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你亲的太投入了？”
龙遥的面孔大部分隐在阴影里，脸上神情看不分明。
“这么晚，你不该过来的。”这话和龙遥与悠悠说的，差不多。
“炎息大人，已经取回灵珠，又是否应该继续留恋在人类身边。”
龙遥说话的语气很冷淡，不是质问倒像是讽刺。
炎息周身气场变强，小小房间里空气都凝聚出冰霜。
一明一暗中，两人对视。
夏冰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肩膀，下巴也掩在被子下。
“炎息大人，就不要在这儿显神通了。”
龙遥说完，往床上看一眼，女人只着内衫，穿这样少，夜夜炎息都出来吗……
心里的烦闷感更浓重……今晚是他逾矩了……
“我是想来看看你，”龙遥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从阴影中踱步到月光下，“她的本事超乎我们的预料。”
龙遥说的是能听见兽类沟通的事，只有修习到一定程度的满阶神兽能与所有种类的灵兽沟通，未到那种程度，都只能和同类沟通。
而夏冰，能听到他们三人沟通，这说明她已经拥有了满阶神兽的神通。
龙遥当然也知道，白天夏冰听到的莫名声音就是炎息发出的。
“她可能有神兽的血统？”
炎息摇摇头，“未知。”
在人间的几千年，倒是有神兽与人类相爱的先例，但是是不准繁衍后代的，且神兽的一方要取出灵珠，丢弃所有的修为，回归到真正的普通人。
其实，取出灵珠，成为人类，听起来也还不错，能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但，神兽成人始终是兽类变化而来的，没有了修为支撑，躯体就很虚弱，整个生命衰败的进程会加速，所以……哪能白头偕老，倒是有痴情人甘愿作伴，同生共死。
而夏冰……
炎息也只能做猜测，那时已经是战争的尾声，如夫人，也就是夏王爷的结发妻子，在战场上捡到了一个婴孩，当时他正要离开，也未注意到小孩的面容，但算下时间，应当就是夏冰。
若有神兽血统，婴孩时期会有红色胎晕，但那时，夏冰应该是没有的。
炎息往床上看了一眼，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未解之谜。
“我回去问问老祖宗们吧，或许他们能说出点什么。你寻得贵人的事，我已经和他们说了，让他们也放心点。”
龙遥相信悠悠的传达能力和效率，这两日总是会憋不住回去告诉祖宗们的。
龙遥还是高估了悠悠，悠悠哪能憋得两日，这不当晚就乞儿崖去了嘛，先告诉了自己的老祖宗，再一传十，十传百，连着炎息这段时间以宠物身份留恋人间的事都一吐为快。
炎息自然没想到，自己的事两个小辈是一点底都不兜，全一骨碌往外说出去了。心里隐隐觉得不妥，但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便点了点头。
“你还要以这身份呆在夏冰身边多久？”
龙遥不想问，但还是问出口。
他只是作为晚辈，关心长辈而已~
“你现在这身份，处事也多有不便……”
“过几日，我会回乞儿崖，净化灵珠的事还要多想办法，我正在修习虚核，到时候□□出一个年年，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炎息打断龙遥的话，他的心思没在龙遥身上，也听不出他话里其他的情绪。
哦……
龙遥的目光越过炎息，落在拱起的被面上，略微踌躇了会儿，见炎息坐在了床边，他默默告退。
炎息沉默了很久，他的头发慢慢变长，直至垂落到地面上。
手掌微微打开，一个“年年”正悬浮在手心上。
这虚核，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就这样走了吗……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甚至还不认识自己……
纵使千年间在人世埋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他们唤的都是他的假名，还以为自己不在意……但，也许，他在意的，只是夏冰……或者是这个贵人……
炎息将“年年”收起，又化作幼兽形态躺在她的身侧。
悠悠翘课了半日，龙遥一上午也未说一句话，平日里最嘻嘻哈哈的人，竟也憋的住一上午不说话。
夏冰装作不经意的回头，余光瞥见龙遥，他正看着窗外，出神发呆。
老师提了下灵兽馆需要帮手，夏冰不知怎么，可能是想吸引点注意，举手报了名。
修士院的，都专注修习，这类兼职不常有人主动报名。
老师也意外，这位神驾会愿意出这份力，但也不会拒绝，只安排了课余时间到灵兽馆报道。
还以为龙遥也会报名呢，夏冰余光又往后看了看，还是没动静。
下课想过去打个招呼，谁知老师前脚下课，龙遥后脚都出门了。
不知哪里惹到他了……夏冰察觉到龙遥态度的变化是针对自己。
“夏冰姐姐。”
夏冰还未回头，就嗅到一阵香味。
天陵香纱的料子是近日都城女子的新欢。
“小柔姑娘这身衣服，真好看。”夏冰这句话可是认真的。
衣服造型简单，做了暗理花纹，凸显质感，尹尚柔今日的头饰是连枝桃花簪，这打扮，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嫡女。
“啊……我还未领到校服，这样穿就是不太合群。”
夏冰笑笑，合不合群都如此穿了，而且要说没有细心打扮过……谁信？
“天陵香纱的料子价值不菲，你义父对你真好。”
“是的，义父待我如亲生女儿。”
“嗯。”
“昨天我送你们的糕点，你可吃了吗？可合你胃口？”
夏冰都忘了这事，她都没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可以。”
尹尚柔的神情僵硬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夏冰也觉得自己这评语有些太敷衍，“我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还吃得少，不过是好吃的，谢谢你的好意。”
尹尚柔颔首，脸上全然“理解”、“我懂”的表情。
风祁满脸焦急的出现在班级门口，一脸惊慌，夏冰立刻就注意到了他。
“龙遥跳河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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