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始天帝坠入绝境的时刻,尸骸仙帝站出来了!

他被“黑血”始祖废掉,因黑暗而成,自然也受制于黑暗,这是因果。

该怎么做?

刹那的思索之后,某位魔祖曾经与原始天帝的玩笑之语跃然于他的心头,如一闪即逝的灵光。

“我有黑暗帝身一尊,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今日,祂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什么?祂只是个赝品、升不了祭道?那算了算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

蓦然回首。

尸骸仙帝醒悟——

这该认的义父还是要认,跑不掉的!

你不认,自然有别的无耻之徒认,而后仗势欺人!

原始身在局中,看不通透,尸骸仙帝却不然。

他跳出棋盘,俯瞰而下——

始祖也好。

荒天帝也罢。

哪个不跟那三世铜棺的主人扯上了关系?

要么是骨灰继承人,要么是鸿运齐天,直接整容,被认定为干儿子!

甚至,他听魔祖简单说过,这片诸天之外,那上苍之地的世界中,往昔岁月亦有超越仙帝的生灵闪耀过,与那尊难以评价的三世铜棺主人同样有关系,因为一朵观赏花!

世间祭道,掐指一算,不过十余尊,有几人能跳出罗网?

原始天帝,曾经对这样的关系户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悟了。

他可以不仗着关系作威作福,但不能没有关系啊!

这就如同保护伞。

可以不用伞,可不能没有伞!

只是瞬间,时空幻灭,尸骸仙帝在生死绝境中去到了一片浩大的厄土,去到了一座宫殿中,看到了一尊世人无法想象、不可思议的生灵。

祂有最纯净的生命力,浓郁到极致,像是千百兆亿世界的生灵被献祭后提纯而出,让仙帝看了都头皮发麻。

祂就仿佛代表了天地间最大的造化,最完美的生命,光明、神圣、美好……但,又有刹那,祂变了,从骨子里,从本源中,透出一种极致深邃的黑暗,诡异而不祥,让人绝望,仿佛葬灭过诸世,毁灭过无数个时代。

相比之下,尸骸仙帝在这片诸天中的兴风作浪,那黑暗风暴,那收割万灵,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光明与黑暗中往复,在生命与死亡中徘徊,这尊生灵很强大,却也仿佛是被隐约桎梏着,像是有枷锁存在,让祂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独立的、完整的、超脱的生命。

此刻,祂垂眸,黑色与金色交杂的眸光落在尸骸仙帝身上,让他神魂颤栗,几乎要崩碎了。

“比那小黑子还要强大,且强大很多!”

尸骸仙帝有最直观的感受,刚刚才与“黑血”始祖血战,再直面这尊不可揣度的存在,略微比较,他就得出了答案。

于是,他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地,低下头去,“至高在上,君若不弃,吾愿拜为明主!”

终究是一点节操尚在。

“义父”二字到了嘴边,最终咽了下去。

“嗡!”

超世的生灵注视着尸骸仙帝,眸中绽放异彩,时光宛若在这一刻停滞。

祂望着尸骸仙帝的后脑勺,那枕骨处似乎有一块骨头特别的突出。

仿佛过去了千万年,可蓦然回首,又只是弹指刹那。

最终,如若天籁。

“可。”

随着这声准许,尸骸仙帝心中剧震!

他那干涸的本源,被“黑血”始祖借助因果所斩断的黑暗权柄,这一刻被重续!

从今以后,尸骸仙帝也是有“爹”的人了!

最起码,别人休想仗着背景来拿捏他。

只是作为代价,节操底线被狠狠的践踏、凌辱,让在世外浴血奋战的原始天帝羞惭。

——是他无能,让自己的半身被迫出卖节操!

“啊啊啊!”

心中的悲愤盈满了胸膛,原始天帝悲啸,重新恢复的他,身上有刺目的血光燃烧,他不惜代价驱动战力,哪怕将自己的本源都点燃,不顾后果,只想宣泄那份悲愤的心绪。

他忘却了战斗之外的一切。

这一刻,他的意志坚定到极致,大空之火、古宙之焰焚烧到巅峰,轮回符文重组排列,光明身的原始天帝,黑暗身的尸骸仙帝,他们的形体有一瞬间模糊了,像是解体了又重构,各自化作了一枚符文!

在炽盛的火焰中——那是时空的火,是轮回的火,更是心灵的火——这两枚符文闪耀着,被火光熔炼,而后猛烈碰撞到一起!

轰!

一声巨响,举世共鸣、震动,仿佛无远弗届,在世外时光海中激荡,让无尽遥远的诸天都在被迫共鸣!

哪怕是上苍、高原!

璀璨光彩,照亮诸世!

这是两枚符文碰撞的异象,它们仿佛是要彻底融合为一,成为一枚全新的、至高的符文!

用时空、轮回、心灵为熔炉,锻造归一,彻底超脱出去,从仙帝的领域极尽升华!

这一瞬间,原始天帝像是在经历最不可思议的蜕变,气息磅礴无比,惊颤人间世外、亿万诸天,绝世神威闪耀古今!

这一幕,看得“黑祖”都动容了,一尊能与祂同列一个层次的对手就要诞生了吗?

“光明、黑暗、时空、轮回……再有不死不休的战意,决绝暴烈的愤怒……”

祂轻语着,暂停了杀伐,竟是没有出手阻止、打断这个过程,坐视原始迈出升华的那一步。

相比风险,祂更有一颗求道的心,探索未知。

“真是一场奇迹的实验啊!难以复制,不可思议。”

祂慨然道,“太多人插手了……有我,有另一个我,还有另外的高原意识……”

“唔,荒也算是插了一手,让他合一后诛杀,最终又重新唤醒,在生死间徘徊。”

这么一算,先后四位祭道层次的人物与之有着因果纠缠,原始天帝全程不是被安排,就是在被安排的路上。

“荒就算了……”

“剩下的三个,一个个的都居心不良啊……我,另一个我。”

“不过,高原分裂出去的那一部分意识,唔……亲王殿下何故谋反?”

“不会也跟我一样吧?惦记着另一个‘我’,另外的高原意识?”

“所以,推波助澜,在这里推了一把?”

“黑血”始祖失笑,只是握住了手中凶兵,这是伪造的队友的兵器,蓄势待发。

同时,他没有自信自傲到自大的地步。

毕竟,对面可不只有一尊始祖级的对手!

一念跃动,斗转星移,那黑暗高原的最深处,有模糊的身影浮现,躬身一礼。

“陛下!”

“国危矣!”

顿时,厄土深处寂静了。

仿佛有一道恐怖到极致的意志在复苏,是黑暗灭世的罪魁祸首、最大源头!

正是因为祂,想要摆脱前尘的桎梏,通灵化形,需要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来蕴养,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大祭收割!

祂是诡异的根源,是始祖的创造者,是世间最大的不祥!

一缕缕幽雾席卷,像是高原上盘踞的意识睁开了眼,伸出了触手,用懵懵懂懂的意志注视着一身红毛的虚影。

只见红毛身影娓娓道来,全是真话,半点不假,只是偶尔少那么一点属于他自己的小心思。

——亲王殿下意图谋反,叫嚣着要“清君侧”,陛下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祂今天敢“清君侧”,明天祂想干什么,我红毛想都不敢想!

——老臣身死之事是小,误了陛下的化形大业是大啊!

“嗡!”

高原意识似乎被触动了,被忠心耿耿的红毛“贤臣”的预警所震动。

下一刻,幽雾席卷,向着红毛始祖笼罩而去。

在这诸多始祖都离去的时刻,祂所能倚仗的东西不多。

造就全新的始祖?

不是不行,但这是要损耗本源的——毕竟始祖真正得了最原初的骨灰物质,可以说算是小股东了,绝非是越多越好。

况且,祂不久前才大损元气,分割出了无边生命力,造就出另外的半身,试图跳出三世铜棺主人的桎梏。

如今,局势有变,怎生是好?

好在,有一尊智勇双全的红毛始祖,留下了后手,十大始祖,十大常侍,此刻只有这一人可堪一用。

“吼!”

惨烈的低吼声中,红毛始祖的虚影发出了痛苦的咆哮。

他在被改造,更多的原初物质加身,但这绝非是什么好事,而是惨无人道的酷刑!

原初物质的洗礼,当浓郁到一定程度后,哪怕是始祖都无法承受……所以十大始祖才能并列,没有一人能以不可思议的实力凌驾在其他人之上。

不是不能更强,而是更强的代价无人能承受。

想要有所获,必要有所付出,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在这里,红毛始祖便承受了这份代价,他的诡异真灵支离破碎,几近泯灭——这是以近乎自毁为代价,来承载高原意识的力量,被那种不可思议的伟力贯穿全身,作为镇压动乱的工具!

“真忠良矣!”

高原意识都要感叹。

这是何等的忠心?

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以自毁为代价,也要承受更多的力量,去平乱,去镇压!

到最后,红毛始祖的诡异真灵近乎崩解。

可,这一刻,祂的力量强盛到无以复加,远超过去,最起码能打杀之前三、四个他!

祂的眸子黯淡无光,神情冷酷,像是被重置了出场格式。

祂的身躯支离破碎,又在不断的弥合,一股至强的伟力黏连着身体,流转震古烁今的气息。

一个转身,祂消失了,遵循既定的意志,去磨灭异数。

“轰!”

“黑血”始祖的眸光忽然变得冷漠,冷酷无情,一切都是瞬间的转变。

而在祂面前,是一枚璀璨到极致的符文,从最盛烈的火焰中跃出,它的气息无止境般的暴涨,像是将世间种种大道都包容又焚烧毁灭,只留下最强大、最不可磨灭的精华。

嗡!

符文扭曲,在化作一个生灵,它在登天而上,一声长啸,极尽喜悦与激动,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情感。

“半生璀璨半生痛,我将一步一步一步走到……”

“轰!”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一根铁棍便轰然在下,给他当头棒喝,告诉他,做人呢,不要太飘,那容易挨刀!

看看安澜,看看赤王,看看苍帝……这都是血的教训啊!

无敌的安澜,被他化自在**爆杀。

无敌的赤王,被狠人大帝横推。

无敌的苍帝,被荒天帝吊打。

最终,号称无敌不败的尸骸仙帝,都被杀过一次,尽管到死的时候,浑身都软了,只有嘴还是硬的。

“小黑子!这一次我不怕你了!”

浴火重生的原始天帝怒喝,他的气息还在升华,模糊了仙帝和祭道的边界,在蜕变之中,但战力已经跨过了那条界限,真正可战寻常的始祖了!

大喝声中,他英勇出击,奋战在前,虽然赤手空拳,却打出了震颤古今的拳光,将诸世横推。

“看着吧!这就是完全的原始天帝,完全的祭道,完全的我……噗!”

血光迸射!

一棍,横断古今未来,破灭诸天诸世,轰鸣间打在了原始递出去的那只拳头上,让之寸寸炸裂!

甚至,棍势不止,压迫着砸在了原始天帝的胸膛上,直接横推,大半边身子都爆碎了,血雨纷飞!

“怎么可能!”

原始在浑身爆碎的时刻,人都是懵的。

——明明我都加强了啊?

——怎么会被一招秒了?

——不应该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样的人,我又不是没有杀过。”

“黑血”始祖冷漠道,“想当年,高原之上,我一棍便锤杀了花粉路的创法人。”

“那时,祂还带着三世铜棺主人的骨灰罐,战力惊天。”

“你又有什么?”

“何况,你虽然突破了,但还未真正踏破那层界限,立足祭道上呢……毕竟,你的根基,都是借来的!”

始祖冷冷开口,同时大步前行,瞬间便到了原始身前,一棍打下,终结古今未来敌!

“给你时间,让你提纯根基,你说不得能跟我过上几招……可惜,你没有这机会了!”

在血雨中,是始祖在逞凶,是原始在浴血,他的身躯被粉碎,他的元神被打爆,符文崩碎,残火飞扬世外,在时光海中随波逐流!

太惨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