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森林边界的这座白蚁巢,曾经是这一带地区最大的白蚁巢,他们居住的枯木粗壮,高大。若不是蚁巢中成员众多,这座蚁巢不可能征服如此高大的树木来作为他们的家园。光是看到他们居住的地方,便能得知这座蚁巢的强大。

一只负责照看虫卵的工蚁来到蚁穴最深的一个穴室内,蚁王和蚁后正依偎在一起。

工蚁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蚁王,蚁后。”

蚁王示意她平身:“说吧。”蚁王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工蚁挺起身子继续说道:“这批繁殖蚁的孵化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再过不久就破卵了。”

蚁后的气息也有些虚弱:“是吗,太好了,去年的婚飞季节,我们蚁穴参加的有些迟了,今年的话,倒是可以按时参加了。”

工蚁的语气有几分担忧:“蚁后……储卵室的卵越来越少了,之后……”

“这批繁殖蚁完成婚飞后,就不要让他们回来了,等他们之中有谁安顿好了,你们们也跟着搬过去吧。”不等工蚁说完,蚁后就继续说道:“我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句话就请你带给未来的繁殖蚁们吧。”

“为什么?”工蚁不解:“您要让您的后代放弃这个蚁穴吗?”

“唉”蚁后一声长叹,两只触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是的,”蚁王用触角安抚着蚁后,替蚁后回答道:“现在蚁后已无法继续产卵,最近那只猎蝽频繁地来蚁穴捕食,连兵蚁也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我们的蚁穴的成员数量大幅减少,未来的蚁王蚁后继续留在这个蚁穴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我会传达给繁殖蚁们的。”工蚁的表情有些沉重。

“加油!加油!”牙非常有节奏地喊着:“差一点啦,蝽,加油!”

只听一声非常轻微的摩擦声,蝽的尾部从壳中蜕出来。

“呼,累死我了。”蝽爬在牙的叶柄上,等待着身体风干,大口喘着气。

这是蝽的第四次蜕皮,和最初遇到牙时稚嫩的样子相比,现在的蝽已几近成虫。

“可以活动了吗?可以活动了吗?”牙看着蝽的身体变硬,颜色变深。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啊——知道了,知道了”蝽搬起自己刚刚蜕下的壳,把壳放到了牙的根部。

牙开心的身体晃来晃去。

上一次蜕皮后放在这里的壳已经只剩一些残渣了,再早一些的壳,已经化作养分被牙吸收了。

牙和蝽又嘻嘻哈哈地说了会话。

“准备出门捕猎了吗?”牙问道。

“嗯。”蝽跳下牙的身体。

“路上小心,等你回来哦。”牙目送着蝽离开,眼里满是喜悦。不知不觉,他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只要再经历一次蜕皮,蝽就要长成成虫了。

蝽轻车熟路地向着白蚁穴的地方走着。

本以为找到了这个白蚁穴,以后和牙就不用为食物发愁了,可是后来几次去蚁穴,蝽明显地感到白蚁的数量不如以前多了。蝽心里盘算着以后还需要找到新的食物来源才行。

果然,在大自然生存是不会太容易的。

心里思索着,蝽也走到了蚁穴。

引诱白蚁到牙那里的方法用过一次后白蚁就不上当了,蝽后来只能在蚁穴洞口饱腹后再带几只回去给牙。

最开始蝽每次到蚁穴的时候,都能看到几只白蚁在洞口附近徘徊。后来,蝽有几次到蚁穴时,没有一只白蚁在洞口外面,感觉死气沉沉的就像他们所居住的枯木一般。

这一次也是,没有白蚁在洞口外。蝽带着些泥土爬上枯木,到白蚁的洞穴-口,用泥土把洞口堵上。

蝽后退了几步,压低了身子。

不一会,堵住洞口的泥土就开始微微晃动。几只兵蚁清理着泥土从洞口冒出头来。

蝽一个箭步冲上去,喙瞬间刺入了一只兵蚁的体内。被注入消化液的兵蚁瞬间全身麻痹。

蝽拖着兵蚁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好让自己有活动的空间。

很快,兵蚁释放的求救信号就吸引来了不少前来救援的白蚁,白蚁被本能控制着想蝽袭来。

蝽熟练地麻痹着这些白蚁,可大快朵颐的愉悦感才刚刚起来,后来冲过来的白蚁就都又返回了蚁穴。

蝽有些诧异,自己虽然是来蚁穴觅食的常客,但是之前总是能饱腹之后再解决几只给牙带回去,可是今天自己还没吃饱,这些白蚁就退回去了。

说不定再来几次,堵上洞口引诱他们出洞的方法也变得不好用了。没办法,今天只能给牙找别的食物了。蝽心里思索着离开了蚁穴。

白蚁穴奇怪的状态蝽一直很在意,蝽想起第一次发现白蚁穴的那天遇到的那株十分暴躁的捕蝇草,蝽决定先去找他问问看,希望能有些解决的办法,毕竟这么稳定的食物来源,不论是谁也不想失去。

那株捕蝇草蝽只见过那一次面,蝽有些不熟悉路,多花了一些功夫,蝽才找到了他。

不过再见到他时,蝽有些惊讶。

在蝽的印象中,这株捕蝇草虽然脾气暴躁,但植株十分的健硕,颜色也很艳丽。牙和他相比也许还要吃很多虫子才能比得过他。

但是现在,即使此时太阳能够丝毫不被遮挡地照在他的身上,他身躯的色泽也无法在阳光的衬托下变得耀眼。他的姿态也不如蝽印象里那般昂首挺胸。

“嗯?”这株捕蝇草似乎注意到了蝽的到来:“怎么又是你?滚滚滚!怎么又来烦我!要不是你不上钩,我真想吃了你!”

虽然看起来不如之前健康,但他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呃……”蝽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看来你最近吃的不太好啊。”

“哈?你还敢问,都是拜你所赐!”捕蝇草气的全身抖了一下:“要不是你天天去蚁穴扫荡,我能混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去蚁穴?”蝽不解。

“你捕猎的时候么没听过食物的遗言吗?”捕蝇草的语气依然十分暴躁。

“呃……”蝽大脑呆滞,努力回忆之前捕猎的片段:“没有,因为……”(还没等猎物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把他们麻痹了啊)还没等蝽解释完,捕蝇草就打断了他的讲话。

“哈?你吃饭不带脑子吗?”即使是问句,捕蝇草的语气也带着一丝火药。捕蝇草思考了一下,说活的火药味又重了几分:“怎么你这么一只小虫一天天地能吃那么多!蚁穴都要被你吃绝了!”

“什么!?”蝽大惊:“那个蚁穴的白蚁要被我吃绝了?”

“不然呢,本来蚁穴的蚁王蚁后就老得快不行了,你这么嚯嚯,估计再过段时间就真的被你吃绝了。”捕蝇草内心十分的愤怒。

“那个……”蝽又试探着引起捕蝇草的注意。

“什么那个那个的,我不叫那个!”捕蝇草的语气中带着怒气:“我叫莽!叫我名字!”

“你又没说过你叫什么”蝽小声嘀咕。

“你又没问!”莽反驳道,然后又稍稍平复了一下语气:“你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蚁王,蚁后什么的,是干什么的啊?”蝽知道这个问题有些蠢。

“哈你天天去蚁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莽十分愤怒地深吸一口气:“总之那两个已经是老家伙了,等他们没了,那个蚁穴也不会有白蚁了,如果他们正值壮年,这蚁穴到也不会被你吃绝。”

“所以等他们的蚁王蚁后去世后,剩下的白蚁就会搬家吗?”蝽问道。

“不然呢,在那儿等着被你吃绝吗?”莽回答道:“他们今年的繁殖蚁会找到其他可以生活的地方。”

“是因为我天天去蚁穴,他们觉得这座蚁穴不安全吗?”蝽忽然意识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然呢?”莽的语气又加重了,随即一声叹气:“唉!多好的食物,就这么被你嚯嚯没了。”

“我走了。”蝽转身离开。

“哈?你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没骂够呢,你给我回来!你……”莽见状怒气又升至顶点,破口打骂个不停。

莽的声音越来越远,蝽没有理会,他现在只想着怎么解决食物来源的问题,还有今天得找别的食物带回去给牙了。

从发现白蚁穴开始,蝽就没有再捕猎过其他的猎物了,从莽那里离开后蝽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偶然看到植物的阴影处有虫子再活动,正准备悄悄过去发动奇袭时,虫子也看到了蝽,一下子就逃掉了。

现在蝽很难再敏锐地捕捉到躲在暗处的虫子的踪影,或者因为没有隐藏好自己的行踪,提前被猎物发现让猎物逃掉。

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一直以白蚁为食的生活太安逸了。

不过幸运的是,蝽又发现了一片叶子的背面有一坨东西,它的颜色和叶子几乎融为一体,外形也像缩小版的叶子。蝽想起牙说过这是毛毛虫的蛹,把这个带回去,牙一定会很开心吧,蝽心里这样想着。

毕竟,牙只吃过会动的,会自己进入陷阱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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