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某一个寒冷的冬天,张起灵的养父从尼泊尔归来,把尚在襁褓的他带回张家。

这个身世如谜的婴儿成了张家的异类,无人知晓他的生父是谁,只知道他的母亲名叫白玛,是一名女藏医。

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张家人打开了周穆王的龙纹石盒,取出了其中沉睡了3000年之久的死婴。

而张起灵,却被当作那个婴儿的替代品,成为巩固张家人信仰的工具。

在他**岁的时候,张家人为了寻找前任族长的信物,将拥有麒麟宝血的他带入泗州古城的地下,强行放血驱虫,让他清理被淤泥掩埋的通道,甚至进入成人无法通过的狭小空间摸出明器。

和傲慢的本家小孩不同,张起灵没有亲生父母的庇护,养父又在他童年时亡故,只身在这黑暗、阴冷、复杂的家族中成长,让他逐渐形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然而,在张家分崩离析,大厦将倾之际,这个被族人忽视、利用的孩子,却临危受命,毅然肩负起张家族长的重任。

这般黑暗的身世之下,他偏偏得了失魂症,他会每隔一段时间失去记忆,在他的世界里,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过去。

齐乐川分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好像看到了什么,额头渗出了汗。

“哥,不能再走了,这只狐狸会将你永远拉入黑暗,迷失在过去。”她抬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张起灵没有反应,依旧在一步一步往台阶上去。

齐乐川咬牙,她也受到了影响。

心理上在承受着摧残。

“一个破算命的坐上的国师的位置,这点本事也就只能忽悠帝王。”

“吾等将联名上书弹劾圣女,妖言惑众,毒蝎心肠。”

“破坏祭祀,其心可诛!”

她满脑子都是那些大臣的话,眼前的东西仿佛在晃动。

终于,她的小手慢慢松开。

张起灵的眸子露了出来,像是魔怔一般,脸上是隐忍的痛苦。

他薄唇轻启,嘴里吐出几个字,“西藏墨脱。”

像是一个地名,齐乐川脑子晕的厉害,也听不大清。

小鬼在半空飘着,懒懒的看着他们的动作,或是觉得无聊,才开口,“要我帮忙吗?”

齐乐川猛地掐住自己的手心,有了痛感才清醒几分,

“打碎狐像。”

在齐乐川心中,张起灵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他眼中唯一有光的时候,是她开口保他那时。

她从未见过张起灵如此失态。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小鬼刚要靠近,一阵眩晕感袭来,它退了一步。

明明该没有任何感觉的它迷茫了。

齐乐川低吼,“快打碎!”

它回神,凶巴巴的朝石像锤了过去,

碎石掉落一地。

张起灵的眸子逐渐清晰,但依旧淡漠如水,平静的毫无波澜,似乎刚刚失态的不是他。

齐乐川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有忘记刚刚小鬼的迷茫,难道它也看见了它的黑暗?

此刻她对它的身世也产生了几分怀疑,打算等这场事情落幕后去查一下。

终于走上了这百阶楼梯,皇位的背面就是一个石棺,石棺上蹲坐着一只黑狐,黑狐舔着爪子瞧着他们。

齐乐川愤然,从风水上来讲,棺椁藏龙后,是吸龙气滋养自身。

文青楊帝本身就是真龙天子,他的墓绝不会是这般,难道当年还有她遗忘了的细节?

这只黑狐与其它的有所不同,它高傲且张扬,身后三条尾巴在时不时摆动着。

“三尾狐。”齐乐川刚要解释。

张起灵将她放在一旁,刀刃出鞘,冷光对上了黑狐。

“不打算阻止他吗?黑狐断尾可是诅咒。”小鬼飘到她身旁,小声提醒。

齐乐川抿嘴,突然伸手抓住了它的衣领,眼神中尽是狠厉,“小九,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从奇门八卦到茅山道术你都能说出个一二,你到底是谁?”

小鬼挣扎着飞到半空,傲气的哼一声,“是你自己蠢。”

齐乐川冷然的扫它一眼,明显是回头再算账。

一转眼,对上了黑狐的眸子,他们置身于一个宫殿内。

张起灵牵住她的手,怕再给弄丢了,面前一层一层的薄纱,风掀起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主人。

女子穿着一袭纯白色祭祀道服,三千发丝随意散着,她抬起纤纤细手对着镜子在眉间点上了朱砂。

齐乐川心里一紧,不由的将目光看向张起灵,见他面色如常,她眼底卷起几分狠意,狐狸最会用幻想去折磨人的意识,这只三尾狐更甚,它制造的幻镜可以将别人也一同拉进去。

“圣女,祭祀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一声难听的声音响起,嗓子里像是卡着痰。

女子在发白的唇上涂上胭脂,神色有些复杂,镜中的脸惊为天人|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一举一动都是属于美人的魅力。

“告诉蒋天师,我随后就到,不用担心我会跑。”她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圣女说笑了,天师大人在陪着陛下,您准备好仪式就开始,临走前,可还有话让小人带的?”

女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按耐着心底的慌张,“我要见陛下。”

“这个小人可帮不上您。”

“我要见陛下!!”她喊了一声,崩溃了一样想要起身,脚上绑着铁链,一个不稳重重摔了下去。

“痴心妄想,你们齐家已经败了,你没有机会了。”

齐乐川这次身为一个局外人,心态却平静了许多,她看到的不过是她的过去,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小鬼飘进了血玉之中,她心底的情绪,它感同身受。

张起灵抬脚往里走,他们像是透明人一般,他清楚的看见了女子身上的伤口,除了那一张脸,其他部位皆是遍体鳞伤,白色的祭祀服根本遮不住她身上的血渍。

宫殿外来了一位身穿黄蟒袍的男子,他气质高贵,脸上像是有一层面具一般,总是挂着笑意,温柔又致命。

“听闻爱卿想见我,可是后悔了?”他声线温柔,如同一开始一样。

女子却慌张的跪下,说出的话却是最后的一丝尊严,“臣没有,若是今日祭祀礼照常举行,陛下能否答应我放过齐家?”

局外的齐乐川不由的握紧了张起灵的手,冰凉的触感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的恨早该掩盖在九州灭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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