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被人扶着走了很远,不知穿过了几条甬道﹑几个回廊,过了个小门便进到一个偏厅之中,踉踉跄跄的进了卧房,一股不知名的香熏味道让她更加的浑身无力,那个人恍惚是个太监模样的人顺势将她放到了床上,走到一边拨弄了下香炉,九头异兽炉中熏香更加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小太监吹掉了房中的蜡烛,转身掩门走出去。

空气中熏香袅袅,迷离着翻过了花梨雕花案几四脚高凳椅子,转过了一方青花斗彩的吊兰花盆,隔着红绡软帐透进来,气味丝丝直逼雪沁的心肺,雪沁酷热难耐而身体却动弹不得,只是浅浅的伏在床上,犹如一只搁浅了的鱼。四更刚刚报过,皇后寝宫那边的丝竹笙箫在这里还是隐隐能够听到的,欢腾的场面也依稀泛在脑海中…

未几,红木门轻开,一个男子进来,后面尾随着几个年轻的宫婢,雪沁支撑着无力的眼睛往帐外看,只见那人着了一身的天青色的海东青织锦袍子,缂丝的镶玉腰带,倭皮的软朝靴,在黑暗中冷冷寂寂的。几个小宫婢点燃了白纱宫灯,服侍完男子洗漱更衣之后便被男子谴走了,男子简单的着了一件内里的蚕丝****边往檀木象牙床这边走,雪沁方才看清来人是谁,不禁心突突的往出蹦着,使劲地想起身却终是动弹不了,手腕子都有些发软了,随着男子的更近一步雪沁就越发的害怕无力了。

男子走到帐子前面恍惚间停了下来,看着帐中的雪沁不禁道:“姑姑,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说出时雪沁方才定了一下心神,几欲回答却只觉得喉咙干涩无力发声,眼睛也迷离的无力睁开,只能简单的动动,男子见雪沁辛苦的状态不禁用手来扶雪沁。不扶不要紧,一碰身体雪沁觉得似乎有团火,从小腹中直冲心口,雪沁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但是也无甚效果还是被男子的双手扶住了,雪沁撑着力气娇嗔的说了一句:“福…”就再也发不出声了。

“姑姑,不要动”福康安心中一颤方才看清了是雪沁,顺势将雪沁扶到了膝上,自己坐在雕花的象牙床上,雪沁靠着福康安浑身更加的难受,胸口开始一起一伏的喘着气。两人呈现这种暧mei的姿态在屋子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外面的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屋子中的安静。

“十五阿哥,你不能进去,主子有命。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外面一个小宫女理正辝严的讲。

“让开,”只听着外面一声撞墙声,接着又有一阵撕扯声。但就算多几个人估计这架势也是拦不住的,红木门被腾的一下推开了,雕花棱子腾的一下撞到了另一扇上,另一个宝蓝底衣装的男子夺门进来,带着几股飨宴的微熏,几分恼怒。一进门便看到了倚在福康安膝盖上的雪沁,愣神了一下,过去抓起了雪沁的手腕,试图把雪沁扶起来,无奈雪沁浑身酸软的像糯米一样,一拉反倒不好。

福康安见着莽撞而不明情况的颙琰,眉头紧锁,看了一下无力挪动的雪沁。伸手阻拦住了颙琰继续用力的手,颙琰哪肯放手,扯雪沁顺势将她托起,躲过了福康安递过来手掌,匆匆抱着雪沁夺门而出,留下一竿子惊呃的宫婢以及追到门口的福康安。

雪沁被颙琰双臂托着转过了一间大院落到了一个小偏殿,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牌子以及院落的形状,应该是令妃娘娘的主殿。一扇楠木镂空雕花的木门应声被颙琰踢开了,雪沁再次被放到一张款彩镶嵌的黄铜包边的漆床上,白色的绞布帘子,系在两旁各挂着一个月白色的什锦纹香囊,这两个香囊雪沁是熟悉的,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送给颙琰的。现在看到反倒恨欣慰,但就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有些灼热的疼。

颙琰转而捧上一杯茗香清茶,扶起雪沁喂下了一口,雪沁才稍稍缓过来一些。颙琰接着问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一脸急切的看着雪沁。

雪沁迷迷糊糊的道:“富察主子的甜酒,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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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知道了,你休息吧。”然后从新扶雪沁躺下掩上了宫绸锦被。颙琰便坐到了床边的八仙椅上看着雪沁慢慢的进入梦想。

“十五阿哥,您睡了没?”外面一阵小声的轻扣门的声音,一个小太监问道。

颙琰慌忙中起身道:“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恐怕不行了,和珂公主已经,已经过来了。”说着只听见一个姑娘砰的一声推开楠木镂空雕花的木门。

云头扁方一身茜素红的少女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颙琰,渴死我了。”说着从花栎木案几上取来那碗清茶一饮而尽,“颙琰,你知道吗?”说着看了一眼合身坐在八仙椅上的颙琰,疑惑的道:“你没睡?”

“嗯,准备睡了。”颙琰清点一下头道。

和恪扫了一眼帘帐之中的人,“一个女子?是谁?”说着挑帘去看,一下子被颙琰拦住了。和恪也没有勉强道:“来是要告诉你,皇阿玛和额娘有意要指喜塔腊珠给你。你做好准备吧”然后看了一眼帐中的雪沁便离开了。

“喜塔腊?”颙琰望着和恪离开的背影不禁想,她是谁,皇阿玛与额娘这样做是何意呢。思索着要关门,此时一个太监禀报道:“令妃娘娘到。”

犹如夜晚的一阵霹雷打到了颙琰的脑袋上,这****也太周折了,刚送走了和恪,现在又迎来了额娘,多事之夜也隐瞒不过去了。床上躺着的雪沁也有些惊蛰了,但还是想动动不了。

令妃被一群太监,宫女包围着进了十五阿哥的寝房,满脸喜色,笑盈盈的。颙琰连忙下跪道:“额娘吉祥,儿臣给额娘请安了。”

令妃连忙搀起地上的颙琰道:“颙琰平身吧。”说着就往里面去,径自坐到了八仙檀木椅上,小太监用火石点燃了白纱宫灯,屋子中瞬间亮堂起来了。炎苗闪动,人影转换,令妃满面含春的拉过颙琰道:“颙琰啊,万岁爷给你挑了一门好亲事,总管内务府大臣、副都统、承恩公和尔经额的嫡女喜塔腊珠,人是没有问题的,额娘方才见了,家世也不错,不犯什么忌讳。”

颙琰一听连忙下跪道:“儿臣谢过皇上额娘的抬爱了,只是几位哥哥尚且还未大婚,恐怕不。”

令妃一听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看了,转目瞧了一下其他地方,一不小心定格到了床上的雪沁身上,疑惑的看了一眼颙琰,转而平静的对随从太监说道:“你们先下去吧。”一干人渐渐散去了。

屋子中就只剩下令妃与跪在地上的颙琰了,“起来吧,”令妃平静的讲到。“过来。”

颙琰垂着头走到令妃面前,令妃看着颙琰没有说话,一记耳光便送到颙琰脸上,声音很大惊动了床上的雪沁。

令妃挑帘看了一下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