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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符悬书自己,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牡丹被符悬书直勾勾看着,不仅不敢动弹半分,就连呼吸也给屏住。

直到符悬书的目光逐渐从困惑转为微愕,眼睛一眨,舌头也僵了下后,他终于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符悬书将舌收回,过程不免会滑过牡丹唇齿。

鼻端是浓烈的牡丹花香,两人无声望着彼此。

但光是只有这样还不够。

符悬书往后轻轻退开,突然拉远的距离,让牡丹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洞里燃起的火未灭,火光依旧散着热能,但牡丹适才给符悬书暖身子,身上的热意也降低许多。

蛇妖火系妖力那种时刻像是被火焚烧的感受褪去,牡丹对冷热的感知变得正常。

但,牡丹还是由衷希望,此刻她以妖兽皮点起的这火,灭了该有多好。

起码乌黑一片,谁也看不清谁,更看不见彼此面上会有什么表情。

符悬书自己身子也绷紧,两人很有默契背过身去,谁都没有看向谁。

牡丹面着石壁,侧躺,双膝并拢,夹紧。

动用过蛇妖妖力的后遗症还在,加上她又撑着这种不适,去调动花妖妖力给符悬书疏通灵气。

虽然已经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但牡丹还是勉强撑起精神,给自己,还有符悬书,都施了个清洁术。

粉色的妖力落在身上,符悬书顿了下,回头想看牡丹。

可头转到一半,眼角余光瞥见牡丹莹白的肌色,他僵住,又默默转了回去。

他问:“……姑娘这是?”

牡丹如小猫般呜咽的声音微弱响起:“仙长的灵气还不算稳定,先别动用灵力,这种小事,我来便好。”

符悬书一静,对牡丹轻声道:“多谢姑娘。”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向符悬书道谢的时候居多,难得有这样他对自己说谢的时候,牡丹听了勾了下嘴角,觉得还挺新奇的。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她该怎么说明为好?

想起这事,牡丹刚扬起的嘴角又落下,笑不太出来了。

头疼。

哪哪都疼。

当牡丹正想闭眼再歇会儿时,忽然感觉到灵气的涌动,倏地又瞬间睁眼。

“仙长?”

她不是才刚对他说了,先别动用灵力的吗?

冰蓝色的灵气少了刺骨的冷,温柔地包覆着牡丹,将她身上所有经受蛇妖妖力肆虐的地方,全都抚平修复。

符悬书的声音自牡丹身后传来,问她:“这样,可好些了?”

那种像是整个人要被撕成几片、整个炸裂开来的感受,全都消散。

牡丹前一刻还在忍受动用妖力带来的副作用剧痛,下一秒,所有痛感一瞬消散,让她迷茫得眨了眨眼。

她试着伸展下身体,颈子也左右扭了扭。

嗯?真的不痛了。

啊!

牡丹想到,自己忍着的疼,符悬书想来是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她自己默默忍下,根本全是白费功夫啊。

牡丹忍不住自己笑了出来。

不疼以后,全身舒坦,施展术法也是随手就来。

她的衣裙穿在身上后,牡丹才转过头去,对符悬书笑着说:“多谢仙长。”

符悬书也早就穿戴好,恢复成以往那个清清冷冷,不染一丝凡尘的敛云尊上。

牡丹的笑容纯粹灿烂,符悬书没有正面迎着她笑脸,也被牡丹这笑,笑得像是心被人给轻掐了下,垂眸不好多看。

两人之间隔著名为尴尬的沉默。

“你……”

“你……”

他们同时开口,注意到对方有话想说后,又齐齐闭上嘴,等着对方先说。

可等啊等的,彼此都在等对方说话,牡丹试探着刚吐一个字:“我……”

符悬书也跟着启唇想说话。

“……”

还挺有默契。

牡丹失笑。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

于是牡丹也不纠结了,直接对符悬书问道:“仙长,你那时候,也被蛇妖妖力影响了吗?”

牡丹是最清楚被影响的感受的。

整个人包含意识,都像被熊熊的烈火在烧。

当下的自己做出什么事,根本半点印象也无。

即便有印象,那也是模糊的片段记忆,自己都没法确定是真是假,更别提发生的当下,还想想控制住自己言行举止了。

而符悬书刚刚灵气紊乱乱窜时,也像牡丹意识被蛇妖妖力占据那会儿那样──就像动物,只凭本能行动。

可符悬书平时并不会那样的,所以牡丹才问,蛇妖妖力是否也会跟着渲染出去,连周遭之人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符悬书目光落在手上,对于自己为何会如此,他大抵是再清楚不过的。

想回话,脑海里却蓦地响起掌门师叔语重心长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对自己说:“悬书,你身世体质特殊,若非必要,不可为外人道,可知晓?”

符悬书停顿。

他在想,掌门师叔所谓的“外人”,包含了谁?

符悬书看着牡丹,眸中闪过不解的情绪。

他们那样,也还是算“外人”吗?

牡丹看出符悬书的欲言又止,没有硬要等到他回答,而是直接又问:“总之,不管是因为妖力还是旁的什么,仙长的灵力也受了动荡,对吗?”

与魔修对上那时,牡丹虽全程都在,但对于符悬书怎么将人击退的,牡丹自己却是全无印象。

那些魔修手段诡谲多样,符悬书以一人之力足以击退他们没错,也不晓得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指不定暗地里中了魔修的圈套什么的。

对于牡丹给自己找的理由,符悬书默认。

他对牡丹说:“……唐突了姑娘,我很抱歉。”

牡丹就知道他要这么说,所以也回他:“那仙长,这可怎么办?我也唐突了你好几次啊!”

而且在蛇妖内丹完全寻回之前,这唐突的次数还不知得有多少──牡丹在心里默默补上这句。

符悬书怔愣,显然也不知这事该如何处理。

牡丹不想他为难,只道:“仙长,这件事纯属意外,我俩都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所以,你不用觉得抱歉。”

那时候是没有,但刚刚,他们两个最后那刻,可都算清醒着。

所以这话,牡丹说得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真要说来,牡丹也不算没记忆。

在给符悬书暖身子之前,她那会儿就像酒喝大了,记忆断片又破碎,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何者为真。

她视线落在石台周遭,看见那被自己连砸了三个清洁术过去的地方,眼神游移。

因为有确切的证据留存,牡丹才有办法确认哪些为真。

既然他们当下没一个人夺得回身子的主导权,那他们俩在这儿互相道歉来道歉去,大抵也只算是道了个寂寞。

但符悬书听牡丹此言,却收紧了指,轻攥成拳。

不对。

牡丹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对的。

她的情况如何,符悬书自己并不知晓,但,她不记得,符悬书自己,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的牡丹,神态天真,媚人的桃花眼不特意勾人,只是委屈向上看着他,懵懂的眼与无知的媚,两种相悖的气质混杂在一块,便足以让人见之,心头一窒。

符悬书是想过阻止的。

在他逼问牡丹自己是谁,而牡丹迟迟未回的时候,那时一切都还都来得及。

可……她却扑进自己怀里,用那甜腻的嗓音喊出自己的名……

符悬书的指节捏得作响。

从那一刻开始,就算他再怎么想制止,身体的主导权也早就不属于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来发生的一切。

牡丹还在等符悬书回答。

她见他眸色复杂,不知在纠结何事,还歪着头疑惑看他。

每次,她歪头困惑的模样,总叫人移不开眼。

那样的她看着太过单纯,符悬书对着以这种目光看自己的牡丹,那到嘴边的话,就不知该如何对她诉说。

他能怎么说?

若告诉她,自己记得所有,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符悬书想都不敢想。

可牡丹善解人意。

每回总能先一步看出他的为难,又抛出另外一句话来。

牡丹小心翼翼地问他:“所以仙长,我不介意,你也别挂怀,好吗?”

符悬书滞了下,终轻轻颔首。

牡丹见状,才算松了一大口气。

都是意外,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她若拿这种事要符悬书给个说法,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

可符悬书见她这般释然,心头却没有牡丹来得轻松。

迟疑许久,他才将压在心头许久的话问出:“姑娘对谁,都会如此吗?”

毕竟那时的自己若非被魔息所扰,直接带走牡丹,当时的她攥的,可是毕晏鸿的袍角。

倘若今日是她与毕晏鸿独处,那事情走向,又当如何?

符悬书发现,自己并不希望事情演变成那样的走向。

这问题牡丹之前就想过,所以回答特别干脆:“那怎么可能?是别人的话,我早就走人了!”

哪可能还留下守着等人醒?

她又不是圣母转世,见到谁需要帮助,都亲自去搭把手不可。

符悬书也不知为何,听牡丹这么说,咽喉发紧,心都悬了起来。

“……那又为何,是我就行?”

别人不行,他就可以的原因何在?

牡丹轻笑出声,觉得这哪还用得着问啊?

她笑着,自然而然将原因道出:“那自然是因为,仙长助我甚多,我若在仙长最需要帮助时不管不顾,那才是恩将仇报吧?”

牡丹报恩都还嫌来不及、自己回报得太少,怎还可能将符悬书弃之不顾?

这会被天打雷劈的!

牡丹会不会被天打雷劈尚且不知,但符悬书心中,用天打雷劈来形容,却是再合适不过。

符悬书嗓子发紧:“所以……姑娘是为了报恩?”

只是因为报恩,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牡丹不明所以,但当她头点下的那一刻,符悬书就再清楚不过。

──他与其他别的什么人,对牡丹而言,并无区别。

意识到这点,原先心口像是被人揪住的感受,这回就像被掐得更紧,紧到连呼吸都觉吃力。

符悬书敛眸。

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的空。

而他却连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都摸不清。

两人整顿好后,先后走出洞穴。

牡丹盯着符悬书的背影,没能想通。

后来的他沉默不语,甚至原先他就不太常与自己对上眼,就像看一眼也会被烫着似的,就连刚刚与自己说话,他眼神都并未直视。

这点让牡丹自己也很庆幸就是。

在那种情况下与符悬书对视的话,牡丹可没敢保证,自己的脸能不能无动于衷,保证半点都不带红的那种。

只是……

后来符悬书为何闷闷不乐的?牡丹回想了下适才他们二人的对话。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句报恩,符悬书才不痛快吧?

牡丹尬笑,在心里猛摇头,连忙否了这荒唐的想法。

如果他会因自己说的那句话不悦的话,那不就好像……符悬书对自己抱有另外的想法吗?

牡丹前进的脚步一滞,她偷偷瞥了符悬书背影,一眼,再一眼。

那样清俊绝尘的仙长会对自己另眼相待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理由吧?

想到这儿,牡丹面上的热稍散了些,自己也冷静许多。

是了,最开始,她也是利用了符悬书这一点,才能顺利住进揽月峰,得了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栖身之所。

所以对于符悬书的接纳,所有一切都再寻常不过,是她自己算计得来的结果,从来就不是因为──符悬书对她这个人,另眼相待。

两人往外走的步伐都沉重无比,偏偏他们各怀心事,谁也没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异样。

走出山洞,外头繁星高挂。

牡丹惊讶。

都这么晚了?

已是下半夜,他们与魔修对战结束后这一离开,走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路葳发现她不见以后,会不会来找她?

找着之后,牡丹又要怎么对她解释,自己这段时间不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

牡丹又难为情又苦恼。

但,也不全然都是坏事。

至少她与符悬书待在这山洞的事,没有其他人发现,到时候要蒙混过去,应当可行。

牡丹才这么想,下一刻,就有个稚嫩的声音偷偷在说:“呀──他们出来了!”

“嗯?”

牡丹脚步再次停下,左右张望,却没瞧见除了她与符悬书以外另外的人影。

是谁在说话?

紧接着,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呀──好羞羞!”

话落,吹来的风分明只是微风,牡丹却觉两旁的枫树动静之大,活像被大风吹过,大的枫树树枝扫在小枫树上──“啪”,很响一声。

然后,几声放声大哭的声音传来。

“哇──娘亲打我!”

除先前那两道稚嫩的声音外,还有另外一道成熟许多的声音响起,怒声道:”你们还小,过来凑什么热闹!”

被骂了一顿后,哭声更大了。

牡丹:“……”

是了,她忘了。

这儿虽不会被人发现,但落日谷红枫最多,它们到底看去多少、听去多少,牡丹只能装得一脸面无表情,镇定路过。

奈何枫树的八卦,说是一传十十传百,那也不为过。

行至中途,分明都已离那山洞老远,牡丹还能听枫树们在讨论:“快看,就是他们!花妖和人类,酱酱酿酿的那只花妖!”

牡丹迈出的步伐,就像每一脚都绑了铅块,步步皆重。

待他俩回去,落日谷的残局也已收拾到了一个段落。

他们将牺牲的弟子们厚葬,谷主也服用了丹药,勉强撑起身子,去送那些弟子们最后一程。

落下的枫叶每一枚都写了那些弟子的名字。

路葳将写有秦柏升名的红叶放入聚起的落叶堆中,几人站到山谷上头,将枫叶一扬。

红色叶片被风卷起,不知会被吹至何方。

送走离开的人,留下的人,那也要振作起来,向前看,往前迈进。

夜半,落日谷乐声起。

牡丹他们回来,见高台上跳舞的“人”,还有底下拍手叫好的观众,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

落日谷的人不用睡的吗?

见他俩回来,几人连忙涌上前,七嘴八舌问了问题,压根没一个人记得牡丹方才问了什么。

路葳问:“牡丹姑娘,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着你。”

毕晏鸿看了看符悬书,又看着牡丹:“师弟,牡丹姑娘,你们没事吧?”

另外,这是端木境和盛樱染:“师尊、牡丹姑娘,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符悬书淡淡应了声“嗯”,便充当是回答了。

大伙儿也都习惯他这应对模式,从一开始就不奢望符悬书会多说几句,为此,都将目光集中在牡丹身上,等着她回复。

牡丹……牡丹哪能说出真相啊?

她刚才被枫树林荼毒了一路,这会儿身心俱疲,面上撑起的笑容极其勉强。

牡丹含糊着说:“我们没事,仙长替我处理蛇妖妖力呢,因为这回棘手了点,才这么晚回来。”

嗯。

她并没说谎,倒不如说,说的全是事实。

只是这当中多少细节被她忽略不说,就是牡丹一个人知道的事了。

幸好,他们也接受了牡丹这番说词。

路葳轻吐一口气:“太好了,我就怕你们出什么意外呢,原来翊玄仙长说的都是真的。”

被点到名的毕晏鸿忽然笑容僵住,试图阻止这话题的后续展开。

“那个,路姑娘……”

可惜牡丹已先他一步发问:“毕仙长说什么了?”

路葳表情无辜,只如实陈述事实:“翊玄仙长说,你们那会儿估计正忙着呢,所以才没有急着去找你们。”

这回,面上笑意凝固的人成了牡丹。

她转向避开眼神的毕晏鸿,看到他这目光避让的样子,心中警钟大作。

毕晏鸿一定知道什么!

就连符悬书的目光也淡淡扫了过来,似是也很在意这头的发展。

“其实,我……”

牡丹见毕晏鸿就要在这里道出真相,惊得一把掩了他的嘴,把毕晏鸿拖到一旁,小声逼问:“毕仙长,你老实说,你知道了多少?”

毕晏鸿被松开嘴后,轻咳一声,老实回她:“如果我对牡丹姑娘说……全都知道呢?”

牡丹的眼瞪得又圆又大。

全都知道的“全”,到底是多少?

牡丹不用问,毕晏鸿也能从她表情看出她想问的问题。

于是他眼角余光瞥到符悬书直勾勾在盯着他们这处后,附耳对牡丹说:“全都知道的全,就是指全部。不管是牡丹姑娘受蛇妖妖力影响,还是受影响之后,与师弟发生的事,我大致都能猜到。”

牡丹震惊,连退三步。

都、都说中了。

她看着毕晏鸿的眼神,就像看个怪物似的。

“为什么你都知道!”

毕晏鸿很无辜地将两手一摊。

“都有那样的反应了,后续会有什么发展,不是很轻易能联想到的事吗?”

牡丹都快晕了,这回不光是枫树知道而已,连真正的人类,都晓得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毕晏鸿话还未说完。

“如今你俩都已恢复正常,不就代表事情告一段落了,才能够回来?”

牡丹沉默。

这问题她并不想回答。

而毕晏鸿仍在继续着:“牡丹姑娘可知,若非是你,师弟也不会那般轻易动摇?”

“啥?”

反射性质疑了一句后,牡丹大致上知道毕晏鸿想说的话了,她自己也点头承认:“啊,是因为我是花妖的缘故吧?”

符悬书本就喜花草,她这个花妖身份就占了绝对优势,符悬书不会对一株需要帮助的花坐视不管。

可毕晏鸿听到她的答案,只是浅笑了下,然后故意走近,将适才被牡丹拉远的距离,再次缩回。

他说:“如果真有这么简单,随便一只花妖草妖就行的话,我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烦恼?毕晏鸿这有什么好烦恼的?

可牡丹被他前面那句话引了注意,原本都打算不去想的,可毕晏鸿这话,却又勾得牡丹动摇。

自己于符悬书而言,是特别的吗?

看出牡丹的迟疑,毕晏鸿再次附耳对牡丹说:“不信的话,牡丹姑娘往右看看,那便是了。”

牡丹顺着他的意思,真往右看去,一看之下,牡丹怔住。

她与不晓得看了这里多久的符悬书对上眼,符悬书面无表情,离得有些距离,牡丹没法清他眉眼情绪,却敏锐感觉到,符悬书心情不佳。

这种不佳,在牡丹分心瞧他,没注意到毕晏鸿故意执起她一缕发丝时,符悬书的不悦更盛。

才感觉到自己头发被拉扯,牡丹刚想转头去看怎么回事,忽然符悬书身影一闪,出现在牡丹身边,一把将她揽过。

毕晏鸿掌上的发滑落,手上空荡荡的,但他也不恼。

他笑笑收回手,转而对还愣在符悬书怀里的牡丹说:“牡丹姑娘,你看,我说的可对?”

毕晏鸿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牡丹肩膀被符悬书揽着,她自己脑子胡涂,都还理不清眼下发生的事。

她抬头,无措地看向符悬书,颇有些语无伦次:“仙、仙长?”

符悬书握着牡丹肩头的手收紧,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直到这时,才近距离正眼盯着她。

他问:“他的话,你也可以吗?”

符悬书没指名道姓,更没说出有关于“可不可以”是针对何事。

但离奇的是,牡丹却能听懂他所问何事。

牡丹摇了摇头,眼神还直着,直接就回了符悬书:“不,他不行。”

听到这个解答,符悬书并没感到轻松半分,而是又问:“那为何那时,姑娘却是扯了他的袍角,向他求助?”

而不是等他过去?

“那时”?

牡丹怔愣了下,但有了“袍角”这一关键词,牡丹倒是很快就能想起相关事件。

啊,说的是她完全被蛇妖妖力侵蚀之前的事吧!

要说出真相,牡丹自己其实是难为情的。

但她觉得,符悬书不知为何很在意这事,所以她吞吞吐吐了好半晌,才硬着头皮对符悬书说:“其实……那时候我视野模糊,看不清来人,所以才把毕仙长,误认成了仙长你。”

误认?

所以,并不是她选了毕晏鸿?

符悬书怔愣,扶牡丹站稳后,才终于松开自己搭在她肩上的手。

日头渐渐升起,晨光洒在落日谷中,驱散黑暗,带来光明。

看着被阳光照亮的天空与云层,牡丹因为符悬书刚才举动,被吓得有些凝滞的脑袋,这时才终于又恢复运转。

她眨了眨眼,侧过头去,看静静站在自己身旁的符悬书。

牡丹问他:“仙长很在意这事?”

被这么直白问出,符悬书停顿了下。

他沉思许久,像在深深考虑这问题,久到牡丹都以为他不会是忘了要回答的时候,符悬书对她说:“嗯。”

在意。

他的确在意。

在意到,都不像平时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上一章宝宝们讨论的剧情……

是的,宝宝们猜的都对!放心大胆地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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