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三声轻微的敲门声, 在查理的办公室门口响起。
查理狐疑地看了门外两眼。
他没多想，迈步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有点眼熟的女演员。
查理眯起眼睛, 盯着女演员看了半晌，才终于操着蹩脚的中文开口“你好。你是……”
“我叫宋小霜。”宋小霜搓搓手, 有些小紧张地和查理打招呼, “我听说许倚寒到您这里试衣服，想来和她聊聊。”
许倚寒进换衣间前，可没和他说, 有外人来访。
查理又看了宋小霜几眼，不确定地考虑着, 要不要把来人拦在门外。
但宋小霜已然钻了进来。
“许倚寒正在换衣服。”既然宋小霜已经进来, 查理也不能再把她赶出去, “你等一下。”
“好的。”宋小霜心思一动，看向查理, “她正在换的，是您为了《t》开年刊准备的衣服吧？”
见查理点头, 宋小霜又小心地询问“那……我能冒昧问下, 您给《依人》开年刊准备的服装, 设计得怎么样了？风格和《t》的差别大吗？”
宋小霜其实是想了解下《依人》开年刊的风格。
这样，她心里也能有个底。
毕竟, 她都亲自来找许倚寒商量了，许倚寒难道还会拒绝她吗？
查理不知道宋小霜和许倚寒之前的纠葛。
他见到有人对他的设计感兴趣，便大略地讲了下。
“因为许倚寒的代言升级成了男女装全线，所以我给她设计的两款衣服, 风格上差别不大。都是比较, 嗯……跳脱？”
查理的中文造诣不错, 竟然能说出“跳脱”二字。
“跳脱？”宋小霜也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她当明星后，人设就是比较活泼跳脱。
而许倚寒……根据宋小霜对她的了解，其实走的是高冷范。
许倚寒那副高冷的样子，能hold住跳脱风的礼服吗？
“感觉查理设计的‘跳脱风’，就是为我准备的。”宋小霜暗暗想着，心里有几分得意。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
更衣室方向传来一阵动静。
许倚寒拉开门，走了出来。
宋小霜抬起头。
愣住了。
许倚寒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能单纯用“跳脱”来形容了。
是“天马行空”。
宋小霜觉得，如果自己穿上这么一套衣服，怕是要变成一块五颜六色的大抹布。
可即便是如此大胆和不协调的搭配，放到许倚寒身上，仍然显得无比高贵。
许倚寒随意地摆弄着身上的挂件，把装饰放到合适的位置。
往外走的过程中，许倚寒的一缕长发落到胸前，和胸前的小骷髅头交错在一起。
许倚寒伸手，把头发撩到身后。
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美，完全压倒了吸睛的衣服，反倒让花哨的衣服成为了她的装饰品。
“美！”查理猛地站起来，大声说了三个“美”。
许倚寒听到查理的声音，抬起头来。
和坐在小沙发上的宋小霜，正对上目光。
“……宋小霜？”许倚寒疑惑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我……”宋小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犹豫了几秒，才不好意思道，“之前我通过《依人》工作人员，和你商量了点儿事。”
“哦。”许倚寒明白了。
宋小霜在线上没商量明白，就到线下来了。
但她神色反倒是更冷了几分。
“宋女士，我想，我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行程，你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许倚寒的冷眼，宋小霜觉得额头的汗一滴滴落下。
她深吸一口气，想到“三大二小”开年刊大满贯的未来。
终于恢复了自傲。
“我询问了ic的工作人员，他把你的行踪告诉我的。”
“我很抱歉，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一面。”宋小霜为了让气势更猛一些，干脆站起身来，笑着向许倚寒伸出手，“我们找家咖啡店聊聊？”
“之前我承诺过的资源，都会给你的。只要你愿意让我加入你，和你合拍《依人》。”
宋小霜试探着看许倚寒的表情“待爆剧的女主？s 综艺的常驻嘉宾？或者是和优秀导演合作的机会？”
越说，宋小霜的自信心就越发膨胀。
她昂着头，得意地等待着许倚寒的回答。
可是，让她大跌眼镜的是，许倚寒没有理会她。
许倚寒侧过头，躲开宋小霜递来的手，看向查理“查理，我觉得你的服装设计得很好，但是腰部这里，弧线有点突兀。”
“哪里突兀？”查理原本在旁边站着，不想加入她们的讨论。
但听到许倚寒对衣服做出评价，连忙小跑过来，上下打量着许倚寒穿衣服的样子。
“这里的确是不太符合你的身材。”查理重重点头，从工具箱里抽出软尺，“我测量下你这里的数据，后续再改一下。”
“好的。”许倚寒温声点头，“其他的地方，我觉得都很完美。”
宋小霜看到许倚寒和查理相谈甚欢的样子。
气得脸颊都微微泛红。
“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吗？一点都不动心？”她不信邪地看向许倚寒。
当初她刚出道的时候，如果有人愿意用影视资源和她换杂志资源。
她怕是要开心死。
许倚寒低下头，和查理并肩，细致分析了一番衣服上的元素重叠。
聊完，她再次看向宋小霜。
“宋女士，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所有人都缺少影视资源，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用杂志去换影视资源。”
“我不缺所谓‘待爆剧女主’角色，也不缺‘s 综艺常驻嘉宾’的身份。”
“你难道觉得我刚出道没多久，一定没有这些东西吗？”
“不，我都有。”
望向哑口无言的宋小霜，许倚寒叹了口气。
继续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上《依人》开年刊，希望你能真诚一些，来和我好好商量，而不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托人来和我更换。你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根本不算珍贵吧？”
“那你凭什么能用它们，来试图交换我手里珍贵的《依人》开年刊资格呢。”
“那我……”宋小霜连忙冥思苦想，“我有个电影……”
“不用找补了。”许倚寒眸色深深地望着她，“我是不会把单人刊变成双人刊的。”
“请便吧。”
说完，许倚寒也和查理聊完了衣服上的各种问题。
提出了新的构想。
她返身，进入更衣间换衣服。
宋小霜尴尬地站在外面，和查理大眼对小眼。
查理从二人的交锋中，察觉出许倚寒对宋小霜的态度。
也跟着看向宋小霜，模仿许倚寒的口吻“女士，请便吧。”
宋小霜恨恨地跺脚，瞪了更衣间一眼。
抿着唇，大步离开查理的工作室。
宋小霜离开后，许倚寒换完衣服，出来。
查理好奇地询问“她找你，是想上《依人》的开年刊吗？”
“是的。”许倚寒颔首，解答查理的疑惑，“她想要用一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依人》开年刊，想让独属于我的开年刊，变成属于我们两个的开年刊。”
“哇。”查理发出惊讶的呼声，“她好坏。”
“倒也算不上坏。”许倚寒被查理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她拎起包，“就是比较蠢。”
被许倚寒评价为“蠢”的宋小霜。
正在生闷气。
想到下午还有工作，宋小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好状态。
而她调整状态，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刷微博。
看粉丝们吹的彩虹屁。
今天，她同样翻开平板电脑，点开微博，搜索“宋小霜”。
然后找了几个营销号发的美图，开始兴高采烈地看起了评论区。
但她翻着翻着，发现有个营销号，虽然带了她的名字，但发的东西不太对劲。
“许倚寒升title后，再斩获《依人》开年刊。小编在庆贺许倚寒时，也忍不住感慨，宋小霜的开年刊大满贯记录，怕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完成了！真是让人遗憾啊。”
评论区里，许倚寒的粉丝和宋小霜的粉丝，正在互相内涵。
宋小霜的粉丝嘲讽
“不知道某人是怎么潜规则，得到《依人》开年刊的。上不符合咖位的杂志资源，难道不觉得心虚吗？”
而许倚寒的粉丝，也毫不退却。
“许倚寒的开年刊资格，是我们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你们要是砸几个亿出来，你们姐姐也能上《依人》开年刊。有本事在评论区暗戳戳贩剑，不如去多打两份工，想办法把你们姐姐的代言销售额拉到二百万。”
除了打架的双方，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路人。
她们感慨的是“许倚寒真是后起之秀，出道不过半年，就能抢宋小霜的资源了”。
“之前你们都说宋小霜是内娱紫微星……现在我看，许倚寒才是吧。”
把她和许倚寒放在一起对比就算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她比不过许倚寒。
宋小霜气得不行，连着点了十几个举报。
把评论区里，她看着不顺眼的评论，全都举报了一遍。
不想再看让她不愉快的东西。
宋小霜退出微博，去翻找新的微博内容。
却发现，“金鸡奖”十一月份要开始了。
而“金鸡奖”发布了各个奖项的入围名单。
其中有一个“最佳女配”，她和许倚寒竟然都入围了。
“竟然也有她？”宋小霜诧异地点开微博，“之前我收到入围的消息，都没仔细看过。”
宋小霜出道两年，大部分奖项都入围过。
只是按照她的资历，很难得奖。
因此，她本次“金鸡奖”入围了“最佳女配”，也没多在意。
反正她年纪小，肯定又是陪跑的一年。
想到许倚寒白天和她说话时的傲气，宋小霜不屑地撇嘴“正好让她看看真正的娱乐圈，杀杀她的傲气。”
“那么大牌，还不尊重前辈，注定要自食恶果。”
想到这里，宋小霜冷嗤一声。
胡思乱想了很久，宋小霜的心情终于好了。
她化上淡妆，下午去参加直播拍摄。
许倚寒离开查理的工作室，回到下榻的酒店。
她刚走进酒店大堂，就注意到大堂角落里，坐着个熟悉的人影。
许倚寒微微皱眉，放慢脚步。
正巧，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坐在那里的人，也回过头来。
二人遥遥对视。
“小寒！”顾清阳兴奋地打招呼，“你回来了！”
他背上是个将近一米高的大背包，沉甸甸地架在他的后背，竟将一米八几的顾清阳衬得柔弱了起来。
“阳哥，你怎么不上楼？”许倚寒走到顾清阳身边，伸手掂了下他背上的包，吃了一惊，“里面装了什么，好沉。”
顾清阳轻咳一声，伸手护住背包。
“你说酒店附近没什么吃的，”他吞吞吐吐道，“我担心你一直吃不到什么，就从b市打包带来了一些小零食。”
“之前看你在办公室里，会专门定他们家的外卖吃。”
顾清阳说着，把背包上方的拉链拉开，将里面展示给许倚寒看。
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味道不错，好吃不胖的生鲜零食。
没想到顾清阳竟然背了满满一包的零食。
许倚寒忍俊不禁，但心里也有点感动“阳哥，我住在1005，我给你订个隔壁房间。”
“然后我们把东西放下，出来吃饭。”
订完房间，许倚寒和顾清阳并肩上楼。
帮顾清阳把行李放好，许倚寒先带着饥肠辘辘的他，去酒店餐厅吃饭。
酒店餐厅的饭菜虽然有些乏味，但总体味道还不错。
二人吃完，回到十层。
下午的时间，大概聊了下两首主题曲的创作想法。
等到晚上，许倚寒看了眼时间“今天是周六，很久没直播游戏了，我开一个小时直播吧。”
她说着，点开帝王荣耀。
然后打开兔牙直播。
哇，寒寒居然直播了，难得啊！
我以为你要一直闭关拍戏，居然有时间直播啊？
好想你啊呜呜呜
看到许倚寒开播的提醒，无数许倚寒粉丝蜂拥进入直播间。
疯狂地在弹幕上倾斜着心中的思念之情。
许倚寒用电脑开着直播间，侧过头扫一眼，就能看到大家的发言。
因为直播设备不足，许倚寒没有开摄像头，只简单地开了手机麦克风。
“晚上好，我今天休息，所以给你们直播打一小时游戏。”许倚寒解释，“等到十二点，导演他们下了夜戏，我还是要去开会讨论明天的戏份的。”
说着，许倚寒熟练地点开巅峰赛。
开始点击匹配。
几秒后，匹配到对手。
许倚寒照常选择打野。
她玩得很轻松，大家看得也轻松。
许倚寒一面砍瓜切菜般杀穿敌人，一面和弹幕聊着天。
寒寒，你的《天人派3》小师妹角色，入围了金鸡奖的最佳女配，你看到了吗？
一条弹幕，吸引了许倚寒的注意力。
许倚寒愣了下，手上的操作也稍微慢了下。
幸好她是在刷自家野区，敌方没人过来骚扰。
于是她回过神来，按下惩戒，收掉红buff。
随后回答“之前红姐和我说过，但因为我忙着拍戏，没太关注。”
“第一次扮演的角色，就能入围最佳女配，我真的挺荣幸的。”许倚寒说了两句套话，“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在弹幕的一片“加油”中，许倚寒继续推塔。
很快，一局游戏结束。
她理所当然，获得了胜利。
许倚寒淡定地开了新的一局。
而这时，她注意到，直播左上角，飘过一句话。
你把宋小霜的开年刊抢了，就不觉得愧疚吗？而且你还不尊重宋小霜前辈，是觉得自己很牛？
这条弹幕混杂在众多“666”中，并不醒目。
但许倚寒看到了。
她微微皱眉。
前半句话，说她把宋小霜的开年刊抢了。
是网络上传开的“谣言”。
没什么好在意的。
许倚寒比较在意的是，后面那句话。
她什么时候“不尊重宋小霜前辈”了？
她和宋小霜，只有今天上午，在查理的工作室见过面。
在此之前，她们两个毫无联系。
“是查理和别人说的？”脑海中浮现出猜测的瞬间，许倚寒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查理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的。”
“那就是宋小霜和身边人提起这件事了？”
她思索着。
表面上，她仍淡定地匹配新的对手，在选择英雄的界面，和另一位想玩打野的人比拼起来国标数量。
许倚寒的大国标看起来更漂亮。
几位队友都同意让许倚寒打野。
另一位打野，看到许倚寒亮出了空莲的国服，也十分识趣地发出一句“我补位”。
进入游戏，正常刷野。
和谐的直播间，突然被闯进来的一群人毁掉气氛。
许倚寒，你不尊重前辈！
宋小霜今天参加商务直播，她的助理都说了这件事。要不是她的助理心直口快，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事！
你就欺负宋小霜人好，不会曝光你是吧？
突如其来的攻击弹幕，让看直播的观众都很茫然。
怎么了？许倚寒和宋小霜有什么关系？
啊？宋小霜说什么了？寒寒一直在拍戏啊，怎么可能不尊重前辈……
宋小霜不是在b市参加节目吗？寒寒在剧组拍戏。她们两个怎么可能碰到一起？
大部分许倚寒粉丝，还是爱好和平的，不想莫名其妙和宋小霜粉丝打起来。
只是眼看着宋小霜的粉丝嚣张跋扈地冲进直播间，数量越来越多。
她们也忍不住火气了。
你们脑残吧，随便说两句话就信了？那我还说你们主子脑袋有问题呢？
有证据就拿证据，没有证据来造谣，4000 哈
寒寒别看直播间弹幕了……好好打游戏吧，打完这把游戏就下播。
我一想到寒寒能看到黑粉骂她的那些话，我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宋小霜的粉丝，别怪我过分……
想到许倚寒正在直播，能看到宋小霜粉丝骂她的话。
不少许倚寒粉丝的心一凉。
甚至有些粉丝呜呜地在弹幕哭了起来。
“我没事儿。”许倚寒无奈地安慰她们，“就是一点黑粉而已，我就当没看见。”
只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弹幕粉丝的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许倚寒无奈地靠着沙发，看着电脑屏幕上一大片的哭脸表情，颇有几分无奈。
坐在旁边的顾清阳，注意到许倚寒在叹气。
他疑惑地探头过来，看懂了情况。
“我来？”他试探着伸手指向自己，无声地询问许倚寒，“和她们说两句话，处理下弹幕？”
想了下，许倚寒点点头“行。”
于是，就在弹幕粉丝们哀嚎着“寒寒你好惨”“我好心疼寒寒”的时候。
一道柔和的男声，在她们耳边响起。
“小寒，我帮你看下弹幕，把不合适的账号都屏蔽掉。”
“你打完游戏，就下播吧。”
姐夫！
嫂子！
是我的女婿在说话吗？
是z吗是z吗？
顾清阳说话的瞬间，无数弹幕喷涌而出，甚至将宋小霜粉丝发的黑评弹幕都淹没。
看到弹幕上，许倚寒粉丝对他各式各样的称呼。
顾清阳耳尖微红，和大家互动“是我，顾清阳。”
想到许倚寒还是现役爱豆，顾清阳提前解释情况“我来找小寒，是和她讨论几首曲子的作词。”
“正好她要直播，就借用了我的电脑。”
“我们两个就是正常朋友、同事，你们别多想，也别胡说。”
顾清阳把话说完，弹幕浮现出一片意味深长的“哦~”。
拘谨地晃动鼠标，顾清阳开始禁言黑粉。
原本很担忧的许倚寒粉丝，想到顾清阳就在许倚寒身边，正陪伴着他。
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甚至在微博粉丝群里，有几个不太喜欢顾清阳的粉丝，都难得地夸了顾清阳几句。
“我之前总觉得z是在蹭热度，跟着寒寒一起上综艺，出歌什么的……现在看，他至少算是个真朋友，蹭就蹭吧。”
“我也一直不太喜欢他，感觉一个异性，和许倚寒关系那么近，不太好。可遇到危难的时候，他能出现在寒寒身边，我还挺感动的。”
“是……我去看了宋小霜粉丝的话，气得快要炸了。原本想多安慰许倚寒两句，但z在，我就不多安慰了，直接去和宋小霜粉丝对线。”
“加我一个，宋小霜和宋小霜粉丝都是一脉相承的茶里茶气，看着真的想吐。”
有一部分许倚寒粉丝，仍留在许倚寒的直播间。
但不少粉丝，则退出直播，想知道“不尊重前辈”，究竟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起因很快被找到。
今天下午，宋小霜去参加商务直播。
坐在镜头前带货。
宋小霜身边，是跟了她很久的女助理，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情同姐妹。
在直播时，主持人随机截图挑选直播间的弹幕，询问宋小霜。
前面的几个弹幕，都很正常。
大多是问宋小霜吃了什么，平时用什么护肤品，每天几点睡觉……
截到某个问题时，主持人迟疑了。
问题的语气很平和，可内容十分尖锐。
“你原本能上的《依人》开年刊，被许倚寒抢了，你的心情如何？”
看到这条截图，主持人犹豫了下，没有提问。
而是笑着转移话题，想再截图一条正常的问题。
可宋小霜看到了这条问题。
她憋了一整天的火气，终于有了释放的空间。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按住主持人的手，探头仔细看截图的问题。
既然宋小霜要回答问题，主持人就先把问题念出来。
一时间，直播间弹幕区，一片喧哗。
大家都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带货直播，竟然会毫不避讳地聊到这么劲爆的话题。
宋小霜侧过头，看似不经意地扯了下女助理的袖子。
然后回过神，规矩地回答问题。
“《依人》的开年刊不属于我，也没有内定我，许倚寒是靠能力获得了《依人》的认可。我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为她高兴，明年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拿到《依人》的开年刊”。
全都是无用的套话。
就在宋小霜对着直播间的镜头，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时。
宋小霜的女助理，突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就帮她说好话。”
说是“嘟囔”。
可女助理说话的声音很大，不仅在场的主持人和部分工作人员能听到。
就连收音设备，都清晰地将她的话语，同步播放到了直播间。
帮谁说好话？许倚寒吗？
小方你多说说！别怕你老板生气！
宋小霜的粉丝从女助理的话里，察觉到了问题。
连忙疯狂在弹幕刷屏，要求女助理把具体情况说出来。
宋小霜佯装生气，让女助理闭嘴“别说了，都是小事。”
不过她侧过头时，女助理注意到了宋小霜竖起的大拇指。
宋小霜对于她的表现很满意。
女助理跟着宋小霜好几年，眼看着宋小霜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她却能屹立不倒。
原因就是，她很会来事。
就像现在，她凑近镜头，和粉丝们绘声绘色地分享起了“宋小霜今天遇到的委屈”。
“今天宋小霜因为《依人》杂志的原因，去找了许倚寒。”女助理将前因含混过去，“结果许倚寒对她的态度很差，差得宋小霜回来就哭了。”
注意到弹幕一片难以置信的追问。
女助理适当地露出不敢多说的表情。
“反正她哭了一中午，和我诉了很久的委屈，想到要直播，才开始冷敷化妆。”她张张嘴，想再说什么。
宋小霜就猛地抬高声音“小方，别说了！”
女助理耸耸肩，后退两步，乖巧地坐在宋小霜身旁。
宋小霜的眼睛微微红了起来，但她仍有些生气地望着女助理“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胡乱说话吗？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好好好，我不说了。”女助理连忙闭上嘴，还诙谐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接下来，在主持人、女助理和宋小霜的共同努力下，直播间的氛围重新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但宋小霜的粉丝，愤怒地将录屏发出来。
决定要去冲许倚寒。
正巧，她们发现许倚寒在直播。
于是一齐冲进直播间。
另一边，许倚寒冷静地打完游戏，下播。
下播后，她随手点开私信，成功看到了前情。
“宋小霜想做什么？”顾清阳凑在旁边，跟着看完了视频，“我记得你和她没有什么矛盾啊。”
顾清阳对宋小霜并不了解，不知道所谓的“开年刊大满贯”目标。
也不知道今早许倚寒和宋小霜交流过。
他茫然地看向许倚寒“她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许倚寒淡定地打开微信，找到石红。
“红姐，你用工作室的微博，帮我转发一条微博。”
石红还不清楚宋小霜直播时掀起的波澜。
不过了解了情况后，她立刻点头同意，让许倚寒把要发的文字给她。
几分钟后，宋小霜某位大粉发的质问微博，被“许倚寒工作室”转发回复了。
“麻烦你们问问宋小霜，她是怎么得知我的私人行程，过来堵我，说要用资源换我的开年刊资格的？”
“我拒绝了几次，她还要来追着找我问。”
虽然用的是“许倚寒工作室”的账号。
但看发言语气，大家就知道，说话的其实是许倚寒，并非石红。
评论区，不管是吃瓜群众，还是许倚寒的粉丝，都十分惊疑。
“？？？她来找你？”
“而且跟踪你的私人行程？”
“这不是私生吗？”
“粉丝追明星，才算是私生，明星找明星，顶多算是人脉吧。”
“许倚寒又没把私人行程告诉宋小霜，宋小霜查到了私下行程，追过去纠缠，和私生粉有什么区别？”
很快，众人在评论区吵了起来。
不过对于许倚寒的解释，大家还是比较相信的。
毕竟拿到《依人》开年刊的，是许倚寒。
而急需《依人》开年刊的，是宋小霜。
宋小霜去找许倚寒，许倚寒心里不爽，说点不太好听的话，惹得宋小霜生气。
逻辑链顺下来，可正常。
“如果说，宋小霜去找许倚寒想换资源，许倚寒不愿意，讽刺两句，也没问题。”
“正常？别人好声好气找你换东西，你不换就算了，还说难听的话，算正常吗？”
“楼上是宋小霜的粉丝吧？你去看许倚寒工作室的微博，说是的‘找了好几次’，正常人，被拒绝一次就该退了，宋小霜还一直追着不放，许倚寒说她两句，有什么问题？”
“同意，是宋小霜找许倚寒想换资源，许倚寒根本不用换，被拒绝了，宋小霜还卖惨，真的吐了。”
“谁卖惨了？”宋小霜坐在房间里，捧着手机，疯狂和其他人对线，“明明是宋小霜的助理说漏了嘴，宋小霜根本没想卖惨！”
“哈哈，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宋小霜的助理跟她这么久了，没有宋小霜的允许，能插话吗？”
看到对方的反驳，宋小霜眼皮一跳。
“难道我的暗示很明显？”她胡思乱想着。
本以为她和女助理之间的互动天衣无缝。
没想到随便就能被人点出来。
想到这里，宋小霜有些心虚。
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聊到了别的内容。
“我记得许倚寒是偶像圈子的吧？听说她们圈子里最重视的就是‘资历’。这么算的话，宋小霜肯定是许倚寒的前辈了吧？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许倚寒不尊重前辈，有这个事实吧？”
对方反驳“许倚寒和宋小霜在的，不是演员圈子吗？演员圈子在乎的可不是什么资历，而是奖项。”
看到“奖项”二字，宋小霜想起中午看到的微博。
眼睛一亮。
“你说到奖项，那我倒是想起件事。”
宋小霜美滋滋地敲键盘“宋小霜和许倚寒都入围了金鸡奖的‘最佳女配’，两天后就要公布奖项获得者了。我们不如赌一下，看谁能获得金鸡奖？”
“要是都获得不了，说明两个人水平都不行，就按照出道年份来，行吧？”宋小霜还不忘打个补丁，“宋小霜就是许倚寒的前辈，可以吧？”
等了会儿，发现对面没回复她。
宋小霜眼睛一转，加了一句“怕了？”
她的激将法果然有用。
对面的网友，很快回复“谁怕了？赌就赌！”
宋小霜兴奋地笑一声，点开对面人的主页，发现是许倚寒的粉丝。
她心思一动，开口道“我喜欢宋小霜，你喜欢许倚寒。这样吧，等金鸡奖宣布后，输的那个人发微博，说自己转粉对面爱豆。如果都没拿金鸡奖，就算你输了，行吧？”
“你不相信许倚寒？”怕对方退却，宋小霜紧跟着上前，“觉得许倚寒不可能得到金鸡奖，是吧？”
一番话下去。
二人的赌约很快成型。
宋小霜一想到许倚寒拿不到金鸡奖最佳女配后，这个嚣张的许倚寒粉丝，要如何吹嘘自己。
就觉得心里的恶气，总算是吐出来了不少。
当宋小霜和网友们对线时，石红正在和金鸡奖工作人员聊天。
每当金鸡奖工作人员给她发来询问，石红都会转发给许倚寒，让她做决定。
“你告诉她，我很满意。”许倚寒给石红发消息，“等到金鸡奖颁奖的时候，我会到场的。”
说完，她起身，要去找刘承导演讲戏。
顾清阳递了一小块面包给她。
“你一直没吃东西，先吃点垫垫肚子。”顾清阳解释，“是粗粮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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