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体育场周围俨然已经成为了汴京城首屈一指的繁华所在,商贾往来,车水马龙犹不断绝,叫卖的小贩商贾,三教九流往来穿梭,俱都是依靠了蹴鞠和马球的带动。

“子墨,咱们这么溜来会不会不妥当?”王诜虽然是一界纨绔,但是毕竟长了赵佶很多,许多事都比赵佶有分寸。

赵佶拜拜手悄声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我是端王,晋卿你瞧瞧,那场馆里几万人都是等着我上场呢,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超级明星任佶!”

赵佶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蹴鞠比赛的装备。

“可是皇上此刻病卧床榻,而且王公子不是也嘱咐过你吗。”王诜是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的,如今局面乃是三子争皇,赵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而且还弱在年纪小于赵佖、赵俣两人,今年刚满十八岁。

“子墨,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王诜依旧劝诫道,在他看来就算这体育馆的几万人顶礼膜拜,也抵不上君临天下,富有四海。

不过,很显然赵佶是喜欢上了这种被万人敬仰的感觉,兴冲冲地穿好装备道,“晋卿不必担心,且在此等会片刻,踢完这一场咱们就回去。”

“任队长!快点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观众都开始喊你名字了。”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催促的声音。

“来了!”赵佶扔下王诜径直就走出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的王诜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呐喊声。

“哎!”王诜拍了拍大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出去看看。毕竟随着赵佶的名声大噪,崇拜他的人就会越多。难保不会露了馅,一旦被人认出来。丢了皇家脸面,被言官弹劾是小,要是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登基机会,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王诜连忙走了出去,一路出了休息室,他还真佩服王诩,竟然能设计规划出这等奇思妙想的建筑。

王诜刚一走出休息没几步,身后就立刻传来了喊声。

“晋卿!”

王诜回头一看。来人正是王诩。

“邵牧你为何如此着急,怎么还牵了一头驴子做什?”王诜有些奇怪地问道。

“说来话长,晋卿你为何也在这?”王诩反问道,没有解释自己的目的。

王诜自然不敢说是陪着赵佶来踢球的,而且赵佶已经上场了,自然就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

王诩也没放在心上,立刻让山诚和燕青牵着驴子到处搜寻。

“邵牧,这驴子在找什么呢?”王诜不解地跟着几个人追在驴屁股后面转悠了很大一圈。

“鬼火藤!别有用心的人把这种易燃的东西带到体育馆来了,我们是跟着驴子一路找来的。”王诩其实并没有说实话。驴子的确是能找到鬼火藤,但是决不可能在人潮涌动的京城就能从东边找到西边,而是得了巴丛德的话,说是鬼火藤被弄到了体育馆。王诩就急忙带着人和驴子来到体育馆。

“易燃?我听子墨说这场馆配备了很多水龙,有点火就能给它灭了,邵牧是太过担心了吧。”王诜并不知道其中内幕。倒是觉得王诩有些紧张太过了。

“晋卿你可能有所不知,这鬼火藤不仅易燃。而且只要配合着磷粉和黑火药,就会爆炸。继而粘附在难以燃烧的东西上持续燃烧。”

王诩刚一解释完,忽然听得球场中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众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只听见“任佶!任佶!任佶!”的喊声排山倒海,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子墨在蹴鞠?!”王诩惊恐地看向王诜,这表情倒是把王诜吓了一大跳。

“是是是,子墨他不听我劝。”王诜连忙辩解。

一个念头猛然闪过王诩脑海藤球!

“山诚!燕青!把驴子扔了,跟我上场!”王诩一声大喊,甩开众人立刻赶往球场。

山诚和燕青脚下丝毫不慢,紧紧跟了上去,留下王诜和一头驴子不知所以地四目对望。

王诩和山诚燕青赶到场边一看,整个球场的观众都全部站了起来,手中挥舞着各自支持球队的旗帜疯狂地呐喊,而场地中间,二十二个人正在挥汗比赛。

王诩此刻有些后悔改良了蹴鞠,将其变成现代的模样,这下找人都不好找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山诚不知道王诩在犹豫些什么。

王诩脑海飞速思索,不能惊扰了观众,同时又要救下赵佶,而且摩尼教很有可能不止一套方案,如果让赵佶身份暴露,那么言官立刻就会发起弹劾,这样救回来赵佶能登基的可能性也会渺茫。

“你们两上去,拽下在场边的球员,然后打晕他们换上队服上去,燕青你负责将球踢出场外去,山诚你找到子墨,告诉他立刻出来,不要踢了。”王诩刚一吩咐完,王诜就牵着驴子跟了出来。

“晋卿你来正好,赶紧把所有球场的伙计召集起来,疏散观众,今天的门票双倍返还。”王诩凝重的表情让王诜感到了事态的紧急,想也没想就扔下驴子,照着王诩的吩咐去做了。

而山诚和燕青此刻也分别放倒了两个后卫,换装上了场,由于观众的目光都聚集在赵佶的进攻上,所以没有几个人看到了这一幕。

王诩焦虑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几个队员,他不知道摩尼教的人究竟是在己方的阵容里还是敌对方的阵容里。

燕青和山诚两人身手不凡,很快一人就控住了球,另一人就找到了赵佶。

就在王诩放下心头大石的时候,忽然燕青身边猛然蹿出一人,燕青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料到踢蹴鞠的居然会有这等身手,来人夺去藤球之后。从怀中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插进了藤球里,乘势就将藤球朝着不远处的赵佶和山诚二人扔去。

站在场边一直观察着变化的王诩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愕得愣在了当场。脑海中闪过了赵佶和山诚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的场景。

完了!这是闪过王诩脑海的唯一一个词。

护住赵佶准备下场的山诚被身后的燕青一喊,转头就看见了燕青惊慌的眼神和飞来的藤球,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又在军中服役数载的山诚清醒地意识到当前的危险,一掌推开身旁的赵佶,横腿一扫,朝着冒黑烟的藤球而去。

“嘭!”一声巨响,山诚所站的地方立刻升起了一团黑烟,巨大的球场中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

还是王诩和燕青率先反应了过来,燕青飞身扫腿。铁腿扫向歹人的后背,立即将此人毙命当场,而王诩飞快地奔向了赵佶和山诚。

扶起地上并无大碍的赵佶之后,王诩站都没站稳就跑向了山诚,看着眼前一只腿被炸得皮肉裂开的山诚,王诩狠狠地一擂草地,几乎将拳头捏出血来,“山诚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摩尼教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爆炸声惊扰了现场的所有人,不过还好王诜及时带人赶到,已经开始逐步安抚疏散人群了,随后王诜看到球场中的变故。又立刻带人赶了下来。

“燕青!你带山诚去医馆,要快!”王诩将怀中的山诚轻手轻脚地交给了燕青,随后对赶来的王诜红着眼道。“晋卿,你带入把两边球员全部控制住。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走脱!”

王诜知道事态严重,眼见赵佶没有大碍。也就立刻照着王诩的吩咐带人控制住了所有球员。

“师父我”赵佶此刻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后悔自己没有听王诩和王诜的劝告,执意要上场,此刻只得歉疚地走到王诩身边。

“子墨你没事吧?”王诩关心地问道,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多谢师父关心,子墨没事,只是山诚他。”山诚以命相护的一幕让赵佶着实感动。

王诩脸色僵了僵,“子墨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救好山诚,我先送你回府。”

赵佶经历此事,也着实吓到了,立刻点头答应,顺从地跟着王诩离开了体育馆。

王诩一路送赵佶回端王府,千叮咛万嘱咐,让赵佶切不能在离开王府半步,赵佶也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惊无险地送回了赵佶,接下来,王诩就要拔除摩尼教其他势力了。

当夜王诩就在体育馆让燕青带人审查了双方球员,让王诩没想到的是,两边的人居然都有摩尼教的教徒,而且刺杀赵佶的方案还不止一套,若不是王诩来得及时,赵佶今次必死无疑了。

“公子,这几个摩尼教徒怎么处理?”燕青回禀王诩问道。

“一个不留!”王诩眼神一厉,直接下了必杀令,想起还在医馆的山诚,王诩便是恨从心起。

燕青也丝毫没有犹豫,即刻向下面传达了杀人的命令,这些摩尼教教徒交到官府手中也是个死。

王诩坐在太师椅上,默默地想着,原本以为重创了张升智,接管巴家,端掉了清风观,摩尼教便不能兴起什么大风大浪,现在看来自己以前的判断完全失误,必须要把摩尼教连根拔除。

思量了片刻,王诩便有了一个一举多得的办法,既然现在从清风观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便是汪铭传,那就从此处下手。

随即,王诩立刻让燕青找来了德祥等人,随即吩咐下去,即刻找人拿着清风观搜来的证据,直接告到开封府衙门,另一方面,让京城的两家报社大肆鼓噪舆论,为的就是把水搅浑,这样才能伸手去摸大鱼。第三步,便是王诩亲自出马,他要检验一下新上任的台谏势力。

很快燕青德祥等人便照着王诩的部署去做了,而王诩此刻担心的是两件事,一则是摩尼教深藏的势力还会不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二则是历史究竟会不会朝着原来的方向而去,赵佶能否顺利登基。

王诩回到家中和雅丽梅朵以及冉儿好好地吃了一个饭。但是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每次总能看见的赵璎珞反而这次没有见着人,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些天赵璎珞都在宫中陪着太后。

王诩其实此刻倒是很想见着赵璎珞。倒不是为别的什么,而是想要知道赵煦的病情。

“哎”王诩轻叹了一声,没盐没味地将食物送进口中,两女见状正要询问,忽然就听得婆子来报。

“老爷,夫人,门外有个叫焦七的人说是要见老爷。”婆子站在门口道。

“焦七?”王诩愣了愣,半天才想起此人是谁,“请他到前厅用茶。我马上就来。”

王诩说着就放下了竹筷,准备净手去见客。

冉儿和雅丽梅朵乖巧地递上了东西,雅丽梅朵问道,“官人不吃了吗?此人是何人?”

王诩笑道,“御街上摆摊的罢了,有些个交情。”

雅丽梅朵应了一声,也不多嘴,为王诩净了手就送他出去了。

王诩前脚刚踏进前厅,焦七就迎了起来。手里提着礼货一脸笑道,“多谢王官人,多谢王官人呐!”

王诩自然知道焦七所谢的乃是自己帮助其子进了太学一事,此事是小。王诩倒还真没放在心上,“焦兄不必客气,请坐。”

焦七把手中礼货放下。对王诩笑道,“这些东西是一点心意。焦某家资不厚,还望王官人不要嫌弃呐。”

“焦兄哪里的话。”王诩拉着焦七坐下。随口问道,“焦兄近况如何?”

焦七面带润色道,“如今替申王做厨子,倒是比在吕府好上百倍不止。”

“申王?”王诩忽然一个激灵,“焦兄是在申王府上做厨?”

焦七忽然脸色敛住了笑容,故作神秘地起身,靠近王诩道,“王官您是待我有恩之人,这番话焦七才敢对您说,您可别说与外人听了。”

王诩点点头,让焦七安心。

焦七犹自警觉地看看周围,这才压着声道,“焦七刚开始在申王府上做厨,可不是焦七自夸,申王也觉得焦七手艺独到,还多次打赏焦七。后来就把焦七调出了申王府,安排在第二甜水巷的一间宅子里,说起来离着王官人这里不远呐。”

王诩点头,示意焦七继续。

“王官人你可不知道,这宅子虽大,可只住了一个人。”

“申王不是有|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王府吗?为何还独自置宅。”王诩问道。

焦七神秘一笑道,“那宅子里住着一个女人,申王时常会来。”

“女人?!”王诩有些讶然,看来这些个王公贵族都喜爱金屋藏娇这一路数。

“是啊!长得可娇媚呐,那皮肤可比雪都白,细嫩着呢。”

王诩刚在心头一笑,焦七的下一句话即刻让他浑然毛骨悚然。

“焦七猜想,应该和那女子不沾荤腥有关吧。”

“不沾荤腥?!”王诩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焦七。

焦七一时间没有察觉到王诩神色的异样,继续道,“是啊,就连申王来的时候,着小的出去采买,都刻意叮嘱不要买荤腥。”

吃菜事魔!莫非申王身边的女人是摩尼教的人?王诩心头剧骇,失神了好半晌,这才拉住焦七问清楚了那宅子的位置。

直到焦七离开,王诩一直都还处在沉思中,如果申王枕边人也是摩尼教徒的话,那么赵佶的皇位就十拿九稳了。

“噼啪”天空一个惊雷闪过,原本还是万里晴空的天,瞬间就乌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诩走出前厅,看着天空,自语道,“是要变天了?”

翌日一大早,开封府衙的胥吏就打开了衙门,正准备扫地的当口,忽然就瞥见了一个包袱静静地躺在石阶上,胥吏好奇地走过去捡起包袱,左右看看却不见清晨的街道上有半个人影。

再一低头,包袱上写着“罪状请呈知府大人”几个字,胥吏顿时一惊,原本想贪图便宜的心理顿时打消得一干二净,赶紧拿着包袱匆匆忙忙地走进了衙门。

吕嘉问这时才刚刚来到衙门里,正换好了官服等着断案,这些天皇帝病重。太后临朝,几个宰执轮番压班。所议的事大多都是小事,很多重要议题都是先压着。

吕嘉问缓缓悠悠地坐在公堂上。端起刚泡好的茶,正放到嘴边上,忽然胥吏就冲了进来,“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吕嘉问一口茶险些没有烫着嘴,愤怒地放下茶杯,斥责道,“何事吵吵闹闹,这是开封府衙,简直有失体统!”

胥吏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解释道,“小的今天一大早开了衙门正准备打扫,就发现了衙门石阶上放着一个这个东西。”

吕嘉问见胥吏手中拎着个包袱,不悦道,“什么玩意?”

“小的不敢拆,上面只写着‘罪证请呈知府大人’几个字。”胥吏说着,机敏地将包袱呈递给了吕嘉问。

吕嘉问皱着眉头结果之后缓缓地打开,一眼扫过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东西,心中的惊骇恐惧。比刚才被茶水烫了有过之而无不及。

胥吏见知府大人愣在了当初,试探地上前唤道,“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吕嘉问被一喊,这才回过身来。慌慌张张地走了下来,眼神里带着惊恐问道,“这东西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快带我去。”

胥吏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吕嘉问来到了衙门口。依旧是清冷的衙门,只有一些早起的报童和收集泔水的人来往。

“知府大人。小的就是在这儿发现这包裹的。”胥吏一指前面的石阶。

吕嘉问走过去看,石头都看穿了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正当吕知府被吓得发愣的时候,一个报童的稚嫩声音传来,“卖报卖报,开封府右厢勾当公事汪铭传勾结摩尼教,坑害百姓!卖报卖报,开封府右厢勾当公事汪铭传勾结摩尼教,坑害百姓!”

吕嘉问被这一声喊唤回了魂,三步并作两步地喊住了报童,买了份报纸,哆哆嗦嗦地打开一看,心中就只有两个字,完了。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胥吏不知道今天知府大人怎么了,自从看到这个包裹似乎就吓得够呛,他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吓住堂堂的开封府知府。

“快快快,备车!备车!我要去章相公府上!快!”吕嘉问知道一旦汪铭传被挖出来,自己那些破事也免不得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若被言官一弹劾,发配一定是再所难免,现眼下只能想到的就是保命,而能保住他命的就是当朝宰相章惇。

“快去啊!”吕嘉问踹了胥吏一脚,胥吏这才匆匆地去备车。

吕嘉问站在开封府衙门口,看看头上的牌匾,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吕氏赶往章惇府上的时候,汴京城卖得最好的两家报纸迅速地将汪铭传勾结摩尼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其中不乏隐射吕嘉问的言语。

而与此同时,王诩亦是没有闲着,散朝之后,他就以叙同年的名义将李元膺和何昌言等人一并喊到了酒楼。

“诸位仁兄已到京城多时,邵牧如今才想起为诸位接风洗尘,还望诸位莫怪才是。”王诩站起身来,举杯敬酒道。

方天若笑道,“那自是当然,邵牧该罚!”

王诩哈哈一笑,自顾自地饮了三杯酒。

何昌言却是劝道,“邵牧可莫当真了,咱们边叙边喝。”

“对对对,邵牧不要一人独醉了才是。”李元膺接过话茬。

五人边喝边叙,畅聊尽兴,倒是李元膺为人直率,直截了当地问道,“邵牧,我听说这次台谏大换,我等进京,是你在皇上身边说了些话。”

王诩笑笑,当然这事他是不会否认的,毕竟让几人欠他人情是他想要的,“当然还是诸位德才兼备,这才能进台谏,邵牧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不足挂齿。”

听王诩如是一说,四人心中就坐实了这件事,虽然言语上各有不同,但是内心对王诩甚是感激,毕竟能进入台谏便算是仕途上迈进了一大步。

五人一番畅饮闲谈,话语中尽是家国天下事,说着说着,倒是胡安国先道,“我今日一早听闻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说是开封府右厢勾当公事汪铭传和摩尼教有染,不知几位仁兄可有耳闻?”

王诩一听。正中自己下怀,但却不急着发言。静观其变。

果然,李元膺率先接过话来,“我是看过报纸了,说得很详实,而且证据罗列得充分,看来果真是有其事的。”

方天若笑道,“恐怕不止于此吧。报纸上虽说的是他汪铭传,但是言语中颇有隐晦之意,似乎”方天若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意在吕嘉问。”

方天若此言一出,在座几人除了王诩皆都有些惊讶,很显然他们是没有发觉这一点的。

说着,方天若便把报纸上罗列的证据一一剖析出来,众人越听越是这个理,纷纷点头附和。

说到最后,王诩这才开口道,“吕氏身为开封知府。包庇纵容下属,甚至自身可能与摩尼教有染,这如何安抚开封地界,又如何让汴京百姓放心。”

李元膺愤慨道。“邵牧所言极是,这等官吏,岂能容他再居如此高位。”

“我四人如今已身为言官。既在其位必行其事,咱们”

方天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昌言打断道,“不可如此鲁莽。如今可不是风闻言事的时候。”

何昌言的话大家都听的明白,赵煦病重,朝政不稳,最重要的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胡安国亦是说了个明白,“没有证据,咱们如此貌似地上札弹劾,怕是不妥。”

此话一出,众人皆都安静了下来,王诩这时候开口了,“我听说有人把详实确凿的证据送到了报社和开封府衙门。”

“邵牧兄此话当真?!”李元膺刚熄灭的劲头又被王诩点燃。

“邵牧何事骗过各位,此言千真万确。”王诩一脸坚定地答道。

“那好,既有了确凿的证据,那么就不能让吕氏为害一方,明日早朝,我即刻上札弹劾吕嘉问。”李元膺率先表态道。

随后方天若和胡安国、何昌言亦是纷纷表态,要上札弹劾吕氏。

王诩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这是他要的结果,借助四人之力,拔除摩尼教的势力,同时也是进一步增进了他们彼此的关系,将来这股台谏势力必定还会在对阵蔡京的时候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五人这才各自离开。

王诩的打草惊蛇计划顺利地展开,一时间,汴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台谏的弹劾犹如雪片一般的飞向政事堂,而章惇等一众宰执在此等赵煦病重的节骨眼上,亦不敢怠慢,虽然章惇有万般的不情愿,但是在偏向旧党的听政向太后面前,章惇也无可奈何,只得罢黜了吕嘉问,将其贬向了岭南,而汪铭传结局则是更是凄惨,直接被贬到了崖州。

王诩一连几天都在家中收集着各方的信息和情报,赵佶那边是乖乖地待在了端王府,没有出门一步。汪铭传和吕嘉问被贬,摩尼教在京城中再失一臂,但到现在也还没有任何动静,张升智依旧是没有半点消息。山诚保住了性命,但是要恢复过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王诩看了看手边的包袱,这个东西是最后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断然是不能动用的,现如今能做的事都做了,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弦月高挂,天空高远,不出多时,天边飘来的薄薄的黑云挡住的月色。

“回公子,可以动手了。”德祥匆匆地来到马车边,低声对王诩道。

王诩掀开车帘,看了看宁静无人的空旷街道,嘱咐德祥道,“进去之后一定不要惊动了周围的人,控制住她之后,把打开门,我进去亲自问她。”

德祥刚想转身,就被王诩叫住,又道,“对了,要是惊动了下人,不要伤害他们,弄昏便是。”

“是”德祥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犹如幽影一般蹿上了屋檐,几个上下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王诩看着这群人心底很是欣慰,能收集情报,能暗杀敌人,能上阵杀敌,这就才是他要的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宅子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一声夜莺啼叫在黑夜中响起,王诩等人立刻下了马车。匆匆进了宅子。

黑暗中的深宅大院隐约能够看见亭台楼阁和水榭假山,德祥的人领着王诩等人穿过长廊。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间在内院里的房间。

一炷香的功夫,熟悉地形。控制人,再返回来开门领路,实在不错,王诩越发觉得这支自己的私人部曲好用了。

“公子,人就在里面了。”德祥指了指打开的房门,只能看见里面微弱的烛光。

“德祥、燕青和我进来,其余的人周围隐蔽,守住房门。”王诩吩咐完之后,就带着德祥和燕青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奢华的布置让王诩吃惊不小。一扇屏风被挪开了原来的位置,显然是德祥带人弄的,原本遮挡在屏风后面的闺榻一览无余,一个只穿着肚兜的女子双手被困在了身后,蜷在床上,露出身体大片的肌肤白得亮眼,饶是处境狼狈,依旧不改脸上妩媚的神态。

果然和焦七说得一样,皮肤生得很好。

王诩并不打算给女子遮盖一下。因为女人在羞耻的时候,往往才是心理最薄弱的时候。

王诩好整以暇地坐到桌子边,慢慢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你们是何人?怎敢擅闯民宅?”女子娇声呵斥道。

王诩闻了闻茶香,这才慢慢地饮了一口。缓缓问道,“民宅?这里怕是比官宅还要有来头得多吧。”

女人神色一凛,脸色不由有些僵。“你什么意思?”

王诩放下杯子,也不再绕弯子了。“申王赵佖,你可识得?”

女人眼神中闪过无数复杂的神色。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也不再辩解,“知道是申王的宅子!你们还敢闯!不知死活!”

王诩淡淡地笑笑,盯着女人看了半晌,知道女人被看得低声啐了一口,羞臊地低下头。

“张升智在哪?!”

“什么?!”

在王诩冷不丁的喝问下,女人本能地抬头问道,只是一瞬间,女人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王诩冷笑着起身,一步步逼近女人,“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居然算计到皇之王孙身上来了。”

“你你凭什么说我是摩尼教的人?”汪盈盈看着王诩冷如镔铁的眼神,吓得没有主意。

王诩哈哈大笑,盯着汪盈盈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摩尼教的人了?不打自招!”

汪盈盈顿时一张娇媚的脸变得煞白,喉头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没时间,也没有耐心跟你耗,你必须认真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王诩铁着脸说道。

事到如今,汪盈盈也只能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王诩。

“我这个人耐心好,你如果不主动说,我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你是女人,也是江湖中人,其中利害想来不用我多说。”王诩看着汪盈盈说完,等了三秒,转身喊道,“德祥!”

“慢!”汪盈盈忽然开口,打断了王诩的话。

“决定说了?”王诩问道。

“我有个条件,我只跟你单独说。”汪盈盈提出自己的要求。

“公子,她是摩尼教的人,诡计花招甚多,你不能答应她。”德祥很是担心地劝道。

王诩伸手阻止道,“德祥你和燕青先出去吧,我自有分寸。”

“王官人,若是有事,叫小乙便是。”燕青补上了一句,就和德祥一并走了出去。

“看不出来你还真敢啊。”汪盈盈心头已经有了打算,即刻就恢复了淡定从容,脸色的娇媚劲头也悉数展现了出来,一双媚眼对着王诩翻眨不停。

“别耍花招,说吧。”王诩还是很警觉地离着汪盈盈有些距离。

汪盈盈扭了扭身子,丝毫不在意把很多地方露出给王诩看,“你是端王的人?”

“这和你要说的事没有关系。”王诩并不想让眼前的女人知道太多。

汪盈盈冷冷一笑道,“我不说,最多不过九死一生,我要是说了就算你会放过我,摩尼教也不会放过我。”

王诩眼神一冷,明白汪盈盈是想要保命,但是不知道她有什么条件想耍什么手段,“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汪盈盈妩媚地一笑道。“大不了我把我知道的事带进地下,也不会让自己受苦的。摩尼教有很多自裁的手段,别看你现在绑着我。我一样能自尽。”

王诩在心头盘算了一番,眼下不是和这个妖女勾斗的时候,要挖出摩尼教深埋地下的盘根错节才是最重要的,“说吧,有什么条件。”

“我要跟你合作。”汪盈盈毫不犹豫地脱口道。

“怎么合作?”王诩试探地问道。

“坦诚相待,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当然我也一样。”汪盈盈收敛起魅劲,很认真地看着王诩。

王诩点点头以作回答。

“你是端王的人?”汪盈盈重复这个问题。

“是。”王诩点头回答。

“如今的皇帝病重。你想帮助端王登基?”汪盈盈直切要害问道。

“是。”王诩依旧回答得简单。

汪盈盈一笑道,“赵煦的兄弟可不止一个,就算除去其他未及弱冠的,也还有申王赵佖和莘王赵俣。”

汪盈盈说道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王诩。

“你们摩尼教控制了申王赵佖?”王诩虽是试探性地问道,但是心头已经有了答案。

汪盈盈扭动着身子,魅惑地笑道,“当然。凭借我的手段,如今赵佖可以说是被我握在了手中。”

王诩并不怀疑汪盈盈的话,邪教的手段前世今生他都领教过,而且他更愿意相信汪盈盈的话。如果汪盈盈说的是真,那么对付申王赵佖就有办法,赵佶登基上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汪盈盈见王诩不说话。巧笑道,“怎么?觉得这还不够分量吗?”

“你要什么?”王诩单刀直入地问道。

汪盈盈忽然纵声大笑。心中充满了对张升礼报复的快感,王诩今夜的上门。恰好引燃了她仇恨的心理。

在王诩的胁迫和对张升礼仇恨的心理作用下,汪盈盈选择了和王诩合作,背叛摩尼教。

“我要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美男子。”汪盈盈激动地说着,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金钱和男人,看来女人也逃不过这一关,王诩心头感叹道,用钱能办到的事,在他看来就不算大事。

“轻而易举。”王诩淡然地回答。

汪盈盈对王诩的多多少少亦有所了解,江南第一家的名头她是听过的,所以她不怀疑王诩,“你要我怎么做?”

“控制住赵佖,倘若有内侍传旨,要其进宫登基,你知道该怎么做。”王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让他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打骂生人很容易就能做到。”汪盈盈保证道。

“希望你不要食言。”王诩叮嘱了一句。

汪盈盈反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

“我王诩一言九鼎,从不食言,我手中家财万贯,比之内藏库之多不少。养你一个女人,不是什么难事。”

汪盈盈扭动着绳子,忽然双手就从背后挣脱了出来,不过并未对王诩发动忽然袭击,而是袅袅娜娜地站起身来,解开了身上唯一的肚兜,将整个身体暴露在王诩面前。

眼前的女人肌肤胜雪,身材匀称,胸脯更是昂翘向上,双腿之间竟然是干干净净的寸毛不生。

原来是一只白虎,难怪如此有心计。

汪盈盈见王诩不说话,扭动着身子朝着王诩靠了过来。

王诩警觉地戒备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你不需要这个样子。”

汪盈盈妩媚地绽笑道,“我们的合作没有任何约束力,你要了我,我给了你,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汪盈盈自说自话地坐到了王诩的怀里,双手揽住王诩的脖子,红唇伸到王诩耳边轻轻地吹气道,“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王诩不想和汪盈盈这种女人发生关系,但是眼下的局势必须又要彼此接触,正在汪盈盈的手摸上王诩怒起的阳根时,王诩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欲仙欲死,你认识加藤鹰吗?”王诩忽然坏笑道。

“谁?”汪盈盈迷惑地问道。

王诩一把抱起汪盈盈,将这个狐狸一般的妖艳女人扔到了床上,用力分开汪盈盈丰腴的大腿,一道桃花溪就毫不避讳大大咧咧地展现在王诩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汪盈盈被王诩忽然的主动吓得一惊,而且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这个男人眼前,即便是淫魅入骨,但也是有些害羞的。

“不准动!”王诩抵住汪盈盈想要合上的大腿,一声喝道。

汪盈盈被男人的强势镇住,心头虽有些担心,但是亦是有一丝的渴望,加上一些羞涩和害怕,竟然不自禁地流出水来。

“果真是淫妇!”王诩狠骂了一句,伸出两根指头直捣黄龙。

“啊!”汪盈盈哪里承受过这种攻击,一股爽利劲直达脑海,瞬间犹如电击一般传遍全身。

夜深朦胧中,一间燃着昏黄蜡烛的小屋里,只有女人震颤屋瓦的叫声和叽叽咕咕的水响声。

指奸了汪盈盈之后,王诩并没有就此对汪盈盈放心,可以让德祥给她服食一丸扎木吉留下的慢性毒丸对其加以控制,并且留下了几个人对其进行监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