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昨天飞机折腾到半夜才到家。

我努努力,睡好觉争取再更一章。

祝大家国庆快乐哦~

野火(八)

美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什么毛病?回到家还三脱八换的!男人,就是麻烦。

当萧队长整理好自己,再回到客厅,循着哗哗的水声,居然看到一个袖子挽起老高,在洗碗的女人。

看着装在自己衬衫里瘦小的身影,萧辰羽晃了下神,慢慢走了过去。

江落羲听到声音,头也没回,“什么时候当顾问门槛这么高了?不但要洗澡,还要洗碗,萧队长还想不想破案?”

萧辰羽拿起一块干的擦碗布,接过她手里的碗,低头笑了,“当然想。就是不知道顾问想从哪儿入手。”

江落羲瞟了他一眼,又看回手里的碗,“林启晗怎么说?”

萧辰羽当然知道这是她当下最关心的问题,但他没答反问:“你知不知道他父亲是谁?”

江落羲淡淡答道:“当然,愉达生物董事长,也是申大的校董。”

萧辰羽把擦好的碗放到架子上,“所以,你也知道他是校董的儿子”

江落羲立刻领会了话里的言外之意,“什么都没说?”

“这很正常,他还是个孩子,不过,现在冷静多了。并且,那件衣服,他说只是送给刘其语而已。”

“不可能。一个人,没有特殊原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绝不会选择穿别人的衣服。除非他不知道自己会死。”

萧辰羽拿碗的手一顿,转头就触碰到了江落羲黑亮的眼睛,他很熟悉这个眼神,他知道没有看过刘其语死亡现场的江落羲说出了心里最坏的猜测。

萧辰羽眼神平静地回望她,“不,从现场和尸检结果看,他确实是跳楼自杀。并且,很可能还留了遗书。”

“遗书?”江落羲一下来了精神,“写了什么?”

“现场只发现了一块纸张碎片,从断口推测,可能是刘其语将它放在衣服口袋里,坠楼过程中口袋和纸一并被树枝刮坏,纸张也掉了出来。”

江落羲手里的盘子突然一滑,“你是说有人从现场拿走了它?”

萧辰羽一伸手,抓住了岌岌可危的盘子,“没错。顾问,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江落羲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顾念。”

“哦?”萧辰羽眯眼看她。

江落羲回以眯眼,“我说的对吗,萧队长?”

萧队长顿时拿出以人格担保的诚恳语气,“监控找得到就不请教顾问了。图书馆楼前只有一个探头,可惜树木太密集,拍不到坠楼位置,而且当时天色很暗,你们学校又没开灯,确实没发现嫌疑人。”

江落羲半信半疑地挑眉看着有前科的萧队长,“目前看,与刘其语死亡能扯上关系的无非林启晗和顾念,如果说林启晗曾跟刘其语达成过某种协议,假设协议内容为刘其语自杀时穿着林启晗的衣服,林启晗则以帮他完成某件事作为交换,那么刘其语的死就是触发交易履行的开关。这种情况,即使他留有遗书,内容也不可能对林启晗不利。”

她拿起最后一只碗放到水龙头下面,“而顾念很可能是促使刘其语自杀的感情方面因素,遗书内容大概率会涉及她,里面也许包含了顾念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顾念是有家的人,确切地讲,与刘其语有关的一切,”江落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她应该都不想让她家人知道。”

萧辰羽侧目看她,暖色光下,小脸上的神情显得有点落寞,一对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尖尖的小鼻子下面薄唇轻抿,手里的碗早被水流漂走了泡沫,却垂在那儿动也没动。

萧辰羽放下擦碗布,“我来吧。”

江落羲回过神,把碗递给他,往旁边挪了点,背靠在台子上,“见到她老公了吗?”

萧辰羽没抬头,“嗯,徐朗,愉达生物采购部经理。人来的很晚,确认了顾念的遗书是本人字迹,声称不同意尸检,说是回去安排丧葬的事,就匆匆走了。”

江落羲瞟了眼桌子,拿起萧辰羽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啪”,解锁了

“我要看遗书。”

萧辰羽:“”

江落羲对着遗书,“徐朗看到这样的遗书没说什么?”

“说了,说她是”他声音一顿,“就是,骂了她几句。”

江落羲低头思考着,似乎并没发现萧队长的不自然,“即便如此,徐朗的反应也不能算正常,除非他们夫妻二人关系不睦已由来已久。”

萧辰羽终于整理好了台子,晒好抹布,转过身,“正常。她身上有很多旧伤……”

江落羲突然想起萧辰羽掀起顾念裙摆的情景和他当时的脸色,心里一沉。

萧辰羽靠在她身边,低声道:“我看过尸体,有些伤在很隐私的部位。”

江落羲双手抱住胳膊,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侧脸,看不到表情。沉默片刻,她微微仰起头,吐出一口气,“家暴……是不是很多男人都会这样?”

萧辰羽心里一紧,视线不自觉落在旁边的小脚上,他知道那白皙的脚背外侧就躺着几道陈旧的疤痕,还有她的手腕他手掌握紧了台沿,声音低沉,“这些人之所以这样,也许是外在社会压力的转移,也许”

江落羲忽然笑了,“也许是无意识地重复上一辈的施暴,忍耐和反抗都会引起对这种暴力行为的实质性强化。萧队长是想给我讲心理学吗?”

萧辰羽无声地与她对视。

“要我看,”江落羲漆黑的眸底闪出一道厉光,“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变态和懦弱的疯子!”她轻笑一声,“这些人,根本就不该活着!”

“江落羲!”萧辰羽一下站直了身体。

江落羲却懒散地靠着台子单脚着地,另只细白的脚趾在鞋底轻轻画了几下,轻瞟着萧辰羽,“你说,是不是那个变态杀了她?”

萧辰羽冷哼一声,“不是情杀、仇杀选一个了?顾问,你还真是不可靠!”说完径直走去了客厅。

江落羲轻轻一笑,趿拉着拖鞋,跟了过去,“这么看,我说过的话萧队长都铭记在心?”

萧辰羽迅速看向她,沉声道:“没错。所以,请顾问给我个解释。”

江落羲勾唇一笑,“萧队长,我并没有开玩笑,如果顾念不是自杀,她一定死于一个变态之手,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徐朗。”

萧辰羽静静看着她。

江落羲却忽然转移了话题,并给了萧辰羽一个甜度极高的微笑,“萧队长,能再给我说说那个坏掉的围栏吗?”

萧辰羽:“”到底谁给谁解释!他看了眼被手半托着的小脸和散发着虚假求知欲的大眼睛,还是开了口,“单纯从围栏断裂的切口看,并没有明显的人为痕迹,而且阳台只有顾念的鞋印。技术人员对其他楼层围栏进行过荷载测试,水平方向的集中荷载重量在80公斤左右,而顾念的体重是60公|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斤,考虑到教室到阳台的距离很短,加速度也十分有限,即使加上冲击力,正常情况也不可能冲破围栏坠楼。但如果在顾念冲击之前,护栏曾被人反复拉扯,已经形成一定破损,那么顾念冲破护栏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江落羲向后一靠,“这么说,还是情杀、仇杀选一个了?只不过这个凶手原本就是个十足的变态!顾念长得如花美貌,穿得飘然若仙,凶手却让她在那样一幢又老又破又阴森的楼前血溅当场。而把她引到那里,让她以高度疑似自杀的方式坠楼,还要伪造遗书,并且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种杀人手法实施起来的复杂程度非常高,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默片刻,萧辰羽低声道:“时机。突然发生了某件事降低了实施作案的难度,或者说为凶手作案提供了有利条件。”

江落羲眉毛轻挑,“也许吧。但在我看,凶手就是想让她在那座鬼楼坠亡。”

萧辰羽瞳孔一缩,却没接话,伸手递过一杯水。

顾问敏捷地嗅出了萧队长的异常,莫不是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她深呼吸,提了口气,“不过,线索还是有一点。如果顾念是他杀,遗书就是伪造,而徐朗却一口咬定是顾念的笔迹”

“还有孟溪南。”萧队长低声补充道。

“孟溪南?”她的手指在杯身划了两下,“那就更有意思了,这两个人不但同时确认了一封假遗书的真实性,还同时认可了刘其语和顾念的不正当关系,而这里却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逻辑冲突。”

萧辰羽眯眼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小女人,“顾问是想说,如果顾念从刘其语死亡现场拿走了遗书,说明遗书内容确实与她有关,但如果顾念真的因他而死,这就与她拿走遗书的行为明显逻辑相左?”

顾问悠然一笑,“所以,如果遗书确实是顾念拿走的,说明她与刘其语实际的关系无论如何不会导致她为此自杀,而孟溪南和徐朗对这一点应该都很清楚,但他们都想用这个自杀的结论来掩盖一起蓄意谋杀。”她放下水杯,双手拄在茶几上,“为什么?”

萧辰羽看着江落羲又有点泛白的脸,缓缓站起身,“不早了,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说。”

啊?怎么没头没脑地就结束了?刚好像,没说错话呀。江落羲感到莫名其妙,也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萧辰羽绕过茶几,走向卧室,“没怎么,你身体虚弱,明天再讨论。”

江落羲紧跟一步站在萧辰羽身后,“明天?你确定吗?”

萧辰羽脚步一顿,转回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江落羲又上前一步,二人眼看就要贴在一起,距离不过一拳远,萧辰羽身体紧绷,脚步却丝毫没退。

江落羲仰起小脸,“为什么?”

萧辰羽面色沉静,闭口不言。

江落羲淡淡一笑,“我替你说。因为,想确认刚刚所有的推论,都要首先证明一个问题,就是拿走遗书的人确实是顾念。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萧队长最先问了我这个问题。而现在能证实这件事的只有现场的目击者,我猜,这个目击者就是林启晗,但你们现在无法让他开口。”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萧辰羽,“对不对?”

萧辰羽的脸忽然又沉了几分,沉默地转身就走。

“萧辰羽!”江落羲一下拉住他的袖子。

萧辰羽停住脚步,却没回头,“没错,顾问想怎么样?”

江落羲语气十分坚定,“想知道萧队长此刻的想法。”

良久,萧辰羽终于转过身,定睛看她,一字一句道:“想法就是,我不希望你再参与这起案件,以及其他任何案件。我也不想再看到你昏倒,你知不知道你的病”

江落羲一下松掉萧辰羽的袖子,垂下眼帘,“看来黄医生还真不是个江湖郎中,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该让我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生活,毕竟时间也不会很”

“你想要哪种样子?是突然不省人事,还是再也醒不过来?”萧辰羽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冰冷,“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随时都会晕倒?你知不知道乔盛兰也死了?她再也没办法给你通风报信!”

江落羲肩膀狠狠一颤。

“我还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执迷不悟?”萧辰羽向她走近一步,眼底泛起一丝压抑的情绪,“告诉我,我是不是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江落羲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握着,眼神却向远处的窗子游移过去,仿佛可以透过窗帘看到未知的远方,“你值得,但是我,不值得。”她转回头哑然一笑,“就因为如此,萧队长小小的忙,我还是要帮。明天我替你去见林启晗,好不好?”

萧辰羽顿觉胸口发沉,他忽然有种冲动抓住江落羲的胳膊对她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但是不行,因为她是江落羲,他只能等待,不能强迫。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换做他人,作为刑侦队长,萧辰羽可能会想方设法让能解开林启晗心结的人帮助警方,但现在,因为她是江落羲,不管因为什么,他根本不想看她去帮别的男人解开什么心结。

二人站在原地静静对视,江落羲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突然“叮叮”两声,二人同时望去,只见屏幕上闪现三个字,“许闻时”。

江落羲下意识瞥向萧辰羽,萧队长的脸瞬间升起了乌云,随后只听“嘭”地一声关门声,人已经回到了卧室。

江落羲望门兴叹,又生气了?男人都这么幼稚吗?

她点开手机,“江顾问,别来无恙。”下面附了一张十分模糊的照片,江落羲定睛一看,脸上陡然变得惨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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