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祁安牵着她的手速度有点快。

容曼曼踉跄了一下,被人从身后揽住,楚祁安低头,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容曼曼一惊,只能被迫搂住他的脖子:“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闻言,楚祁安勾起了唇角,抱着容曼曼的手微收紧,像是有点激动,黑眸在黑夜里熠熠发光:“等等,就快到了。”

嗅到熟悉的花香,容曼曼微愣了一会儿。

才被楚祁安哄着的声音唤回神:“曼曼,你抬头看一看。”

长得枝繁叶茂的梅花树,香味比起普通的梅花还要芬芳馥郁,复古的屋檐上飘落着花瓣,这是楚祁安专门为她准备的惊喜。

还未到冬天,梅花绽放得那般热烈,火红。

“我将你喜欢的梅花树寻来了。”像是三岁小孩吃到了甜甜的糖果,他纯澈的目光不带任何攻击性,楚祁安抱着怀里的女孩,力度不大,足够抱稳。

力度刚刚好。

稳重,体贴。

但容曼曼仰着头,无法真心开怀的笑。

楚祁安没错过容曼曼眼里的黯然,他怔住,这个时候却无法给她什么承诺。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迅速冷了下来。

楚祁安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期待的眸子黯然失了颜色。

他抱着怀里的人,走向一旁金碧辉煌的宫殿,这里本该是所有人都不能靠近的禁地:“这里是皇后宫殿,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儿,不日我将和你大婚,你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女人。”

他握住容曼曼的手,眉眼带笑:“我会好好待你的,你信我。”

他们许久未见,哪怕他这般真心的话语,也没能让容曼曼脸上绽放一抹笑。

容曼曼不将自己的手收回,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放下我吧,殿下。”她垂眸。

这是三年后他们再次相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般疏离,易碎,温柔。

让楚祁安连心脏带着情意疼了一下。

他缓缓收回笑容,语气照旧:“既然你不喜欢这花树,那我再给你寻别的东西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总能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东西。”

容曼曼听了这话也没有反应。

楚祁安只得将她放下,女孩站姿优雅,并不看他,两只手自然地交握在身前,这副名门闺秀的得体模样,他曾在不远处偷偷看过许多次。

然而今日再看到,容曼曼俨然一副跟他相距遥远的疏离感。

“来人。”

楚祁安身旁伺候的贴身太监德升带着一批宫女跪下。

“是,陛下,陛下有何吩咐。”

楚祁安背着手,看着容曼曼窈窕身影:“送皇后回宫,朕明日再来。”

“娘娘,请吧。”德升鞠了个躬。

楚祁安注视着她一步步离开。

容曼曼目不斜视,直接走进了宫里,大到繁华的宫殿是前皇后的住处,这里镶金戴银,遍布着昂贵的装饰,是前任皇帝过分溺爱皇后的表现。

而主卧几张桌子上以及有毯子的地上,上好的布品织绣以及金银珠宝都快淹没了一大半的位置。

“你们,赶紧将这些东西收拾了!还等着娘娘亲口吩咐不成。”德升跟在楚祁安身边很久了,自然是懂得怎么顺着楚祁安的心意照顾容曼曼。

“是。”

进进出出的一堆人捧着东西在整理。

德升偷摸着看了一眼容曼曼,眼前的女人并不在意这些昂贵首饰,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了塌上,看着窗外便不再动了。

德升收回视线,感觉有点心疼自家主子。

这几年楚祁安在找好东西上就没有闲下来过,看到什么好东西就收起来,留着日后送给容曼曼。

可如今没想到这番心意。

也没有让容曼曼多喜欢上他一分。

不过德升很理解容曼曼现在的心情,遇上这样的事情,自己的亲人生死不明还未脱离危险,她又如何能放宽心去接纳楚祁安?

只得叹一口气,然后默默退下。

接连几日。

楚祁安都是在容曼曼用餐时间到宫里来,在餐桌上主动找话题逗容曼曼,还不忘了督促她吃药。

但容曼曼假装喝下,又偷偷将药吐了出来。

楚祁安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只知道,尽管容曼曼现在不理他,但是好在她看起来没有异样。

假以时日他相信,他跟容曼曼会回到从前那样。

距离楚祁安造反过了半月。

这日晌午,容曼曼还未入座就差点晕过去,楚祁安一进宫里就看到了这一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后脸色这么差,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

“德升!”

“奴才在!”

“将这些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稀里哗啦一大半的宫人们跪下哭喊:“陛下!饶恕我们吧陛下!”

“楚祁安…”容曼曼气若游丝。

“我在!你需要什么便跟我讲。”他揽住容曼曼的肩膀,低下头听她的声音。

“放过她们…宫人们是无辜的。”

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添上了一分易碎的美,是无法被约束的如月光柔和的面貌。

“不,她们没照顾好你,得罚。”楚祁安不容许容曼曼求情。

“还等什么,把人拉走!”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德升。

德升连连道是,一伙侍卫进来,要拉着人出去。

就在这时容曼曼用了力,握住他的胳膊:“楚祁安,是我…是我自己将药倒掉的,你不可以…不可以责罚她们…要罚便罚我…”

“是我违抗你的命令,没有乖乖听话,你要罚便冲着我来。”即便她声音很轻很轻,但也足够有力坚定。

具有冲击性。

楚祁安怔怔的,他没想到原来是容曼曼,是容曼曼自己不想喝药。

为什么?

“不。”楚祁安摇了摇头。

不对,他差点就相信了。

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三餐也一定要挤出时间来陪她,就是为了督促她喝药。

而每一次容曼曼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碗里的药喝掉的。

他从未缺过。

她只是为了不让那些宫人受罚,所以才谎称是自己做的,他接着反驳道:“我每日都看着你将药喝掉……”

“我吐掉了。”

容曼曼眼睫毛微颤,胸口的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不怎么重,但是折磨人。

楚祁安猛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抱着容曼曼快步就放到了床上:“药!把药给我!快一点!”

宫女早就将药备好,连忙端着药递过去,药凉了半截,楚祁安一手捧着碗,拿起勺子要喂给她喝。

“不。”她挣扎着,推开了那碗药。

洒出去一大半药水都沾湿了楚祁安的龙袍。

她迎着他冷下来的目光,面容清冷:“放过我的家人,放过他们,不然,你将我一同关进牢狱里,跟他们一起处置便是。”

几个呼吸之间。

“呵…”

楚祁安轻笑了一声,顿时在场的所有人头皮都发麻,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冰冷的笑声让人发颤。

他一把捧住容曼曼的脑袋,拿起碗喝了一大口,捧着容曼曼的脑袋渡到她嘴里。

容曼曼努力推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周而复始了三次。

楚祁安才将碗里的药全部喂给了她。

他冷笑着,一边抚摸容曼曼的脸一边低声说道:“以后,你想吐掉多少药就吐多少,你吐一次,你身边的人我杀一个,吐两次,我杀两个。”

“日后,你大可糟蹋自己的身子,死了一宫里的人不算什么,我会再给你一宫的人。”

容曼曼看着他的眼神微颤了颤。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料定容曼曼心善,不愿意造这般杀生之孽。

女孩眼神里浮上一抹朦胧的水光。

盯着女孩受伤的神情,他忽然就心软了。

楚祁安缓缓低头将脑袋抵在她肩膀处,低声下气:“我没有,没有对你的家人做任何事,你不要这么看我,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你信我。”

他抬头,擦掉了她微湿润的眼角,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我们本该就是夫妻,做我的皇后,不好吗?”

容曼曼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避他的触碰。

楚祁安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慌慌张张站起身就离开了宫里,一句话也没留下。

容曼曼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静静看了许久。

行政殿。

楚祁安将刚刚送过来的加急军报扔在了桌上:“你怎么看?”

“陛下,他国屡次三番侵扰西边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望陛下派出合适的人选,解决他国侵扰之危机以重振我大楚的威望。”

楚祁安掀起眼皮,摆了摆手。

“我会的。”

*

脚步声响起,楚承衍并没有在意来人:“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劝几个大臣,说不定归顺你的人会更多。”

楚祁安听了也不恼:“把门打开吧。”

狱卒开了门,便退下了。

楚承衍在这里待遇并不差,有酒有书有干净的被子也有新衣服穿,如果不是他几次都从宫里逃出来,楚祁安也不会将他关到这里。

楚祁安也没指望他会招待自己,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待得还习惯吗?”他出声。

楚承衍在床上躺着看书,压根没有什么好脸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祁安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朕要你出驾西征,解决金国侵扰我大楚边境之乱。”

楚承衍嗤笑一声:“哼,你不怕我造反?”

他勾唇,笑问:“你若造反,那我该如何收拾母后还有她的族人呢?”

楚承衍将书一扔,啪嗒掉在了地上。

黑眸里汹涌的冷气满含杀意:“你要是敢碰母亲,天涯海角,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楚祁安也没有生气,继续喝了第二杯,漫不经心道:“没问题,等你解决了骚乱,我便让你们恢复自由。”

楚承衍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问:“你本就是太子,这天下日后是你的,你为何要反?”

楚祁安顿住,眼神微沉了一秒;“楚承衍,你不懂。”

“愿闻其详。”

楚祁安便一边喝酒,一边娓娓道来。

“你从小受父皇和皇后娘娘的宠爱,学识渊博,所有人都喜欢你,而自我记事起,即便我是太子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得到过父皇一点点的夸赞。”

“所以你反了?”

楚祁安看向楚承衍,眼神里划过几抹恨意:“我生身母亲受尽屈辱而死,被困在潦倒的草屋里,她恳求我,要我杀了她。”

“我便杀了。”他说的云淡风轻。

“父皇每天都在打压我,舒贵妃只不过是将我当成了傀儡,我没有一日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活着。”

“我不能太聪明,也不能犯错,我不能比你优秀但是我不可以太差。”

楚祁安将酒杯往一旁一放站了起来,杯中的酒晃了两下,倾数都洒在了地上。

“你说我为什么要反?”

“因为…我没有选择了,楚承衍,父皇和舒贵妃都想解决我,皇后娘娘的母族更看重你,力荐你来当这个太子。”

“所有人都在逼我,所有人!”

楚祁安走出了牢狱,背影看起来落寞无比,脚步沉重:“我何尝不想兄友弟恭,尊师重道,做一个受人爱戴的太子?”

“但我终究…别无选择。”

他居高临下朝着身后一看,再不复一刻钟前的懒散悠闲,金黄色的龙袍衬得他冷漠无情:“皇后的命,以及你们家族所有人的命,都还握在我手里。”

“我要你楚承衍,出征。“

“解决那些侵扰边境的敌人。”

在楚祁安离开之际,楚承衍终于出了声,却不是为别的也不是求情。

“曼曼呢?”

楚祁安一顿,并没有回头,向前走着,牢狱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她将是我此生唯一的皇后。”

楚承衍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床上。

他拿着手上的兵书,对照着边境的地图开始排兵布阵,这次发生的事情,派他去其实是对的。

皇后么?他呢喃出声。

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那个曾固执地告诉他,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的那个人...

楚承衍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能任性妄为,楚祁安手里还握着母后和家族所有人的命。

楚祁安对她的爱不假。

同样都是男人,他看得出来楚祁安也将容曼曼看得十分重要。

那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到自己身为四皇子的责任,守护这个国家和子民。

守护和平。

也守护她...

楚承衍一整晚都在钻研兵书,看着地图研究战术,而楚祁安也将他想要的军报送了过去。

牢狱里的灯...一夜未熄。

而这边。

容曼曼看着身前模样俏皮的女主,对方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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