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翻在地的张猛此刻被底下的士兵给绑了起来,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纪伯安未曾放开,那里面的神色倒不是愤怒,更多的是瞧不上眼,甚至是对于纪伯安的这个人的无感和蔑视。而看见了这一幕幕以后,也将宋明原本还想求情的话,也给憋了回来。

纪伯安倒是不咸不淡,他于张猛两个人交集甚少,这样的眼神他也犯不上太过于去在乎,便对着那几个扭按着张猛的人说道:“你们几个押着他先进去,我跟在后面断后。”

那几个人听见这话,便押着张猛往着山洞中而去,刚刚一进去纪伯安便不免有些惊讶,因为这里的场景与自己曾经见过的有很大的不同。纪伯安知道这个山洞还是要来源于自己以前,那时候卑夷和大梁三天两头就要打上一仗,由此被困就是有位老将军带着他从这走出去的。只不过那时候山洞之中已经没有了钟乳石这些东西,荒荒凉凉的山洞里只有暗河一直未曾改变,不知道奔向何处,又要去灌溉哪方。

就这样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纪伯安才算是出了那黑漆漆的洞中见到了铺洒下来的月光,虽然清冷却让人心有倚靠。

大梁驻扎的军队没想到原本出去的纪伯安会突然带着人回来,月色朦胧下这样一大批人从远处又来只点着火光,他们还以为是敌军突然来犯,差一点就架了弓箭打过去了,没想到号角一吹却是自己的人。

陈放迎出来的时候,纪伯安正好下了马,这又是带了呼呼啦啦的一大批人往着城内而去的样子,剩下的醒来的兵士则是继续坚守在原地,毕竟将军们做的事情可不是他们无名小卒能够去参与的。

陈放与纪伯安刚刚带着兵塌进了将军府,就听着府门关上的声音,沉闷的声音敲击在人心中,宋明面色不佳,刚刚死里逃生的那一队先锋军看着站在将军府院子长廊的守卫兵和台阶上的费秉安陈放以及抱恙在身的沙朗沙将军心里发着懵但也没有乱。

直到纪伯安口中喊下“拿下!”

原本还站着没动的守卫兵此时朝着一些人冲了过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人给扭着提了出来,而这些人分明就是之前还在被困之时四处乱动军心之人。

宋明的眼睛紧紧闭上,他是没办法接受的,这一切都让他虽然在谷中就已经猜到了,到了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失望,他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会来捅这么一个大刀。张猛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突然朝着自己身旁之人撞了过去,大抵上是因为用的力气不小,便撞出了一个缺口。看到张猛还想着逃跑,陈放便一箭射穿了他的琵琶骨,中了箭的张猛顿时瘫软在地,被重新带到了一边等候审问。

此次厅中之人只有纪伯安和陈放几个往常好谋划事情之人,宋明还是一阵恍恍惚惚,他还是无法相信张猛的背叛。

纪伯安讲述着一切,从回京的山匪到郑谡的信再到峡谷之行。

他不是万能的,一切要从郑谡临终前让他找到的那张纸条,其实那纸条上的内容不止是关于要来偷袭之事,更有的是纪伯安身边有外族所布下来的探子一事,而这件事情因为未曾道明到底是谁,为了能够揪出内线,他们这才选择了昨日的峡谷一行。

因为虎贲军中不能无人照看,沙朗的安危不容出现一丁点不妥也就借故生病,这里纪伯安也算是做了弊的,谁也想不到他会找到那个山壁,谁也不知道那个他是上辈子在这块地方摸爬滚打直到死的人,其实那块山壁好像据说也是前朝打仗时候一位将军发现的,但是是谁发现已经无从知晓,更巧的是史书也没有记载过。

凡是不能押宝在一个上,他事先同陈放和费秉安商讨过,赤峰营中费秉安是谋士军师无关人员调动,所以消息不会泄露出去,宋明这里下发命令很有可能会从这里是个突破点,也就没有提前叫来宋明,而陈放和费秉安在他带着赤峰营出去的时候也秘密监视城中,让敌人放松警惕。而夜晚的时候再让探子知晓有诈,让他措手不及,而在山壁时纪伯安察觉张猛神色有异由此揪出来了这内线。

沙朗捋着他那山羊胡子赞赏的点了点头,都说虎父无犬子,果然好计谋。当年都说纪将军的长子羸弱不堪军中大任,谁也想不到有这样的头脑和决断,如今费秉安智囊也在当真是如虎添翼,他当年也不知道为何鬼迷了心窍,竟然对着纪伯安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想想就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都说明白后便都散了各司其职去了,陈放当日是同纪伯安一同看过信的,他心中愤恨只想揪出来幕后之人,匆匆忙忙的去审问张猛。

宋明坐下那里从听着他讲开头直到结尾,都没有动过,费秉安直到这小子定然是犯了呆病钻了牛角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刚想出言安慰。

没想到的是宋明却先开了口“是我御下不严……”他顿了顿又说道:“我以为你怀疑的是我,都知道前段时间抓了个探子,你叫了秉安却并未|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叫我,昨日又被困,你问我还记得从前吗,我便以为你在猜疑我,以至于没有帮上你的忙,险些还添了乱子。你要骂便骂是我不堪大任有负于弟兄信任。”他说了以后还长松了一口气,低头等着两个人骂他,态度极为诚恳。

纪伯安倒是没想到宋明会这么想,但是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当时为了能够揪出来探子确实是态度有些不大对劲,宋明这人一贯又是个细心之人,这心细之人想事情确实有些与旁人不同,故而这事情有些左右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费秉安叫他多注意一下宋明的情绪。

“原本想着把人抓到就告诉你,我们只知道那人应该是在你左右的,想不到竟然让你误会了。”纪伯安拍了拍宋明的肩膀说道:“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哪里用得着想这么许多?谁也不信,我也是得信你和费秉安这小子的。”

却没想到这话刚刚说完就被费秉安给踹了一脚,一边朝着他们两个翻着白眼,一边说道:“快滚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煽情,酸。”费秉安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他三更半夜的一直没睡都感觉自己脑袋疼得紧,这两个人竟然还在这莫名其妙煽情了起来,耽误人,着实欠揍。

原本还在想些有的没的的宋明听见这话也舒服了许多,加上费秉安走之前的白眼,顿时感觉自己是庸人自扰了,便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转身回去睡觉了,徒剩下纪伯安自己一个人站在厅中左右看了看,无奈的也是转身离开了。

而被提走的张猛此时却并不轻松。

将军府一处的废弃的柴房之中,陈放已经将人带了进来,自从郑谡离世以后他整个人就像变了一般,不知道为何竟然让人感觉愈发与郑谡像了,比如那不苟言笑的模样,还有望向敌人那犀利的目光,都是曾经的陈放不曾拥有的。

“你与卑夷族到底是什么关系?”陈放此时站在一旁看着一脸傲慢的张猛问着,他不知道张猛作为宋明和纪伯安的手下,是从上京带过来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举动?

张猛这人又不是什么性格软弱的,哪里会有问必答?故而也只是闭着嘴冷笑了一声,只不过却并未朝着陈放冷笑,那样子好像是针对的不是他们一般。但是陈放又怎么肯善罢甘休?便立马吩咐了人说道:“你们去拿黄纸过来,我倒是要瞧瞧是多硬的嘴,还撬不开?”

那黄纸乃是用刑之物,此纸虽然瞧上去只是薄薄一层,却与往常书写所用纸张大不相同,只肖一层沾了水盖在人脸上,湿气顺着纸打湿了脸和头发,又粘在脸上随着呼吸一直上下,随着上面覆盖的纸张越来越多,越来越厚,便足以让人死亡。

张猛瞧见那人沾了水拿着那纸往着自己走过来只是,眼神才有些动容,好像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此一招。那纸张刚刚往他脸上盖的时候便瞧着张猛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也不晓得到底是喘不过来气导致,还是因为那害怕紧张所制。

随着纸张越来越多,大概有了四五张的时候,张猛开始大力的挣扎着,喉咙中也开始发出类似于野兽般的吼声,陈放便抬了抬手制止了继续往上盖的动作。

“你还不说?”

此时陈放在张猛耳中的声音宛如来自于阴曹之下的判官和索命鬼一般,被湿纸打湿了的头发黏在脸上,就宛如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般,只不过配上他现在被吓得惨白的脸,更像是水鬼还差不多。

“我说,我说!”张猛被突然而来的空气感到了一丝的劫后余生,他一边喘着一边对着陈放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