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单身妹子须自强

被人抬回自己的屋子后,萧潇十分蛋疼地趴在床上,“诶哟诶哟”叫着屁股疼,屋外有人走动时就叫的更凄惨一些。

被赏了甘蔗的丫头,不能请大夫,完全得靠自我愈合。

应了绵绵的话,萧潇大约五六日可以不用做事,这前提当然是她拿猪肺垫屁股的事情别被人发现。

雪萍红着眼来看萧潇,托人从外边买了她最爱吃的冰糖葫芦。

“姐姐,进来坐啊。”萧潇精神倍儿棒,拍了拍床边的空位置,招呼靠在门边不敢走近的雪萍。

“疼吗?”显然是被萧潇屁股上那团肉泥一样的血红色吓住了。

萧潇顺着雪萍的目光,扭头看到自己血迹点点的下裙,她扫了一眼门外,确认此时没别的人。

“为何要关门?”雪萍背过身掩上房门,又听了萧潇的话,插上门闩。

“嘘——!轻点儿。”萧潇的戏还没有演完,等雪萍进来坐定之后,又扯着嗓门儿叫唤起,“雪萍姐姐救我,我要死了,痛死了!”

话音刚落,萧潇就供起了肥肥的屁股,一手掀起衬裙,将垫在下边的烂猪肺掏了出来,恶心的干呕两下,丢到一旁。

雪萍愣愣地看着整个过程,最后将视线重新移到萧潇的臀部。

纵使猪肺替她挡了十一下甘蔗,萧潇本人承受了四下,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萧潇的肥臀在雪萍看来,依旧有些红肿。

“不过绵绵姐只打了我四下。”萧潇有些幸灾乐祸。

提到绵绵,雪萍一向温和的目光中也有了几分锐利。两人似是有隔膜。

萧潇是吃饱了睡,睡醒了踢人跑腿拿银子的闲人,她除了对小刀格外留心,须时时筹划惹他哭鼻子,其它人际关系,都不放在眼里。

再说了,她一个六岁小女孩,想跟谁处好关系,没有具体好处,对方一般也不肯答应的。

十岁小刀是例外,因为这丫的准小倌,和内苑哪个小破孩都不合群。要不是萧潇这个孩子王罩着他,他真的只能找大龄男女青年作伴了。

“萍姐姐别担心。”看见到雪萍一言不发,屋里的轻松气氛也不翼而飞,萧潇笑着安慰雪萍,“我不是好好的吗?屁股肉多,绵绵姐打得很轻呢,你看,一点都不痛的!”

萧潇手贱,一边说不痛,手只轻轻一拍屁股,登时就疼得浑身一僵。

亲,甘蔗打人,真心好疼啊……

“烧还没有退。”雪萍知道萧潇会嘴硬,就不在屁股疼不疼的问题上和她浪费时间。

“你看到小刀没有?”萧潇想起小刀那身惊艳的打扮,她的红色作品,大抵被小刀改过,长摆束了黑色锦面腰封。

雪萍神色一暗,欲言又止。

萧潇看着心中一动,想到了花姨娘带走小刀时,小刀留下的那个灿烂微笑。

这小子该不会是去做小倌了吧?

打扮得这么漂亮,肯定是做小倌了!

“小刀与我们不同,他是花姨娘挑来的,暂时没有别院住,就塞到我们轩园来。”雪萍为萧潇揉着酸酸的肩膀,轻轻一句,“你想他了?”

“屁!”

萧潇小脸一红,嘴上爆出脏字。

雪萍听了,不由得苦笑一声:“傻孩子。”

萧潇的神色有些严肃,问道:“雪萍姐,花姨娘回来,除了责罚过我,还有没有找过别人?”

雪萍垂下了眼睑。

猜测得到了无声的确认,萧潇心里“腾”地冒出一把火来。

“花姨娘没说,沈老妈子多嘴了。”雪萍十分委屈道。

萧潇冷冷地“哼”了一声,正欲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重新把烂猪肺垫到屁股上,然后有意拔高了声音:“姨娘,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这一嗓子吼完,萧潇又支撑起身子,抱着胳膊肘扑在枕头上,扭过头跟雪萍商量着逃跑大计。

“你还想着要跑?”雪萍脸色苍白地拉了萧潇的衣袖。

萧潇努了努嘴,开始说她昨晚的经历,又添油加醋地补上一些形容词、语气词,总体是把夏侯天桓夸得天花乱坠。

****倜傥、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等等的好词,都往夏侯身上砸。

在雪萍听来,夏侯就是世间最美的男子。

“萧潇这是被迷住了啊。”雪萍笑得花枝乱颤,这句话概括的真是恰到好处。

萧潇对雪萍讲的故事版本,里头没有龙纹玉坠子那一段,她视财如命的,生怕说出去,别人会找机会看。她没拿到银票,就靠着那个坠子救命呢。再说,等她拿到足够的银两,帮雪萍小刀赎身,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岂不是更好?

雪萍临走时,叮嘱萧潇好好养伤,出去时,意味深长地笑着跟她说:“晚上,我当值,你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萧潇前阵子缠着轩园几个婆子,要求和雪萍同住,瞎折腾了好久,才被允许。雪萍每个月都要值四晚夜班,等萧潇过了12岁,也得学着他们的样子守夜。

雪萍走后,有个好心的婆子,送了止痛的汤药过来,感动得萧潇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碗药也不知道比黄连难喝多少倍,萧潇捏着鼻子灌下了半碗,剩下那半碗被婆子抢了去。

那婆子看着萧潇屁股上的伤,哭的伤心欲绝。

萧潇哄着她才消停了,一问,方知这个婆子刚刚没了孙子,说是得了天花死的,也就八岁。萧潇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感谢着面前这个把自己当孙子看待的婆子。

“老身姓陈,是伙房那头的人……”

还没等那婆子自我介绍完,萧潇听见“伙房”两字,眼睛都直了。

这往后的饭票,往后的口福,全指望这位陈妈妈了。

“……”萧潇泪眼汪汪地扑进婆子的怀里,她忽然试探性地问,“但是,沈妈妈不喜欢我。”

哪知那陈姓婆子不屑道:“那老不死的……仗着花姨娘撑腰就了不得,就差横着走了。看我哪天下了巴豆,拉死她!”

萧潇正要给她鼓掌,屋外忽然传来沈老妈子的话音:“诶,伙房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正赔萧潇喝药的陈妈妈大吃一惊,立即端了茶,屁颠屁颠地走出了屋子。

瞧着心寒的场景,萧潇明白,这里,谁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