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给老娘吐出来。”她声音洪亮,在这处幽深的小巷中倏然响起。

接着,‘唰---’一声挥鞭,割裂夜的静谧。

“救命,救命,救命啊----”

突然一道女人的声音侵入进来,与鞭声相撞。

显得虚弱又无力。

唐木遥寻声望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踉跄着闯进视线。

月光从黑云中露出,照亮她被撕烂的白衣和毫无血色的脸。

栓子见唐木遥转移了视线,当即拔腿就跑。

唐木遥迅速抬手挥鞭,‘啪---’

“啊---”栓子下意识拽住圈在脖子上的玄色软鞭,呼吸被勒住,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叫。

“你小子今儿是栽我手里了。”唐木遥握着鞭子往后一拽,栓子瞬间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扯着后退。

瞧见打起来,那俩乞丐早就溜得没影儿了。

白衣女子像是体力不支,瘫倒在地,离他们并不远,戚言小心翼翼上前察看,追她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方才匆匆一瞥,应当是个男人,着一身深色衣服,还未走进亮光里,听见栓子的哭叫声就被吓跑了。

“把钱拿出来。”

栓子被唐木遥踢趴在地,背脊被一只脚踩着,唐木遥使了狠劲儿,栓子侧脸贴着地,哧哧喘气,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我,我没拿你的钱。”

都这时候了,还嘴硬,真是要钱不要命。

唐锦瑟弯下腰,抬起另一只脚,整个人蹲在他背上。

颠了两下。

栓子趴在地上,整个身子都跟着晃,他嘴中痛苦s吟,嗷叫不止。

“拿不拿?”她又晃两下。

栓子强撑着气,“我没拿,你的钱。”

嗬!嘴真硬。

“今日那秀才买烤乳鸡的钱难道不是你昧下的?”唐木遥好心提点道:“你可别说你没有,方才你那副耀武扬威,恨不得宣告全天下‘老子有钱’的架势,我可是瞧得真切,听得清楚。”

“那,那也是那穷酸秀才的钱,我又没拿你的。”

“那我的鸡呢?”

“鸡你找那秀才去,他吃的,我可没吃,你找他要钱去,与我何干?”

奇了,合着半晌她鸡没了,秀才的钱没了,这家伙竟然还腆着脸说与他何干。

“你要钱也合该找那穷秀才要,我没拿你的钱,若是拿了钱也是拿的那秀才的,他若是想讨要,让他自己来找我便是。”栓子可不信那秀才敢来找他,他就是算准了那家是个好欺负的,才敢有此谋划,穷书生最是自恃清高,怎能平白受这种冤枉,但早年这秀才爹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

他家原先家境也是不错的,早年他爹给人建房,修缮院子,手底下带了不少人,可有一年这里发大水,死的死,逃的逃,秀才爹讲良心,给手底下的人都发完了工钱,还给了一笔安家费,可到头来那些人却反咬一口,把秀才爹告到官府,声称没收到一文钱,写了诉状,按了血手印。

官老爷打着不得拖欠工钱的幌子,逼着秀才爹又给了一大笔钱,实则是官老爷一起分了好处。

灾祸年,谁都为自己想,把钱捞了就拖家带口地跑了,秀才爹心中郁结,大水刚退人就走了。

栓子听人提过这事,没成想那秀才会找他买吃食,就想着用同样的法子试一回。

竟然真成了。

“阿唐,你快来瞧瞧,她好像没气儿了。”戚言惊呼,迅速收回试探她鼻息的手,脸色煞白。

唐木遥飞快起身从栓子背上下来,人命可不是玩笑,她本不欲多管闲事,瞧那女子能喊能走,应当无事才对。

这才眨眼的功夫,怎的就没气儿了。

栓子得了自由,连滚带爬地跑了。

唐木遥跪坐在那女子身旁,手指并拢去摸她的颈侧,指腹下有力地跳动,“人还活着。”

“你摸哪儿了,说她没气儿,胡说八道。”她松了口气,真是吓死人。

戚言吞了吞口水,他方才手指并没离得很近,毕竟是姑娘家,摸了碰了的,多不好。

“那我错了嘛,我也是太紧张了。”他搓了搓后脖子,问道:“那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微一扭头,又道:“栓子呢?”

“早跑了。”唐木遥翻了个白眼,“那狗娘养的,明日再来找他,先把这姑娘送去医馆。”

戚言哦了声,蹲在地上,没动。

“送医馆啊。”唐木遥催促道。

戚言点头,“我知道,送医馆。”

“那你还不快把人背起来,送医馆去。”

“我,我背?”

“难不成我背?”

“人家还未及冠,从未与女子亲密接触过,更遑论背着,那不都,都……”

“都什么都。”

“都感受到了吗?”戚言抬手比划着胸口。

唐木遥怒瞪。

戚言忙解释,“那种书,我也是看过的。”

唐木遥气地拧他耳朵,“怎的平日里没见你跟我男女有别?”

戚言吃痛,推开她的手,捂着耳朵,道:“你也算女的吗?”朝她胸|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口瞄了眼,“你真与男子无异。”

“……”

唐木遥脸一沉,狠踹了他一脚,利落地把人扛起来。

戚言方才盖在她身上的外衫往下滑落,他抬手往上拽,把姑娘整个身子都包在里面。

深夜,周遭寂静,忽地一阵风吹过,枝叶飒飒作响。

栓子吹着口哨,往住处走去,步伐都比以往轻快。

对他这种人来说,甭跟他谈往后,眼下有现成的机会弄到钱,他就不会放过。

哪怕他明日不能再去景玉楼上工。

今日有钱今日花,明日没钱再另想他法。

他住在靠近西街的一处小巷子内,南江城居住的人不少,巷子又多又深,纵横交错,若是对这里不熟悉的,极容易走错路。

“站住。”

栓子正开心地悠闲晃荡,打算去北街松快松快,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男声。

莫不是抢劫?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抬手捂住藏在胸口的钱袋子,没敢回头,深提了口气。

拔腿就跑。

‘唰----’

银色利刃在漆黑的夜里仿若发着光,裹挟着浓烈的杀意,往他身上射去。

“长齐,留活口。”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尾音还没落下,就听见栓子惨叫一声。

----扑在地上。

抱着腿,痛苦嚎叫。

那把匕首结结实实插进他小腿,鲜红的血不断往外流。

痛苦间,他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弯腰拔走他腿上的匕首,又摸走他胸前的钱袋子。

这劫匪是个狠角色,为了保命,他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摸去。

劫匪拿了钱袋,眨眼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栓子强撑着力气,连滚带爬地跑了。

生怕这人再回来,要了他的命。

少顷,拐角处走出一人,身长玉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圆润黑亮的双眸此刻透着玩味儿的笑意。

名叫长齐的‘劫匪’恭敬地把钱袋递给他,他拿起,在手心掂了掂,“哪怕只是一文钱,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抢,这是原则问题。”

他轻笑出声,“长齐,明日起身去京都,给我调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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