彦生无意识的踩着脚下的树叶,踩了几下后,他抬头眯起眼睛往四楼的阳台看去。

叶迢站在阳台,双手撑在栏杆上,手指尖冒着点点星火。

她在看他。

那女人身上的纱裙被风吹的向右飘去,她整个人在黑夜里,就像一块白玉,白的发光。

赵彦生捻了捻手指尖上残留的烟草。

然后垂眸,弯了下嘴角。

/

如叶迢所愿,赵彦生在抽完那支烟后进了楼道。

没过多久,402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她在赌,赌赵彦生会不会来找她。

结果显然易见,她赢了。

叶迢笑了下,过去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叶迢明知故问,赵彦生看了她一眼,说:“你让我来的。”

叶迢给他让了条道。

茶几上铺满了纸张,上面都是叶迢今天填的谱子。赵彦生拿起谱子看了眼,只看懂了几个字符。

叶迢给赵彦生倒了杯水,见他正在看桌上的谱子,“你感兴趣?”

赵彦生放了下来,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在身上的。

“你不是说不打算拉琴了吗?”赵彦生把水接过来放在桌上,没喝。

叶迢坐到了他的旁边,“嗯,这是帮我以前的钢琴伴奏填的谱子。”

叶迢坐下来的瞬间,赵彦生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像是香水味,又不像,那种味道是淡淡的,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赵彦生问:“你为什么来云县?”

叶迢从桌边把烟灰缸拉了过来,声音淡淡的、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避世。”

“避世?”

“对。”

赵彦生不懂叶迢说的那种避世,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种意思。

但他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赵彦生呆了几秒,他发现自己和叶迢是一种人,问问题总是点到为止,不会让人产生被侵犯了隐私的感觉。

“赵彦生。”

赵彦生转过头,发现叶迢在看着自己,“怎么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

赵彦生偏过头,“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上来?”叶迢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有刨根问底的劲头。

赵彦生没说话。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了。”

“默认什么?”

“默认”

叶迢看着赵彦生浓墨一般的瞳孔,像是要把自己看进去,看了很久,叶迢才开口。

“默认,你也被我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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