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传来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冉礿之以为又是兔子过来,正想抬头去看,却被徐骋拉到背后。

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徐骋盯着火堆,实则悄悄注意着门口的动静。不出所料,屋外传来纷沓而至的沉重脚步声,冉礿之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手不自觉地抓住徐骋的衣袖,用力攥紧。

“大哥,这雪可真大啊!”

“可不嘛!还好有个破庙!”

庙门被推开,徐骋迅速起身,将冉礿之全部挡住。来人约莫有三五人,衣着服饰都很粗犷。眼神对视的瞬间,徐骋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讶和茫然,显然,对方也没预料到这个鬼天气有人同样借宿庙中。

“小兄弟,我们兄弟几人进货途径此地,走了这道,若有冒犯,还请海涵。”为首之人抱拳道,身后其他人也逐一应和。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相逢是缘。”徐骋同样拱手说道。这些人拐弯抹脚的和他说黑话,还好他也能对上,不然今夜难过……

进货不过托词,从这群人的衣着来看,应该和之前的徐大壮差不多,这实属同行见面了。冉礿之对他们说得完全听不懂,乖乖躲在徐骋背后不出声。

要是打起来,她争取不拖累徐骋,只是这么一来一回说完之后,那种紧张得气氛反而消失不见,开始自报家门了。

“在下沙河帮大刘头,这些是我的兄弟们。”大刘头再度拱手道,面前这身虽然看着文质彬彬,但这些话他又能答上来,还是小心为好。

“黑风寨,徐骋,和妻子偶然借宿而过,幸会了。”还好这人也算老土匪了,还知道黑风寨徐大壮,两人叔伯相称了一会儿后,各自占据破庙一隅。

冉礿之满腹疑问,但这个情况是一个字都不敢多问。这群人明显不是善类,以夫妻相称,借着徐大壮的名头,希望这群人能有所顾虑。

冉礿之累了一天,很快便靠着徐骋睡着,徐骋也很困,但这个情况,实在不是睡觉的时机。对方敌友未明,睡着了简直是羊入虎口。

这个大刘头,徐骋也没听他爹说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的……正想着,黑暗中似乎有人影正在慢慢靠近,徐骋所有的瞌睡立刻消失,脑中警钟大响。

“大哥,咱么这么绑人,要是徐大壮知道……”老三还是有些犹豫,劝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刘头一个耳刮子给打懵了。

“要不要钱?!要钱就绑!”大刘头气死。徐大壮这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着还是个读书人的模样,还带着个柔柔弱弱的老婆出来,简直是到嘴的鸭子,不吃白不吃。

老三拿着绳子打头阵摸索过去,没了火光,屋子内一片黑,不小心刮到一截木头,痛得他眼前一黑,偏生还不敢发出声音。

“要不要给你擦个火折子?”

“不行,会醒……”

老三的话还没说完,火折子被打开,照亮徐骋面无表情的脸。

“啊!有脏东西!”老三直直往后退,连带着大刘头一起跌到在地上。

将火折子丢进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里,霎时就燃了起来,照亮了整个破庙,冉礿之也被这些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徐骋摁进了怀里。

松木的清香瞬间包裹着冉礿之,她的脸贴在徐骋胸前,属于徐骋的温度也一寸寸传了过来,她的脸烫了起来。

大刘头眼见被发现,索性不再装,招呼所有人一起上。冉礿之还不清楚状况,下一秒棍子就到了自己眼前。徐骋拉着她躲过,她吓得心脏都要停止,直到被松木香再次包裹,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乖乖被束手就擒,让徐大壮送黄金万两,换你夫妇二人性命!”大刘头一边攻击两人,一边劝说道。

徐骋没想到这大刘头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本以为报出黑风寨名头、以夫|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妻相称会让这土匪有所敬畏,谁料反而让对方更加起了贪心。

徐骋拉着冉礿之艰难躲闪,大刘头也发现了冉礿之才是好对付的人,给其他人使了个颜色,全部的刀尖都指向了冉礿之。

冉礿之不笨,此刻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松开手,让徐骋独自对敌。乘着刀剑劈过来的空档,冉礿之的手甩开徐骋。

“不用管我。”冉礿之朝徐骋大喊。随即四处躲避着。徐骋暗自着急,但这会儿两人之间已经有些距离了,徐骋只好一边格挡,一边往她那边走。

随手抢过一人手中的长刀,余光扫见冉礿之被人步步紧逼,徐骋心中着急,下手越发狠戾,几下刀尖划过,面前的三人均皮开肉绽,在地上哀嚎不已。

徐骋几脚踹飞追着冉礿之的两人,随即拉着她的手,直奔庙门外。

此时丑时已过,外面一片黑,只有一望无际的白雪。大刘头几人已经追上来,徐骋照着来时的方向,拉着冉礿之飞速逃离破庙。

不知跑了多久,总算看到一个几乎被雪淹没的草屋,徐骋仅凭一丝意志,拉着冉礿之躲了进去。

方才的打斗之间,他丢掉了碍事的斗篷,又在冰天雪地里跑了这么一遭,现在冷得牙关打颤,话都说不出来。

冉礿之脱下斗篷给他盖上,徐骋依旧没有任何暖和的迹象,她急得在徐骋胸前摸了几遍,均没有看见火折子。

茅草屋也就比外面好了一星半点儿,寒风透过无数得孔钻进来,冷得人瑟瑟发抖。冉礿之也有些受不住,她扯了很多草给徐骋盖上,也依旧无济于事。

手覆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她没有任何野外过夜的经验,徐骋发烧,她也不知道怎么做。眼看着徐骋失去意识,逐渐说起了胡话,冉礿之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

她总是觉得徐骋平时做事傻乎乎的,现在来看,是她更需要徐骋,她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看着他脸上两抹病态的红,犹豫了片刻,将披风搭在自己身上,轻轻拥住他。寒气瞬间过渡到她这边,冉礿之抖了一下,双手收拢,将徐骋收得更紧。

眼泪不知何时流了出来,滑落到嘴角,带着咸涩。她想要陆长舒活着,不为他考状元,只是想他好好活着。

她从未像今晚一样审视过自己得内心,无比坦诚。

和徐骋自然而然亲密的举动,一开始还可以找借口说是玉簪形态,可是后来呢?

她自幼聪慧,怎么会一直分不清,是自己的心中早已默许,“男女授受不清”这句话早被她抛诸脑后。

她的脸紧紧贴着徐骋的脸,然而徐骋的温度却一点儿也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烫,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她挣扎了片刻,将袄子解开,裹着徐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冉礿之迷迷糊糊的睁眼,随后想起徐骋,急忙弹起来,发现自己正处在寺庙的内间之中。她飞速下了床,也没找到镜子。

“小星?”冉礿之试着叫到。莫不是,直接回到了原来得身体。那徐骋是……所以任务失败了吗?

一阵冷意瞬间从脚掌升起,她瘫在地上,胸口处得剧烈疼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她小声的呜咽着,想要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许是这哀嚎声实在过于惨烈,一个小沙弥进来,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安慰。

徐骋死在了冰天雪地里,会有人发现他吗?不行!她要去找徐骋!

“来人!”冉礿之高声叫道,无视小沙弥的劝说,趿着鞋子就往外面跑。猝不及防被门栏搬到,她摔在地上,手掌火辣辣的疼。

“小玉。”

听见徐骋的声音,冉礿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头看见被僧人扶着的徐骋,眼泪如泄洪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僧人见状,默默带着小沙弥退走。冉礿之奋力爬起来,带着一身风雪,撞进徐骋怀里,“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冉礿之趴在他胸前,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如此热情的冉礿之,徐骋有些惊讶,他反映了好一会儿,唇边扬起宠溺的笑,轻轻拍着她的背。

徐骋一直觉得,冉礿之作为初到人间的“小精怪”,什么都不懂很正常,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主动。徐骋心口暖暖的,将人搂得更近,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哄着她。

“寺庙的僧人救了我们,我没事的,只是风寒而已。”说话间,徐骋的咳意涌上来,怕冉礿之担心,他强行压住,脸色越发苍白。

“我们进屋说好不好?”徐骋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在这么有耐心,即使是哄孩子,他都未必都做到这样。

“嗯。”冉礿之哭过后的小奶音弱弱的,像个小猫儿,任由徐骋牵着自己的手迈进屋内。

指尖接触的瞬间,徐骋心中的忐忑和紧张都达到了极限,就怕冉礿之给他甩开,大骂流氓。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没有任何衣料阻隔的触碰。过了好一会儿,冉礿之没有半分甩开的意思,徐骋心中愉悦,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关不住。

“你笑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冉礿之看着他,语气嫌弃,眼神却是满是欢欣。

“哪有?”徐骋惊恐,发觉冉礿之笑得一脸狡黠后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小坏蛋。”他佯装生气,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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