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百姓被姜承手上黑漆漆的东西吓得噤声,他们拿起抢走的粮食跑出了山洞。

“姜家这些小东西不知死活,咱们不如把他们堵在洞里烧死得了!”

“就是!”

“外乡来的人果然不是东西!藏着粮食不给我们吃!”

“那伙官兵指不定就是被他们引来的!”

……

洞外的声音传进洞里,姜承红着眼睛,满身的杀意,他站在洞口,“我看谁敢?”

姜落扶起地上躺着的姜伯宁,他咧着嘴冲着她笑了一笑,“落儿你看,我们还有粮食。”

你是不是傻?姜落想要骂他,话到嘴边又含泪咽了回去。

姜伯宁浑身都是伤,他抱着粮食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他就是死了都不能放手。

之前在村里的时候他就见过许多人家为了留稻种,哪怕家人饿死了,都不舍得吃一口。

这半袋稻谷是他们一家的命,要是没了,他们就得饿死。

他死了也不怕,他早就该死了。

姜家收留他,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看到姜家的人饿死。

姜落给他服了止疼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伯宁哥哥,咱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旁人都只当她说的危险是村里的百姓,她懒得解释,几人扶着姜伯宁,绕过山腰,往下一座山赶去。

他们走了许久,连翻过了三座山,累的姜然呼吸都跟不上了。

姜伯宁忍着身上的痛意,紧紧的跟上他们都脚步。

夜深。

姜落小憩了片刻,忽见村前那座山火光冲天,映红了大片夜空。

众人惊愕!

幸好他们没有跟村里的人一起躲在那里,不然可就没命了。

看来恶人也不一定做的都是恶事,要不是村里那些人抢他们都粮食,他们也不会逃走。

姜落站起身,他们不敢怠慢,必须连夜绕过眼前的高山,下山去。

这火势太盛,如今天干物燥,必然蔓延的很快。

姜然累的几次倒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爬起来咬着牙继续走。

又走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下了山。

此刻他们距离大竹村已经有一百多里。

秦州,刺史府。

楚慕北带着两个随从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进入秦州地界,三人到馆驿亮明身份,骑着快马赶回刺史府。

他跟楚刺史说起阳川城的种种,惨不忍睹,阳川太守禽兽不如。

派人沿路追杀他的事情也被属下一一禀报给了楚刺史。

楚刺史犹豫不决,毕竟他不想被御史弹劾僭越。

阳川再乱也是凌州地界的事,他身为秦州刺史,出面过问恐怕不妥。

旁的事情可以不提,阳川太守居然敢派人追杀他的儿子,真真是不知死活。

楚慕北想了一下,提醒道,“爹爹何必烦恼僭越之事,您只需要上一份奏折,用凌州刺史的名义将阳川的事情如实上报。”

“到时候自然有人过问阳川之事。此事爹您要是不管,恐怕没得郡县有样学样,到时候生民涂炭啊!”

楚刺史眼前一亮,祸水东引,不错。

他立刻写了奏折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

楚慕北回到房间,还来不及歇息,立刻派人去大竹村寻找姜家人。

此时大竹村的官兵已经撤离,山上的大火蔓延了几十里,天空灰蒙蒙的染了一层尘雾。

姜落他们回到村前的家中,村里的房间都被烧坏,满目疮痍。

因为担心官兵会再回来,他们只得离开此地。

陈娴月提议不妨往南走,去投奔临川李家。

姜承却不肯答应,不想牵连李家,也不希望他们觊觎妹妹。

“咱们继续往北走吧,去安州。”

姜落道。

她不想去秦州,仅凭楚家人的野心,那里并不是太平之地。

“安州在哪儿?”姜然天真的问。

“边城。”姜承解释,他曾在地域志上看过,安州是最靠边城的州城,和蛮夷相邻。

那里地广人稀,西方和北方两边靠着大山,川江的源头就在西边的山脉上。

与安州南面相邻的阳州隔着川江相望。

“落儿拿主意就是,你说去安州,那咱们就去那儿。”陈娴月没有意见。

姜伯宁忍着伤痛,努力不拖姜家众人的后腿,他也跟着点头。

他们说走就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竹村。

转眼半个月过去,姜伯宁身上的伤好转了许多,他们才走了一半路上。

天气越来越冷,一身单衣冻的人直打寒颤。

幸好每日勉强能吃饱,日子不算难熬。

又走了二十来天,他们总算到了安州地界。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朝廷的人已经到了阳川,也不知道楚慕北派去寻找他们的两拨人都空手而归。

朝廷的使臣到达阳川时,阳川城内人心浮动,大白天许多人家闭门不出。

钱太守正在府邸饮酒作乐,笙歌乐舞,不绝于耳。

&|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nbsp; 怀里拥抱的美人儿,个个衣不蔽体,甚至那些跳舞的歌姬身上都是穿着他特意剪裁的奇形怪状的衣裳。

或露出大腿,或胸前风光无限。

但凡有不听从他的命令的女人,都会被他拉到院子里残忍折磨。

那些被他用粮食换进城里的女子,长的姣好的就留在他身边供他享乐,姿色平平的女子赏给属下。

有些不听话的或者玩腻了的女人就会经历非人的折磨。

京城使臣到达阳川时,他还正在院子里玩闹人命。

使臣直接宣布旨意,钱家满门抄斩。

钱太守吓得顿时酒醒,连忙磕头求饶,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家产献给使臣。

使臣冷笑的道,“我等到阳川之前,路过秦州,楚刺史再三交代要好好善待太守你呢。”

他话里话外,吓得钱太守失禁的坐在地上。

“钱太守,请吧。”

钱家上下一百多口,除了被强抢来的民女,所有人都在一个时辰之内被押赴刑场。

府内哀嚎声一片,鸡飞狗跳。

钱太守被吓得晕死过去,使臣倒是难得的有耐心,特意叫来郎中把钱太守救醒。

让他清醒的看着满门被斩杀,最后眼看着刽子手举起刀砍向他的脖颈。

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一声。

遍地鲜血,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