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莫蒂始终还记得,她们接受社交礼仪的第一堂课——就是如何在甜言蜜语地掩饰下守住自己的心。

“交际场上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一条守则,”白发苍苍的家庭教师语重心长地告诫着姐妹两个人,“不要轻易地付出感情,你可以和他们调情,接吻甚至发生关系,但是永远要保持清醒。”

司莫蒂一直都是个好学生,准确的说——是大家都是个好学生。

德拉科和潘西互相爱慕,但是在确定了无法成为彼此的伴侣之后,他们也清醒地把自己的感情抽离。

德拉科会绅士地替他的小未婚妻拉开礼堂的门,并且看似深情款款地落下一个早安吻。

而潘西也可以在片刻的落寞之后,转过头拉着自己未婚夫的手臂轻声细语地哄他开心。

绅士风度和淑女礼仪下掩藏的那颗被冻结的心,让他们看起来可笑又可悲。

司莫蒂垂头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兄弟二人,眼神中却带着些许愧疚。

她早就习惯了那些浮于表面的社交辞令,而和她完全不同的双胞胎总是能轻易地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转头摊开给她两颗赤诚又灼热的真心。

司莫蒂的手放在胸口,那颗冰凉许久的心脏不安的蠢蠢欲动着,这么多年来,她逐渐分不清自己说出口的话哪句是真情,而哪句是假意。

但是现在她看着他们。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在轻声絮语:“我爱他们,爱他们的开朗与热情,也爱他们的鲁莽和自大,从发丝到脚尖,爱他们的所有。”

司莫蒂笑了笑,只觉得胸膛中的心脏砰砰跳动着,给她带来了生的讯息,也带来勇敢与渴望。

她悄无声息的拂开了病床前方遮挡着布帘,庞弗雷夫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眼镜写着病历。

她看到从帘子后走出来的司莫蒂之后,冲她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邓布利多校长说,如果你晚上睡不着,可以去校长室找他。”

“谢谢您的提醒,我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司莫蒂礼貌地微笑。

庞弗雷夫人看着司莫蒂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医疗室门口,才放下眼镜,嘟囔了一声:“但愿你能早点回来休息,但你可从来都不是个省心的病人啊。”

司莫蒂一路穿过霍格沃兹夜间有些昏暗的走廊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口,巡夜的费尔奇看见她也只是十分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和他提前打了招呼。

司莫蒂站定在门口,正想要敲门的时候,门已经自己打开了。

她走进去,发现里面除了邓布利多以外,哈利和西里斯也在里面,而更角落一些的地方则站着永远一身黑袍的斯内普教授。

现场的氛围显得有些凝固,看起来在她到来之前,这里应该已经进行了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

哈利和西里斯看到司莫蒂有点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扬起的弧度惊人的一致,也不知道是谁学了谁的。

“司莫蒂,坐,”邓布利多倒是完全不受影响,依旧笑容温和地招呼司莫蒂在沙发上坐下,蹲在桌子上的凤凰冲着她长吟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斯内普教授则依然是一副看她碍眼的表情,又或许是因为这小小的空间里塞进了整整三个他讨厌的人,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于是斯内普教授在校长热情地询问司莫蒂想要喝什么种类的茶叶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他黑着脸,冷冷地说:“容我提醒,校长大人,”他的语气嘲讽,“我的炉子上还煮着一锅重要的魔药,我不希望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寒暄上。”

白胡子的校长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西弗勒斯,你总是这么心急。”

斯内普冷笑一声:“恕我直言,在充斥着格兰芬多鲁莽狮子的空间里,我是万万担当不起这句夸赞的。”

原本总是要和他呛上几句的西里斯却罕见地沉默了下来,只是面色不善地警告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但是很显然,他只当他不存在。

校长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扭曲着的冠冕,上面镶嵌着的细碎钻石散落在桌子上,万幸的是那颗蓝色的宝石还完整地置于最显眼的位置,彰显着它曾经的华贵。

“虽然就这样毁掉了拉文克劳的冠冕非常可惜,”邓布利多注意到司莫蒂的视线,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但是我们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是一个——魂器。”

邓布利多看向司莫蒂淡淡地说:“我假设,你曾经接触到过魂器这一概念?”

司莫蒂瞥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哈利,点点头:“哈利和我说过一些,就像是密室里的日记本?”

“没错,”邓布利多点点头,“汤姆分割了自己的灵魂,把它们放入了不同的物品之中作为魂器,他认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变成永生的存在。”

“但是看起来,他失败了?”司莫蒂摇摇头。

“只能说,他介于生与死的交界处,只要魂器还在,他就有再度复活的希望。”

坐在司莫蒂旁边的哈利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额头上那闪电形状的伤疤,西里斯搂着哈利十分担心的看着他。

邓布利多扫过哈利,神色不变地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却始终无法确定汤姆的魂器数量,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十个,百个。”

“只是理论上的数量,”西里斯插嘴道,“分割灵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行为,我不认为他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自己切成一堆碎末。”

斯内普冷哼一声,但是并没有出声反对。

“确实,汤姆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我一直认为这个数量可能介于十位和个位之间。”邓布利多推了推眼镜,有点疲惫地说,“但是这种不确定性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致命的,我们很有可能在消灭了自认为是所有的魂器之后又被预料之外的存在将了一军。”

“可以理解,”司莫蒂冷静地附和道,“但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笑,“在你昏迷之后,我曾经设法唤醒你,但是却被一股力量排斥了出来。”

“而那股力量对于我来说十分熟悉,”邓布利多的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处,蓝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司莫蒂:“我是否可以认为,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和魂器中的灵魂碎片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如果我说不,”司莫蒂淡定地回答道,“您也应该是不会相信的吧。”

邓布利多淡淡地笑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作出最正确的决定,我的孩子”

“交易不成立,校长先生。”司莫蒂冷静地摇头,“我要承担的风险太大,您该往天平上加筹码了。”

相比于已经被坑过一次的西里斯,第一次见到司莫蒂这一面的哈利有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直以为的温柔善良的姑娘熟练地和邓布利多讨价还价。

“我以为是你应该向我提出条件?”邓布利多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了,”司莫蒂语气轻快地说,“现在是您有求于我,当然是您开出条件,我来考虑是否足够合算了。”

“罗齐尔小姐,”斯内普教授语气轻柔地嘲讽道,“在不能证明自己确实有值得加价的能力之前就满天要价的行为,是非常愚蠢的。”

“是么,感谢您的提醒,西弗勒斯教授。”司莫蒂不卑不亢地笑了笑,转头又冲着邓布利多说,“校长先生,我希望能有一个足够安全的谈话空间,是否能够请西弗勒斯教授暂时离开一下?”

“你很有勇气,罗齐尔小姐。”斯内普怒极转笑,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这个冒犯了他的学生。

“我不信任您,西弗勒斯教授。”司莫蒂淡淡地说,“毕竟我想,您一定也是无法信任一个曾经想要谋害你的人,不是么?”

“什么?”西里斯皱起了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蝙蝠精曾经想要杀了你?”

哈利也吃惊地看了看对峙中的两人,毕竟尽管他这几年被斯内普百般针对,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要杀了自己。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正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上前替司莫蒂和斯内普打上一架的西里斯。

他看向西里斯和斯内普,笑眯眯地说:“看到你们的样子,我真是回忆起了许多过往,或许你们愿意先出去单独叙叙旧?”

“我没有那种兴趣,”斯内普哼了一声,斜视了一眼彬彬有礼地冲他微笑着的司莫蒂,又嫌弃地瞥了一眼想要上来和他肉搏的西里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西里斯摸了摸自己腰间插着的魔杖,给哈利丢下一句等我回来之后就紧随在斯内普身后离开了校长室,看起来是打算替司莫蒂和他好好地算上一账。

被留下的哈利犹豫地看了看司莫蒂,又担忧地看了看被大力关上以后还在颤动着校长室的门,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跟着小天狼星离开了。

“非常精彩的一箭双雕,”邓布利多浅笑着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哈利的身影,“你是故意提起|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西弗勒斯好让西里斯生气的么?”

“我非常记仇,校长先生。”司莫蒂轻笑了一声,“我也没有必要为一个谋害我的人遮掩他的罪行,对么?”

“确实如此,”邓布利多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你们接下来可能依旧需要共事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对西弗勒斯保持一定的容忍。”

司莫蒂莞尔一笑道:“我的容忍度是随着您的条件而变化的。”

“快要入冬了,想来霍格沃兹肯定没有罗齐尔家的别墅舒服。”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

司莫蒂轻声附和道:“是啊,巴尔自小娇生惯养,想来也是住不习惯的。”

邓布利多道:“小孩子总是娇气的。”

两个人轻描淡写地定下了巴尔的去处,然后又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地聊着。

司莫蒂像是不经意地提起:“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和您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韦斯莱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很不错,”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他们总是那么热情开朗,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是啊,但是他们也总是太过轻易的交付信任。”司莫蒂低低地叹息,又抬起头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道,“校长先生,我不希望在拼死拼活地努力之后,作为一名寡妇孤苦地度过余生,您能答应我么?”

“为什么会这样想?我的孩子?”邓布利多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司莫蒂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忽略掉了门口浅浅打开的一条缝隙。

她看向邓布利多的眼神中透露着了然:“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您对于棋子的使用方式太过粗暴。”她看着那双深不可测的蓝色眼睛,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哀伤和同情:“甚至对于您自己的安排都是一样可怕,这让我开始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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