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要置办的东西蛮多,冉礿之跟着龙淼下了好几趟山,几乎把镇上摸熟,偶尔不用徐骋带着,她也能自己下山逛逛。

临近除夕,来拜访徐大壮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徐骋也几乎都要作陪,冉礿之无聊的时候,也会骑马下山逛逛。

县里很是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徐骋给她一大笔钱,几乎是看上就买,一连几天,她直接从东到西,将县里全逛了了一遍。

冉礿之拿着一盒刚出炉的糕点慢慢吃着,在犄角旮旯发现了一家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了过去。

店家是个老婆婆,铺面很简单,放的东西也不多,冉礿之捡起一对耳环,对着铜镜比了比,上面的玉石散发着温润的光。

“婆婆,你这儿有没有那种玉簪?男的戴的。”

“姑娘,你是给你爹还是你相公啊?”阿婆上了年纪,凑近问道。

“我……”冉礿之说完愣住,脸上迅速热了起来,这个选项给的,还真是没有正确答案。龙淼正犹豫着,阿婆已经先一步下了定论。

“是你心上人啊?”

冉礿之还未来得及多说,阿婆已然转身进了屋子,她只得作罢。

没过一会儿,阿婆拿着几枚玉簪出来,成色都很一般,不过这铺面本就很小,冉礿之挑了好一会儿,勉强挑中一个还不错的,付了银钱之后,她看着簪子轻轻叹息。

日头高高挂,不过晌午过。冉礿之犹豫了一瞬,很快下定决心,翻身上马,直奔马球场而去|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

其实她当时附身,是有好几样东西可以选择的,冉礿之是自己选定了玉簪,因为这件是徐骋他娘留下的遗物,徐骋必然会好好珍惜,可她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

簪子被毁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冉礿之也不确定是否还能找到碎掉的玉簪。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冉礿之来到马球场。此时正值腊月,大家都忙着合家欢,马球场空无一人,冉礿之交了钱按着记忆来到那日玉簪被毁的地方,低头开始一寸寸找起来。

马场里到处都是小石子和尘土,冉礿之拿着从主人那里借来的马球棍,低头翻过每一处。她记得玉簪碎成了三截,本就不大,这样就更加难找,随便卡在一个石头缝里都要把眼睛找瞎。

天边的亮光一点点消失,冉礿之有些泄气。等最后一丝亮消失的时候,她就回去,明日再来。

锤了锤痛得不行的腰,肚子早就开始叫,之前找玉簪没注意到,这会儿却是要晕倒了。跌跌撞撞地往前,冉礿之忘了之前被自己扔掉的马球杆,一脚踩了上去,她踉跄两步,终究还是逃不过摔倒的命。

“算了,摔都摔了,扒拉看看有没有吧。”冉礿之抱着乐观的态度,拿掉面前的一些碎石,然后发现有几个淡绿色的东西和周围格格不入。

冉礿之心中已经猜到是什么,只差最后的确定。她拿起来仔细一看,果然就是玉簪的碎片,正好三截,一块不少。

她兴奋得爬起来,顾不上手心被石头擦伤火辣辣的疼,直奔马球场的大门。然后她发现她高兴早了。

这门被关了啊!她被关在里面了啊!冉礿之真是欲哭无泪,上吊都找不到绳索。她用了拍了几下门,除了响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试着攀出去,但望着比自己高几倍以上的围墙,她决定还是拍门靠谱。肚子好饿,越来越饿,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下来,周遭都只有她一个人。

冉礿之嗓子都喊哑了,始终没有人出现,她绝望的倚在门上,决定凑活一夜。没有暖烘烘的汤婆子,没有热茶,只有呼啸的寒风。她无比怀念附身簪子的时期,想瞬移到徐骋身边就瞬移过去,省时省力。

“徐土匪,你啥时候才能发现我不见了啊!”冉礿之绝望的呢喃。早知道前几次她就不玩那么晚了,万一徐骋觉得她这回也是贪玩所以不回去……

那明天琢磨琢磨着,还能给她收个尸。

又冷又饿,冉礿之看着面前飘着的鸡腿和肘子,口水疯狂分泌。她觉得自己很好的发挥了望梅止渴的能力,把所有好吃的全想了一遍。

然后她更饿了……陷入饿性循环。

只是,想着想着,面前还出现徐土匪的脸是怎么回事?抿着嘴巴,一点都不好看。冉礿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用手将他向下的嘴角扯成了向上。

徐骋:“……你就是仗着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徐骋解下自己的披风,放到冉礿之身上,随后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他倒是想知道,这傻子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就下山找冉礿之了,把街上找了两圈,均不见人,最后还是挨个问了才问道冉礿之消失的方向。

他骑着马一路往这儿,看见这个马球场时才停下,要了钥匙进来一看,果然,里面坐着冻傻了的冉礿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徐骋想出声提醒的时候,冉礿之终于发现不对。

“这披风,好像是真的。”

徐骋抓狂,不应该先发现人是真的吗?

“徐土匪,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都要给我收尸了……呜呜呜……”冉礿之如同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地开始哭了起来。

“我们、快走,我要饿死了!”哭诉这种耗费力气的活儿,还是等吃饱了再干吧。

冉礿之这个饿鬼状态徐骋当然不敢放心她一个人骑马,两人共骑,鞭子抽得巨响,马蹄声一路远去。

等到吃上一口热乎的吃食之后,冉礿之的眼泪差点被绷住。

“下次不许跑那么远了。”她这个可怜样儿,徐骋就是有滔天的怒火,也都全熄了。反正每回说了也没用,冉礿之总是“下次还敢”,还是由她去得了,他多注意些就行。

“我去找东西了。”冉礿之在徐骋身上擦干净手里的油,从怀里掏出掏出被她包裹在手帕里的碎玉簪。

徐骋一愣,随即抬头看着冉礿之,心情复杂,有些酸涩,又有些高兴。

“对了,我也给你买了一只玉簪,虽然不是什么好玉,但我觉得式样很好。”冉礿之把碎掉的玉簪塞进他手中,随即从怀里拿出自己买的那根。

给徐骋看过之后,她踮起脚,有些够不到,她伸手搭着徐骋的肩往下拉,将簪子插在他头上。

“不错,这样更像个书生了。”冉礿之拍拍手,心满意足的欣赏着。

徐骋左手捏着碎玉,突然欺身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面前带,对上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冉礿之一时有些无措,心跳莫名加快。

时间的流速变慢,徐骋低头的瞬间,带来一大片阴影,她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其他地感官在瞬间变得更加敏感。

徐骋很想做点儿什么,但还不是时候。他在瞬间偏离方向,最终也只是有几缕头发擦着他地唇角而过。

暧昧气氛被一阵诡异的声音打破,冉礿之尴尬地看一眼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她条件反射般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徐骋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冉礿之听着这蛊性十足的笑声,又拿起了一个鸡腿。

她以前从未觉得徐骋笑起来好看的,今夜却是有些挪不开眼了。

除夕那日,下了大雪,黑风寨没了来拜访的人,迎来了难得的静谧,但随即出现的鞭炮声又很快打破了这份安静。

冉礿之自然是早早的起来堆雪人了,徐骋睡眼惺忪地拉开门的时候,冉礿之正站在雪人旁边冲他笑。

这一笑让瞬间清醒,回屋换过衣裳后出来,冉礿之正在修缮她的雪人。

“这雪人鼻子好看吧?我可是在厨房挑了好久。”冉礿之瞧见他一直盯着鼻子看,不免有些得意。

徐骋有些勉强地点头,拉着冉礿之离开,除夕这种日子,当然是要放鞭炮啦。

被甩在后面的雪人身边放着一个毯子,白萝卜做的鼻子尤为别致。在徐骋的记忆里,冉礿之大概是第一个用白萝卜做雪人鼻子的人。

不过,可可爱爱,不就是奇奇怪怪嘛。

晚饭过后,三人坐在火塘边守岁。这还是冉礿之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兴奋得不行,可看见徐大壮和徐骋拌嘴,她又有些惆怅和寂寞。

她的爹爹,这会儿应该也在和祖母守岁吧。都说儿女守岁是为父母延年益寿,她好像从未给爹爹守岁过,有她这么个病秧子女儿,还真是爹爹倒霉。

徐大壮到底年纪大了,徐骋让他睡觉,他又不肯,最后还是出门找徐骋二叔说闲话去了。屋子里便只剩冉礿之和徐骋。

“徐土匪,你每年都为你爹爹守岁吗?”冉礿之闷闷地问。

“是,每年除夕是我难得安分呆在家里的日子。”徐骋毫不掩饰地说道。

冉礿之略略想了一会儿,两人初见时徐骋那个痞气样子,觉得他对自己评价还挺到位的。“我有些想我家里人了。”想爹爹,想祖母,想和他们一同守岁聊天。

“这个给你。”徐骋从拿出两枚玉簪碎片,已经被他穿好,可以挂在脖子上,“不要拒绝,这是除夕礼。”话音刚落,外面烟火炸开,接着便是一处接着一处,各色烟花照亮了整个黑夜。

冉礿之看着碎片,对上徐骋的眼睛,拒绝的话被她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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