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阳平理清思绪

德武说完看了皇上一眼,端坐在上的皇上,嘴角抹过一丝笑意,起身离案,背着手向德武走来,“朕有一事不明,德武将军一项身强体壮,且年龄也不算老,可为何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辞官归隐,难不成是另有隐情,是不便说呢,还是让朕去猜呢。”

德武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对于心计之斗,他也是前辈人物,皇上话里的意思,他明白,既然皇上没有言明,他也不必去说个一清二楚,“启禀皇上,老臣愚钝,没有听明白皇上话的意思,还望皇上能够指点迷津。”

皇上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不能挂出来,“德武将军该不会忘记了,前些日子,您曾几次看望连昭仪,与国嬷嬷的关系似乎超出常人,朕不竟在想,德武将军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与朕说明白了。”

“老臣确实进宫向连昭仪请安,不过都是些君臣之礼数,皇上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国嬷嬷,老臣却是有话要说的。”

“哦,愿闻其详。”皇上重新坐定,并给德武赐坐。

“老臣壮年丧妻,一直未娶,其实,年轻时曾经心仪国嬷嬷,只不过,家门原因,未能如愿,而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后来得知国嬷嬷满门抄斩,心中十分挂记,一拖便是之天命的年纪了。”

“德武将军的意思是要朕做主赐婚了,这本就是一桩美事,朕又何尝会阻拦,只是国嬷嬷是太后的贴身之人,这要问过太后的意思,朕才能给你做主。”

“皇上误会了,老臣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对于国嬷嬷除了敬仰之情,再不敢有其他的奢侈了,不过,老臣即将告退,想恳请皇上,彻查当年国嬷嬷一家被满门抄斩之事,这里面是有隐情的,据老臣所知,以国嬷嬷的为人且不能犯下欺君往上的罪名,还望皇上体惜老臣多年征战的苦功,给国嬷嬷一点慰藉。”

德武说完,皇上直瞪瞪的看着他,对于国嬷嬷的这件家事,太后曾经提及过,但也是一句带过,并没有深究。现在德武重新提起,皇上倒是要考虑一番,国嬷嬷是太后的贴身之人,自己离宫到现在,已是满目苍穹,小安子的死,还历历在目,对母后的疑心并没有完全放下,在这种情况之下,为国嬷嬷一家洗清冤屈,就等于是向母后低头,那以前的种种可以不去计较,可是以后呢,一旦太后的身体恢复,那自己的地位是不是又要回复到以前了。

想起以前太后垂帘听政的时候,自己那样委曲求全,却还是不能获得母后的垂青,竟然在自己回宫的路上设下障碍,要不是小安子的舍生取义,如今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想到小安子,皇上一阵儿钻心的疼痛,他痛苦的表情呗德武尽收眼底,“皇上可是身体不适。”

“德武将军一定要以这样的条件要挟朕与你交换吗?”皇上冷冰冰的问,而语气中显然参杂着一丝的霸气。

德武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既然来了,就已经考虑到将会出现的后果,不管是母子不和的缘故,还是碍于阳平生母造成的错误,皇上一旦撒手推辞,他都必会据理力争,即使血溅当场,他也不会退缩,这件事情不但关系着自己的幸福,而牵连着连清的身世,皇后的虎视眈眈,一旦得到风声,必将对连清产生大患,他作为父亲,虽然不能时时陪伴在女儿的身边,却足以把事先看到的风险杜绝在萌芽状态。

“皇上,老臣心意已定,请皇上定夺。”

“德武将军,朕自主政一来,一直对你不薄,现在又是用人之际,您在这个时候提出归隐,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还要给朕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您以为朕还是那个毛头小子吗?”皇上有些气愤,就连紧握的拳头都是颤抖的。

“老臣可以为了国家粉身碎骨,而不做半点犹豫,难道皇上就不能体谅老臣的用心吗?老臣自认为也是性情中人,可是皇上迟迟不肯答应老臣,让老陈心中惶恐,这么些年为国征战,就连儿子也都战死沙场了,难到皇上还看不出老臣对您的衷心,采用这样的方式向皇上请命,也实属无奈,要是有半点的转机,老臣定当负荆请罪。”德武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皇上明白,自己一旦下了错误的决定,很有可能会带了一场兵变的浩劫。

皇上长吁一口气,“德武将军说的极是,朕会考虑你的提议,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退下吧。”德武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奏效了。

紫楚呆呆的坐在院子里,墨色的夜空看不到一丁点的亮光,星星都有些担心的隐去身影,偏偏留下紫楚,独自伤心,魏嬷嬷拿了一件披风轻轻的搭在她的身上,“娘娘,您已经在这里做了大半天了,晚上夜风凉,小心自己的身体。”

“本宫还要这副骨架有何用,皇上眼里心里都是连昭仪,就连卑贱的娥采女都升为了美人,而本宫这里与冷宫又有何区别,皇上进来,就是为了羞辱本宫,其余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愿以留给这里,本宫活的也够凄惨了,向汉朝的皇兄求助,没想到,得到了更加窘迫的困境,皇上心里一定更加的怨恨本宫,是因为本宫才会让宫里上下节衣缩食,你说本宫,还怎么有脸面在这宫里生存下去。”紫楚心灰意冷,厌世的情绪不用言表。

魏嬷嬷哽咽着,“主子,您可千万不能泄气呀,奴婢可是指着您活着的,您要是不如意了,奴婢这心里就跟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

“罢了,都是本宫没出息,才让你这般的难受,都是本宫的错,原先以为来到这里是贵为皇后,怎么都能生活下去,风光不用说,起码皇上对本宫都应该是刮目相看的,毕竟是古滇国求了的亲事,原本的美好居然这么快就破灭了,本宫如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能让皇上回心转意,越是争取,越是受挫,难道这就是本宫的命吗?”紫楚冷笑几声,接着是仰天大笑,泪水从鬓角留下。

阳平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赛尔四下寻找父母的下落了,也有了些眉目,可是丢下阳平,她有些于心不忍,一直就这么陪伴着,照顾着,阳平一阵儿清醒,一阵儿糊涂,以前总觉得是锁里在围着自己转,而自己只不过是享受这种感觉,眼下,锁里走了,她的心一下子被完全掏空了,自己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爱着锁里,生命里的相濡以沫,她根本离不开他,这几天,仿佛让她坠入地狱许久,生不如死的感受喜满全身。

赛尔小心翼翼的把汤药端进来,“公主,您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御医交代,这些药有营养的功效,让您务必喝点,再说,驸马出事已成事实,他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看到您这样的。”

“泉下有知?赛尔,驸马的尸首找到吗?”阳平眼神中抹过一丝的杀气。

赛尔被这样的表情着实吓了一跳,“公主,驸马自出事到现在一直是下落不明,那晚,奴婢还冒雨进宫去恳请太后定夺,皇上也被奴婢惊动了,可是三天过去了,驸马的时候渺无音讯,就连皇上也没有来府上问过,老爷也一直病着,府上没有个主事的,奴婢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赛尔说的极其委屈,阳平轻叹一声,“你能在这个时候依旧留在本宫身边,足以见得,你对本宫的心意。”

“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公主只要能快点好起来,奴婢就是死上十次八次都不足惜。”

“赛尔,把轿子给本宫准备好,该去见见老爷了。”赛尔看阳平今日的气色虽然苍白,可精神还可以,她起身去准备。

严耿自从锁里出事,已经闭门谢客,三日里仿佛过了百年,丧子之痛,他体会到了德武当初的感受,现在想来,德武也是可以理解的,而自己的儿子一向与人为善,从不惹是生非,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人还要把尸体抢走,难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殃及儿子。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痛心。

管家从外面进来,“老爷,公主这几日精神好些了,赛尔让人传话,说是一会儿公主要过来看看您。”

“这个时候,还讲那么些礼数干么,我这把骨头都要垮了,让她不必麻烦了。”

“老爷,公主已经在路上了,说话就到了。”

阳平被赛尔扶着进来,她有气无力的坐在一边,“儿媳阳平本该给公公请安,不过身体微恙,还请公公担待。”

“都是一家人,不要拘于礼数,公主能来看望老夫,老夫不甚感激,锁里之事,事出突然,老夫也是伤心呀。”严耿说着,有些梗咽着掩面而泣,阳平看了看周围的人,赛尔机警的招呼大家离开,屋里只有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