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的时候,客|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栈渐渐热闹了起来,整个松枝县被各个年纪的书生所填满,满大街飘荡着的都是“之乎者也”。

徐骋还是很少出门,整日窝在房间看书,却没有看进去几个字,玉簪的四分五裂,冉礿之的消失给他带来的影响很大,他难以抽身。

“公子?底下开了个小诗会,邀请所有人参加,公子可要去?”

屋外传来小二的声音,打断了神游的徐骋,他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多谢告知。”

这话说得模糊,小二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的职责就是带话,至于其他的,他也管不上,小二转身又去提醒下一间房的客人。

被小二这么一说,徐骋本就看不进去书,这会儿更加涣散,他索性推开窗,看着底下书生三俩结伴走过,高声讨论着这回又考什么,可否高中。

看了一会儿,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没什么新意,他歪着头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关窗,拿起拐杖下楼。

诗会什么的,去看看也无妨。

徐骋下去的时候,一群人已自动围成了一圈开始作诗,不少人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徐骋没什么动脑子的心思,寻了个僻静的角落,要了些点心默默围观。

“莫辞酒,此会固难同。请看女工机上帛,半作军人旗上红。”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围观群众纷纷喝彩,徐骋在脑中想了一会儿,哑然失笑,斟茶自饮。

这群书生,瞧着文文弱弱的,这会儿竟然劝人喝起了酒。

没喝两杯,所有人脸上都有了微微的醉意,还是谈论一些论据观点,你来我往的,倒也鲜活有趣,徐骋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起身欲转到门口处,听得更清楚些。都已经撑着拐杖下来了,起码得值。

“老板,一间空房都没有了吗?”

徐骋觉得,这声音着实有些耳熟,回头一看,竟是祝余晖!两相对视,眼中俱是震惊。此处吵闹,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出了客栈,边走边聊。

徐骋没什么话可说,他本就行动不便,这会儿注意力更是全在怎么走路上。而且,他和祝余晖交集并不多,还是祝余晖先开口,为舒悦的事情觉得抱歉。

心中伤疤仿佛被骤然揭开,带着焦灼的疼痛,随后又是无边凉意。

“无妨。”徐骋脸上笑容未变,握住拐杖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你要是没地方可住,可以和我一间。”

一个书院的,没看见还好,看见了帮帮也无妨。

“这……”祝余晖面色犹豫,正巧这时有三个孩童追逐着从两人面前穿过,祝余晖剩下的话被吞没。

徐骋也没有再问,对于南山书院的人,他并没有那么好客和热情,方才那句已算得上是同窗情谊了。不过既然祝余晖犹豫,那就随意。

“两日后的考试,徐兄你可有把握?”祝余晖开口,试图冲淡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还好。”还没到考试那天,徐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不喜欢提前设想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祝余晖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徐骋还在介意方才拒绝同住的事,她转头正要解释,不料谢淮连突然出现。

“徐兄,祝兄,好巧啊!”

谢淮连的出现还是让徐骋有些惊讶的,毕竟乡试谢淮连已经考过,会试则还未开始。

“我家是松枝县人。”谢淮连笑着解释,徐骋眼中了然。三人并排走着,谢淮连的出现也算是给徐骋和祝余晖之间进行了调剂。

旁边的两人有说有笑,徐骋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和小簪子在一起的日子,两人除了读书就是写字,从来没有好好玩过,松枝县这般热闹的夜色,小簪子应该也不曾见过,若她在,必然会猜灯谜,换花灯吧。

“失陪。”徐骋看见一只猫儿形状的花灯,急忙和二人告辞,转身逆着挤到摊位前。

徐骋付过银钱,指了指那只小猫咪的灯笼,老板当即领会,热情的将上面的谜取下来递给他,徐骋展开纸条,“早不说晚不说?打一个字。”凝神想了一会儿,当即答道:“许。”

早不说晚不说,那可不就是中午说。从老板手中拿过猫灯笼,徐骋端着看了一会儿,看着小猫慵懒傲气的表情,他没忍住,戳了戳它的脸颊。

这猫,还挺像小簪子的。

祝余晖和谢淮连早已不见踪影,徐骋也懒得去找,他提着灯兀自在街上走着,每路过一个他觉得冉礿之会喜欢的地方,均驻足,在心底默默为其讲解,好似她还在他的身边一样。

“唉唉唉!抓住那个小子!”

徐骋正站在一个珠宝摊子前,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呼,他回身去看,一个闷头奔跑的小乞丐直直向他冲来,周围都是人,徐骋拄着拐杖,避无可避,被狠狠撞了一下,手上灯笼和拐杖一起脱手,等人跑掉后,他艰难起身,勉强稳住身形,却又被追上来的人又撞了一回。

这样一耽搁,小乞丐早已不见踪影,那人骂骂咧咧,徐骋这才知道原来是偷了他几个包子。

“我付给你。”徐骋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钱递给那人,那人也不多说,见了钱就行。徐骋瞧着小乞丐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那天他请小二蒸馒头那天,据说那个小女孩吃了一笼屉,指不定这乞丐又是那个小女孩,他再帮帮也无妨。

热闹消失,路人纷纷退散,徐骋看者阿婆摊位上的簪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左手好像觉得空落落的,似乎……他低头看左手。

不对,他的猫儿灯笼呢?!

徐骋低头扫视,可哪有灯笼的影子,都是密密麻麻的脚,灯笼早不知道被踢到哪儿去了。徐骋有些气,只得重新找一个猜灯谜的摊位,可惜已经没有猫儿灯笼了,只有一个小狗形状的和猴子形状的。

“拿那只狗的吧。”徐骋无奈指过去说道。

顺利拿到小狗灯笼,徐骋看着小狗乖巧的表情,心中越想越不得劲,匆匆回了客栈之后,他将灯笼挂在窗户上,将小狗的脸正对着外面,吹灯睡觉!

徐骋猜的没错,那人还真是那天的小乞丐,也就是冉礿之。她真的好饿,她甚至觉得是她的灵魂在饿,她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拜托其他小孩子给她打晕了,谁料晚上居然饿醒了。

她觉得,如果再不吃一点儿东西,她可能要啃树皮。实在没办法,她才上街,抢了三个包子。包子吃完之后勉强好了一点儿,但还是饿,她实在没有再抢的勇气,蹲在一个僻静的巷子,小声哭起来。

她堂堂相府千金,平时不说山珍海味,倒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哪里想过有天会冒着挨打的风险抢包子吃。

“呜呜呜……哼哼……呜呜……”冉礿之抱着膝盖,眼泪漱漱地往下流,越想心中越发委屈,“呜呜……好饿……呜呜。”

脚上突然有一个东西被撞过来,冉礿之止住哭声,低头一看,竟是个小猫形状地花灯,就是被人踩得框架都有些歪了,糊得那层纸也有些破损,迎着风飘着。

她捡起来,看见小猫倨傲的表情。

有种被鄙视的感觉,更想哭了。

冉礿之提着猫儿灯,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饿了,慢慢走回了乞丐窝。

两天后,徐骋的考试一如既往的不顺利,他先是差点迟到,来不及洗漱就直奔考试院,好歹里面人见他是个拄拐杖的,也没有多为难,终于在禁止入场的最后一刻前坐进了考试房间。

来不及进行太多思考,徐骋几乎是提笔就开始作答,好好的簪花小楷被他写出了张公草书的气势。考试结束的瞬间,徐骋落完最后一笔,长舒一口气,将卷子叠好,出了这小小的考试房。

连续几个时辰的密集思考,让他头都有些痛,他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晕晕乎乎地出了考试院。

碰到了南山书院的有些同窗,徐骋头疼得厉害,实在没心情加入他们的聊天,匆匆说明原因后急不可耐地朝着客栈挪。

衣角被扯住地瞬间,徐骋茫然低头,看见一个勉强高过他腰的小乞丐后一脸茫然,而且这小乞丐脸上怒色显而易见。

他是何时得罪了松枝县的乞丐而不自知?

“徐土匪,请我吃饭!”冉礿之真是疯球,鬼知道她今天在这石狮子下面等了一天,饿得有多绝望,要不是害怕压崩,她看见这石狮子都想来一口。还好这家伙也算有良心,来参加了乡试,没有跑掉。

半刻钟之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一酒楼里,徐骋看着面前胡吃海喝的乞丐,渐渐有些回神,他只是好心,又不是大怨种,为何一个小乞丐叫他请吃饭他就乖乖来了?

“我说……”徐骋试图开口。

“你先别说!”冉礿之左手拿着一个大鸡腿,含糊不清道。

又是半个时辰过,徐骋看着拍肚皮擦嘴的人,皱着眉头,强行压制住心头隐隐的不悦,问道:“吃饱了?”

冉礿之酒足饭饱,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从来不知道,吃饱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就吃了一个鸡腿,两筷子牛肉,一勺青豆,其他的菜勉强夹了一下,你说你饿疯了,叫酒楼把所有菜都上了一遍?”徐骋虽然觉得这不是重点,但他看着剩下来的一桌菜,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乞丐该有的作风。

“啊?”冉礿之茫然,她之前可是能吃一笼屉馒头的人。

“你自己付钱。”徐骋起身,拿起拐杖准备走人。

“不行!”冉礿之比他更快,顾不得太多,刷一下抱住他的腰,有些委屈道:“我教导你那么多天,你请我吃顿怎么了?”

也不怪冉礿之没了骄纵的脾气,只是这些时间实在让她害怕,一个乞丐在酒楼吃白食,不被打死都要没半条命。

徐骋还是一脸茫然,冉礿之都要哭出来了,口吃都不清,“簪子,我是小玉,小萝卜头钟明月我帮忙救的!”

徐骋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冉礿之以为自己说得还不够多,索性使出了绝技,《劝学》紧箍咒。

“吾尝终日而思矣……”

徐骋本就发胀的脑袋这样以来,让他两眼一黑,差点昏厥,死死抓住拐杖稳住身体,好在冉礿之及时停下。

“小玉?”徐骋看着面前的人,轻轻唤她,就怕又是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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