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慨叹,是魔帝心中在唏嘘。

忆往昔,十大仙帝冲高原、踏厄土,是因为他们关系很好,彼此之间山盟海誓、义结金兰,宣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这就跟九天十地中生命禁区里自斩一刀、追逐成仙路的至尊,说彼此之间关系很好一样的……滑稽!

但凡仙路上有名额限制,那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恨不得把对方的脑子都给打出来!

都是仙帝,屹立在亘古山河、亿万诸天世界的最巅峰,执掌一条进化路,敕令天下,都是唯我独尊性子的人物,谁会服气谁、真心亲近谁?!

更不要说,许多时候还存在大道之争!理念之争!

执掌杀戮之道的仙帝,能与修行生命之道的仙帝和平共处吗?

试图执掌因果命运的至高路尽,能与追逐一线生机变数的仙帝和谐交往吗?

况且,什么是进化路?

这不是单纯的一种大道,而是一种思想,一种理念,一种看待修行的视角!

就如荒天帝的秘境法,讲究一个求诸于内,万事不求人……这条道路上走出的至强者,与仙古法、道种法这般,身合天地大道的修士,能有多少共同语言?

“艹,皮糙肉厚的蛮子!”/“嘿,身娇体弱的娘炮!”——不打起来都不错了!

嘴上笑嘻嘻,背后就是一句——异教徒!

一条进化路,塑造一种世界观、人生观,潜移默化的改变,是异化……故此,世间仙帝鲜有“双道果”、“三道果”等等,不是不想,而是很难做到,早已变成最初始那条进化路的形状了。

除非,两条进化路之间有许多共同点,在思想理念上贴近,如一条枝桠上开出的两朵花……亦或者,有先天的因果,相辅相成。

仙帝不同路,理念不一,思想不一,自然也谈不上志同道合。

他们有强有弱,同为仙帝,亦是不同。

有的人能成仙帝,是祖坟炸了。

而有的人在仙帝领域上盘桓,是因为前面看不到路了,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毋庸置疑,曾经的魔帝就是后者,璀璨过上苍无数年,光耀诸世。

但,他这样的人物却并不唯一,另有九位与之并肩!

那九位仙帝,亦为仙帝领域中的霸主人物,与魔帝相比,纵然有差,差的也有限。

他们对峙过漫漫岁月,谁都奈何不了谁,彼此牵制下,谁也不能偷跑,谁也不能无敌……最终,在难言的默契与平衡下,他们“共进退”,将目光视线放在了高原上。

往后所发生的一切,无需多言。

——仙帝殇,始祖出。

可是,这些仙帝的故事,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当然不是!

魔帝尚且能留下布局,将死后所化的始祖“感染”,虽然是诡异身,却在践行他的意志,终日琢磨着怎么靠血脉上位,痛击队友,将其他始祖全换成自己的后人,实现另类的炼化更多原初物质,打破始祖的极限,超脱在上。

其他的仙帝,如何不能?!

始祖的修为是高……可它们都是一张白纸来到这个世间的,对比从微末中崛起的仙帝,心智上差太多了!

哪怕它们是鲜活的,极尽强大的,但是阴险程度么……

曾经的仙帝,他们的身体变成了诡异一族的形状不假。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始祖的思想,也会变成那些逝去的仙帝的形状?!

有的人,虽然已经死去了。

但,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理念,仍然活着,另类的“夺舍”了始祖,化作绝世可怕的幕后黑手,依旧在延续,暗中渗透诸天诸世!

正如——此刻!

“轰!”

刺目的光芒绽放,那一瞬间的璀璨,撕裂了覆盖上苍、让整个世界无尽生灵为之绝望的黑暗天幕,一路横压岁月,跨过时光海,照亮亿万诸天世界!

光,像是没有源头,又或者整个上苍世界的大地中,没有一处不是源头,一起释放出惊人道力,构筑法则,荡平一切血与乱!

且,这源头在蔓延,在交织,从死物中,蔓延到活着的生灵上,许许多多的上苍生灵也在发光,成为那种法则的一部分!

普通的修士也好,长生永驻如真仙也罢,更强大如身等一界的仙王,乃至于初步超脱岁月的准仙帝,在这一刻他们的身上都有光在绽放。

甚至于,在世外混沌中,那与九位诡异一族仙帝交战的上苍仙帝,也有几位仙帝的身上散出这种光!

这一幕,何等触目惊心!

光,流淌、倾泻,在岁月中激荡,在上苍中横流……当黑暗天倾之刻,是这光在冲霄,逆着黑暗大势而上!

“什么人?!”

血衣仙帝动容,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绝强的压迫,似乎同为仙帝境界,又像是隐隐凌驾在他之上,由此给他带去生死的危机!

第一时间,他施展无上神通,念诵一篇祭文,像是沟通了冥冥中至高无上的意志,接引、共鸣,如请神降,加持己身。

刹那间,无法想象的大风暴横扫,让诸世法则狂暴、动乱,与此同时,他的身躯生变,红毛长出、黑血流淌、金鳞遍体、七窍吐雾……极度的不祥,同样气息也变得极度的可怕,像是于瞬间飞跃,站在了仙帝领域的最巅峰,与他的前辈们比肩,不像是一個刚接班的新人!

他请神……请到了真“神”!

因为,这世间真的有“神”,以不可想象的高度凌驾在仙帝这样的“人”之上——高原意志!

红毛始祖,会安排他上位,未开会讨论,也没有通知其他始祖,先斩后奏,特事特办……自然是有足够理由与借口的!

精修祭祀、擅长请神,可速成仙帝巅峰战力……这足以堵住许多质疑的问询。

同时,也是最合适的棋子,投石问路,问候一下他昔日的好战友们!

“咤!”

血衣仙帝轻叱出声,这一刻的他强大绝伦,睥睨万世,超然而恐怖,眸光划过上苍山河时,犹如在开天辟地,界壁都被其目光割裂,混沌气汹涌澎湃。

“大祭天下!”

无上法则燃烧、沸腾,无尽璀璨的光芒化作符号,又如云篆,像是排列成符箓,亦似万古山河图卷。

而后,转瞬间,那符号,那云篆,尽皆染上了朦胧血色,从笔画间垂下血水,仿佛古今万世的血与悲被凝聚在其中,书写成了一篇残酷的祭文,进行最凶戾的献祭。

这是血祭,是邪祭!

此符箓一出,让天地同悲,山河同寂,一切都在变得黑暗。

它压下,似慢实快间,万道被磨灭,让天穹上降下无尽血雨。

但!

大地上,山河间,光芒陡然盛烈,它凝聚若实质,将锦绣山河拓印,又以造化之神秀,天地之钟灵,勾勒,点缀。

最终,当血色祭文符箓镇杀而下之时,有一声幽幽长叹,叹在当世,却回|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响万古,“锦绣山河图,皇天后土大道祭!”

随这一声叹息,光芒浮空,带着拓印山河的秀丽,化作了一卷道图,道文无尽,冲霄而上,砥柱符箓,彼此大碰撞!

“轰隆!”

强大的气息激荡,上苍的天穹在碎裂,宛若灭世!

不过,这如斯恐怖的场景,却伤不到苍生万灵,因为上苍的山河在变,那一处又一处超然而非凡的地势在挪移,不乏可伤仙帝的绝地。

这些地势在变,跨越无尽时空,猛烈碰撞、合一,改天换地间,有一座土坛在成型!

土坛?

不,不止,是天坛,是祭坛!

凝聚万古山河势,包容天地玄黄,太极阴阳,三才奥妙,四象万灵,五行五方,八卦九宫……威严至极,庄重至极,沉淀了古往今来的厚重与沧桑,似要与祭海中的那座祭坛比肩!

而在这以玄黄为底色的祭坛上,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头戴帝冠,身披帝袍,就这么悄然间显化,又像是始终都在,长存了万古。

祂如一尊无上的帝者,是皇天,是后土。

“皇天后土大道祭!”

祂出现,祂吟诵,让古今山河共鸣,让亘古星天共闪耀,璀璨之光流淌,划破世外。

光芒在飞舞,像是从上苍本源中流淌而出,让整个世界有了灵性,亦或者是成为一尊躯壳,被一道灵性入主,统合了一切力量,山河、万道,乃至于苍生!

哪怕是在世外的几位上苍仙帝,也被统合!

万物成就于它,它亦化万物,化大道,化古今光阴,演绎终极至高的力量,向前横击!

“嗤!”

裂帛声中,是符箓在破碎,血色的祭文被摧枯拉朽的摧毁,且在不断的蔓延,交织着镇杀向源头。

血衣仙帝变色,双手交叉,法则如海,符文漫天,尝试抵御。

“轰隆!”

天地破碎,仙光与符文僵持,但转瞬间,符文崩解,仙光摧枯拉朽的横扫,炸出血花亿万。

在血花中,血色的身影在倒退,被压迫的横飞!

血衣仙帝败了!

他刚出道,以仙帝的身份行走世间,就碰上了难以想象的大敌,被在短暂的时间内击溃,打得真血四散!

若非此刻他被加强了,请神上身,而是以刚成仙帝的姿态来应对大敌,不难想象会有怎样惨烈的后果——多半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镇压,甚至有可能被永寂!

“你是谁?!”

血衣仙帝震撼,他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在上苍还有这样强势绝伦的仙帝?

从来未曾听说过!

“是……有蟜!”

世外中,有人在低语,道破了那尊形体模糊的帝者的身份。

屠夫一脸的不可思议,“祂……竟然也活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葬主目光炯炯,“当年我们那十人中,谁最强?或许不好说。”

“但是,如果说谁最难杀、最难死?”

“那一定是祂!”

“祂修行造化之道,变化有无,改天换地,曾经想过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葬主的目光变得深邃,沉浸在回忆中。

“造化者,创造万物,变化有无……于是,祂将目光放在了整个上苍天地上,将视线落在了苍生万物间。”

“祂太疯狂,要替换万物,一点一点染指上苍本源。”

“祂要将已有的万物,重返混沌,再用自己的大道重开混沌,造化出含有祂印记的物质,填充回上苍中。”

“祂还创造出无尽全新的生命、种族,放任他们在上苍天地中繁衍……这些种族、生命,都在本源中打下了其大道的印记。”

“祂在……炼化天地!”

“并非最直接的、最暴力的方式,而是潜移默化,无声无息间将整个世界变成自己的形状,成为全新的道体,而自己则成为这具身体的魂……”

“这样的事情,谁敢让祂做成?”

“于是,当祂将整个上苍天地炼化了三成后,我们都坐不住了,一起出手,扼杀了祂的阴谋,毁灭了祂的造化大局。”

“直到后来,我们一起上高原。”

“我复苏后,一直在想……祂有没有死?”

“果然没有死……也是,祂留下的后手太强了,谁知道会不会是祂所炼化的上苍天地不灭,祂就不死?!”

“今朝再看,祂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竟然已经将整个上苍天地都席卷了,将自己的造物遍布无尽山河?祂怎么做到的?!”

葬主心惊肉跳。

在另一边,有人对此很淡然。

“是因为……始祖。”

魔帝淡然,“万古蛰伏,从不全勤打卡,看起来在睡大觉,沉寂棺椁中……实则暗地里,拿着前身的计划书,偷偷的补课、内卷。”

“一次次大祭,暗中操控,对所有不是自己造物,或没有一点血脉关系的种族,重拳出击,杀戮殆尽,而对有关系的族群暗中高抬贵手,让他们能生存、延续下去……无数年过去,这世间就几乎只有祂的造物了。”

“太无耻了!”人皇愤慨。

这都特么的在提防谁呢?还有一点战友之间的坦率吗?

竟然在偷偷的努力,想要惊艳所有人?!

祂很痛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喂狗了吗?!

“……”

魔帝无语,你这惦记其他始祖小命的家伙,怎么看也都是半斤八两吧?也好意思锐评队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