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一天的村民们本想随便对付两口,没想到越吃越开胃,一个个狼吞虎咽,恨不得将盘子都舔干净。

顾青追拿出包袱里一大瓶水递给呛到的赵武,一边拍肩一边忍笑:“小心点,别吃那么快。”

赵武含糊着谢过顾青追,喝下一口清甜的水。

“好喝。”他顺气之余惊喜于这杯水的甘甜:“小姐,这水?”

顾青追笑道:“我榨了点果汁兑进去,要比单纯的水好喝。”

她也没闲着,帮每一个村民都倒了杯水。

王六忙咽下口中的饭菜,站起来接过顾青追手上的水瓶:“小姐别忙活了,我来吧。”

他一向咋咋呼呼,周围的村民见王六倒水纷纷开起玩笑,倒是让原本沉闷的气氛活跃起来。

顾青追小小歇口气,随便找个凳子坐下来。

“?”她还没愣神太久,便见林砚墨端来一小碗饭菜。

“吃点。”他蹲下来,将手中的碗筷递到顾青追手边。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顾青追实在不忍心见他这么看着自己,接过碗筷后象征性地扒了两口饭。

吃完后赵武和王六自觉|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承担了洗碗筷的重任,村民们散步消食,还讨论起来养鸡遛狗的事。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那场雨虽然为山村带来了几乎灭顶的灾难,但对山林里的小动物们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在大水退去后一个接着一个出来觅食。

为这整片山林增添不少生气。

不知不觉,顾青追跟着村民们走到了犁好的耕田,略微湿润的土壤散发的味道不算难闻,每家每户分到的玉米种子还没培育出苗,所以这边的耕地还是光秃秃的。

倒是另一边的红薯地鼓鼓囊囊,显然是将留下来做种的红薯都按照方法仔细地种下去。

她弯下腰看着还没长出苗的一个个小土包,脸上是看得出来的喜色。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得郁郁葱葱了。”顾青追眯着眼睛环视这片土地,突然从路旁揪下一朵粉红色的不知名小花别在耳后。

“好看吗?”她眯着眼睛背对着夕阳看向林砚墨,一时间周身仿佛镀上一层金光。

林砚墨沉默了一瞬:“好看,很好看。”

顾青追高兴地笑了出来,又捡了一朵花送给林砚墨。

“回去吧。”她哼着林砚墨听不出来的小调,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夜深人静,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蹑手蹑脚地走进顾家院子。

那人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竭力控制着音量。

林砚墨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只手悄悄握住刀柄。

那人无知无觉,遍寻无果后打算离开,被不知何时起身走到这里的林砚墨用刀背抵住。

“谁!”那人惊叫一声,随后掩耳盗铃般捂住自己的嘴。

可惜已经晚了,顾青追和几个离得近的小娘子被他这声惊醒,慌忙从被褥里爬出来。

“林砚墨?”顾青追勉强认出迎面站在门口的人,反手在床头掏出火折子点上。

林砚墨对顾青追微微点头,那人见此机会想要溜走,被他一把抓住领子,利落地卸了胳膊扔到床边。

刚好顾青追找到蜡烛点上,昏黄幽暗的烛火一下子映出那人的脸。

居然是李虎。

林砚墨大步走过来用麻绳一圈圈将他捆住,顾青追用最快速度穿好衣衫走过去。

小娘子们有几个尖叫一声,捂着被褥慌忙穿衣,几个婶子倒是胆子比较大,套着外衫就跳下床。

“这不是李虎吗?”

有个婶子凑近了过来,惊讶地说道。

“说是老李家的亲戚,怎么会大半夜跑来这里鬼鬼祟祟。”王婶瞪着他,一手将惊慌不已的小娘子们护在身后。

李虎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惹得几个脾气不好的婶子一阵横眉竖眼。

顾青追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李虎:“谁让你来的?”

李虎咬紧牙装傻:“俺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打定主意不开口,料想顾青追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却不想顾青追直接摸了一把水糊到他脸上。

“你干什么!”李虎现在才算真的有些急,他的胳膊被卸,只能用双腿挣扎着躲避。

顾青追直接呵道:“再动就把你的腿也卸了。”

见李虎僵硬片刻后果然不敢再动,顾青追心中感慨狐假虎威也是有道理的。

李虎脸上果然也有那种面具,只是要比柔姨娘的粗糙许多。

接口出也没有柔姨娘的隐蔽,而是很寻常的藏在脸颊下方,没有被朝夕相处的村民们发现只能说全靠李虎自己在身体上抹了一层泥灰。

这面具没有柔姨娘的透气,顾青追轻轻撕下来后李虎露出了他本来的脸。

那张脸闷在面具里有些发白发红,甚至被汗气蒸得有些变形。

但顾青追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刘自行?!”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看到这张脸,顾青追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王婶就表现得愤恨多了。

她与刘婶是多年好友,如今刘婶已然入土,但王婶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刘自行身上。

“你还敢回来!”她的样子恨不得冲上来咬刘自行的肉,喝刘自行的血,“你将整个村子害成什么样了?刘婶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

刘自行见局面彻底控制不住,干脆也懒得再装,直接毫不客气地回道:“那是她自己蠢,要是她答应为我办事,我早就在县太爷那帮她谋个一官半职…”

王婶见他不仅不思悔改,还对刘婶多有埋怨,怒上心头:“你还敢说!阿鱼那么小的年纪,就因为你没了娘。”

刘自行露出一个冤枉的表情们:“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刘婶死于大水这是谁都清楚的事,你可别什么都栽到我头上。”

他巧舌如簧,直让王婶气得喘不过来。

一直旁听的林砚墨却突然开口:“她不是死于大水。”

顾青追一愣:“不是吗?”

她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众人死亡之后,只见过村长妻子的样子。

后来众人回到村子又是各自为亲人捡尸,因为阿鱼还小的缘故,是村长组织了几个平日里跟刘婶关系好的乡亲帮忙。

顾青追自然不在此列。

可林砚墨从来不说谎,他怎么如此肯定?

面对众人疑问的眼神,林砚墨紧紧盯着刘自行的眼睛:“她是被门柱压死的。”

刘自行眼神有些躲闪,没有说话。

王婶却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怎么肯定?”

林砚墨收回看向刘自行的目光:“我见过,她被门柱压倒时将昏迷的阿鱼抛给我。”

王婶眼眶含泪:“那你为什么不救救她。”

其实她也知道林砚墨的意思,那段日子虽然灰暗,但林砚墨一直有出去救人。

他们不少都是被水冲走后遇上林砚墨被他救回山洞得以求生。

他不救,肯定是依当时情况,已经没必要救。

但王婶怎么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刘婶是真的死于大水,也好过死于这个人的算计。

她仇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刘自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若不是你将那县太爷引来村子,那群强盗一味的打砸,将不少柱子房梁弄得歪歪扭扭,那门柱也许不会被水轻轻一冲就倒。”

若不是旁边几个婶子拉住,顾青追真怀疑王婶会忍不住冲上来将刘自行揍一顿。

这么闹了一通,天色微亮。

不知道谁家大水来时跑走的公鸡又跑了回来,沿着路咯咯咯地打鸣。

顾青追与林砚墨对视一眼,安抚住王婶的情绪。

“左右天快亮了,咱们把他送到村长那边去,请全村人一起定夺。”顾青追生怕王婶忍不住杀心,忙为她顺气。

王婶勉强点了点头,还是恨恨地看着刘自行。

林砚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刘自行刚才翻找的地方,却正好看见被他弄得一团糟的稿纸。

“这些…你找这个?”顾青追接过那些纸张,皱着眉头。

村长之前就告诉过她,刘自行似乎与县太爷达成了某种交易,现在他戴上明显是县城才有的东西变换身份回到山村,总不至于是为了好玩。

自暴自弃坐在地上的刘自行似乎打定了主意,无论顾青追问什么都闭口不言。

但他显然还是有些紧张,顾青追从他躲闪的眼神大概推测出刘自行的目的不是这个。

那就奇怪了。

顾青追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这小小一个山村究竟有什么值得县太爷和刘自行如此图谋。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顾青追实在想不起来,便只好作罢。

天刚亮,一群人便收拾好自己压着刘自行去学堂。

正巧顾青追之前盘算着将学堂建成村里的公共处所,这下倒让刘自行成了第一个使用的人。

村长那边得了消息,早早就在学堂里收拾好等着他们来。

顾青追第一次见村长这么严肃的样子。

转念一想,顾青追又有些明白。

恐怕是村长也将夫人的去世算了一头在刘自行身上

叹了口气,她被村民请着坐在村长左手边。顾青追有些不知所措,林砚墨站在身后轻轻将手搁在顾青追肩上,示意对方不要起身。

顾青追只得乖乖坐稳。

剩下几个德高望重的乡亲也依次坐下,顾青追对面便是林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收敛了那副不太正经的样子,坐得规规矩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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