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钟,陈佳林的身影才出现在“神枪手”桌球管理室.他正在往瓷壶里放茶叶,周贵宁走进来汇报了情况。

“嗯,好!”陈佳林听说已把算命先生逮来了,脸上露出了一副高兴的样子。他拿起电热壶倒水,招呼着他说道:“来,先尝尝我刚买的铁观音,看看味道如何?”

两人在树头雕刻成形的茶台旁边坐下,一人端着一小瓷杯,悠然地品味着刚浸泡出来的功夫茶。

“味道很纯正,”周贵宁一小杯茶下肚,咂咂嘴儿,面露夸赞之色,讨好地说道:“嗯,真是好茶。”

“那家伙长得什么模样?”陈佳林悠然地点上一支烟,问道。

“脑满肠肥,胖的就跟一头猪似的。”

“事情他认了吗?”

“我只揍了他一顿,等老大您亲自过问。”

“哦,走,”陈佳林喝足了茶,放下小瓷杯,站起来说道:“去看看骗我奶奶钱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看守韦富贵的那两个马仔正在一张桌球台上打球,见陈佳林和周贵宁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其中的一个马仔赶忙吆喝着,又往台球桌底踢了几脚,只见韦富贵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滚过来,”周贵宁走上前,猛然一脚踢在韦富贵的屁股上,恶声恶气地喝道:“给我们老大跪好。”

“是,是,”韦富贵膝盖着地匍伏着身子,往前挪动着到了陈佳林面前,却不敢抬头,可怜兮兮地叫道:“老大好,老大好。”

“把脑袋抬起来,”陈佳林左瞧右瞅地端详了他一番,伸手拧着他腮帮上的胖肉,冷笑着问道:“你就是那个自称是‘半仙’的算命先生?”

陈佳林突然反手狠抽了韦富贵一个大耳光,嘴里还同时蹦出一句骂人的脏话。

“啊,是我,是我,”韦富贵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恐惧让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赶紧又低下头来,心惊胆寒地说道:“不知什么地方得罪老大了,还请您多多指教,多多包涵呀。”

“你这个牛皮哄哄的算命先生不是能掐会算吗?”陈佳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用手轻拍韦富贵的肩膀,棉里藏针地说道:“你先给自己好好地掐算掐算,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罪我了。你要是能说对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呀?”

“这这”韦富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出自已干什么事得罪了这伙人,让他落到如此地步。此刻,他平时的聪明劲都不知跑哪儿了,实是无计可施,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道:“还望老大您您提醒一下。”

看到老大随手拾起一根台球杆,立即有一个马仔上前把台面上的桌球拢合在一起摆好。陈佳林用橡皮块熟练地擦了擦枪头,俯身在球桌上瞄了瞄,一杆出手,被打散开的各色球在桌面上乱滚。

“怎么,掐算出来了吗?”陈佳林开始绕着台球桌走动着打球,忙里偷闲地看着跪趴在那儿使劲摇头的韦富贵,骂道:“他妈的,看来还要给你这老家伙好好松松筋骨,让你长长记性。”

见陈佳林如此一说,周贵宁和两个马仔上前轮番动起手来。他们出拳踢腿,出手凶狠。只见韦富贵被众人打得鼻青脸肿,满地乱滚,鬼哭狼嚎般地大喊饶命。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在哪儿冒犯您了,”韦富贵赶忙爬过来,跪在陈佳林脚边,在地上磕着头,不停地哀求道:“你大人有大量,我有错必改,求您行行好,饶我一命吧。”

韦富贵痛遭了一顿暴打,心里揣摸着自己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但一时又弄不清楚,只好继续装出一副可怜相,一个劲地向陈佳林求饶。

“我问你,一个星期前,你去过江水街做过法事没有?”陈佳林嘴里刚叼上一支烟,旁边的周贵宁赶忙上前用打火机帮他点燃。

陈富贵听陈佳林这么一提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阵冷汗不由地从他的脑门上渗出。他本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心里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老大敢情就是那阿婆的孙子。完了,这一下可栽得惨了,看来今天要不被打断一条腿,也得折掉一条胳膊了。

“是去过,我该死,我不该昧着良心骗了那阿婆的钱。”陈富贵深知此时华山一条路,只有低头认错,兴许还有活路,便赶忙赔礼道歉地说道:“我罪该万死。阿婆的钱,我还,我保证一分不少地还出来。”

“好,算你还识相,是个聪明人。”陈佳林脸上阴森森地奸笑着,说道:“嗯,你肯还钱就好。把钱都给我掏出来。”

“就就这些了。”韦富贵把身上所有的钞票和粮票都掏出来了,全部摊放在地上。

陈佳林一瞧,除了皱皱巴巴的四张十元币外,所有的零票子加起来,总共还不够五十元。

“你他妈的,还敢跟我耍滑头。”陈佳林猛然飞起一脚,把陈富贵踹翻在地上,问道:“你骗了我奶奶一千多块钱呀,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把钱都花光了吧?”

“我,我”韦富贵黔驴技穷,已无计可施,一时语塞地说不出话。

“老大,”这时,另一个手下“赖皮三”齐胜勇从外面进来,走到陈佳林跟前,汇报道:“你师兄来了,我已请他到管理室那儿坐着了。”

“哦,知道了。”陈佳林用球杆在韦富贵的背上狠抽了一下,对站在旁边的周贵宁说道:“你先替我招呼这位算命先生,好好跟他合计合计,听他说说怎|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么还钱,看看他还能搞出什么骗人的鬼把戏来了。”

“老大,你放心,”周贵宁双眼直瞪着韦富贵,开始卷着衣袖,答道:“他今天要是敢不把钱还出来,我替你扒了他三层皮。”

陈佳林嘴里哼哼着,随手将球杆扔在球台上,整整装束,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