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啦, 你要喝水?”孙小乔说。

“呼”温顽松了口气,“你吓死我啦!下次烧水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继续往里走。

“烧水还要说啊?行,下次我会记得说, 好吧?”孙小乔走在后面,“这是什么声音?”

“嗯?”

“咕噜咕噜的。”她跟上温顽的脚步,走一路开一路灯。

“不是你出门前烧的水吗?”温顽一愣。

“我是烧了水, 但我已经烧好了,还泡了两杯茶,还烧水干嘛?这套房里缺洗澡的热水?”

“你出门前没有烧水?”

“对啊。”

“那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就是问你呀,这是什么声音?咕噜咕噜的。”

“是烧水的声音!所以我问你”温顽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已经走到客厅, 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一壶热水刚刚烧开, 正在沸腾。

孟仁律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发出感叹, “套房还是好过一般的宾馆, 人出了门,也不断电。”

他像是刚刚才发现两人来到, 略惊讶地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温顽反手抓住孙小乔的手, 两人都一样狼狈, 又凉又抖。

“为什么不吃我准|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备的晚餐呢?”孟仁律并没回答,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那东西来历不明, 我们又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温顽冷静地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 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孟仁律边说边看着温顽抓住孙小乔的手。

“又是我们恰巧没关门, 你恰巧路过,开门进来,看看我们有没有被贼偷?”温顽哂笑。

“我不是路过,是特意来找你。”孟仁律毫无心虚,“为什么不回家呢?”

孟仁律是真的很平静,不止是表面,连心里都毫无波澜。

但凡他有一丁点浓烈的情绪,那么温顽在玄关就该闻到了,可她直到走进客厅才发现他在。

他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歉意。

做对的事,有什么值得抱歉呢?

“你真好意思说这句话。”孙小乔小声嘀咕。

孟仁律斜眼瞟了她一眼,“你的话一直都不少。”

温顽把孙小乔扯到自己身后,“关她什么事?”

“我只是好奇想问问而已坐下来说话?”孟仁律的身体微微前倾,是随时能站起来的姿势。他一边提议,一边指着自己身边的沙发,眼睛掠过孙小乔,盯着温顽的脸,他与她的视线交汇时,也毫无动摇。直到这时,温顽才终于从他身上闻到了略浓烈的气息,是一种快意。

他的目光从与温顽交汇后,就再也没看过其他地方。

温顽这次没有移开目光,她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对孙小乔说:“你先出去。”

“我不”

“她不用。”,孟仁律的声音压过了孙小乔的声音,“我们可以一起谈谈。”

“你想谈什么?”

“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非要在外面的酒店里住?我看你们住的地方环境也不错,是因为不喜欢吗?我可以帮你找一间新的房子,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孟仁律温吞的声音与他的脸十分契合,共同组成一张带着强烈压抑气质的变态脸。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温顽就实在无法不厌恶。她可以不畏惧,但她厌恶。

“这次的酒店房间总不至于又没锁门,昨晚你也是自己私闯进来的吧?”温顽在背后悄悄指指门口。孙小乔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迟疑。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可怕?”孟仁律问。

“谁知道呢。”

“我是说,你连让她呆在这片刻也不敢,你怕我做什么?”

没等温顽理解并回答这句话,孟仁律叹了口气,“在你心里,她是朋友,我什么都不是?”

他身上突然暴涨出一股阴郁的气息,毫无缘由,突如其来。

温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能本能地开口阻止,“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我还冷静得不够久吗?”整个房间里开始弥漫着黑色的烟雾,浓郁的负面情绪充斥着整间套房的每一个角落,一瞬间,整个套房被黑色浓雾所占领,不剩一片净土。孟仁律站在原地,双手握成拳头,隐忍多日的郁气一朝迸发

但温顽不明白啊,他遭遇了什么打击,哪来这么大的郁气?

“你!”他首先瞄向孙小乔,右手一张,便隔空掐住了孙小乔的脖子,将她朝着阳台砸去。

“砰!”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孙小乔的体重砸碎了阳台大门的玻璃,她尖叫一声便摔了出去!

“小乔!”温顽惊叫一声,朝着阳台暴冲而去。

孟仁律用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

温顽慌忙呼出一道飞剑和绳索去接孙小乔,自己却倒飞向孟仁律的方向。自身难保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处境,孟仁律在背后发出轻笑声,不知道是愉悦还是讥讽。他张开手臂迎接着温顽的投怀送抱,温顽在他怀里扭转身体,右手高高举起沸腾的热水壶浇下,反手拿热水壶当榔头狠狠砸在他太阳穴上。

热水壶打哪来的?茶几。

“啊!”孟仁律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痛得大叫。

温顽冲到阳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蒙惇,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她回头再看到满地的碎玻璃,想想孙小乔,她的心重新硬了起来。

这个人才不是蒙惇。

蒙惇才不会做这种事。

温顽抓着阳台的栏杆,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幸好这座酒店高,幸好这间套房是顶楼。

温顽跳出栏杆才想起来飞剑还没召出,掉下五米的距离才用飞剑把自己接住。温顽在空中寻找之前发出的飞剑,总算在十五楼的位置看到空中悬浮的孙小乔,她好不容易才爬到飞剑上,双手扭着绳索,喘息不止。

“那个神经病”孙小乔嘴里唠叨个不停,听到声音一抬头又吓一跳,见是温顽才安心。

温顽飞近,“你怎么样?”

“我的手我好像脱臼了”孙小乔喘息着说。

原来她喘息不是累的,纯粹是痛的。

温顽哭笑不得,“我带你去医院。”

她和孙小乔并行飞向附近一家医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降落,她拉着孙小乔去挂了号,一检查,果然是脱臼。医生把孙小乔的骨头接好,看了温顽一眼,惊讶地问:“你这手能给我看看吗?”她一检查,断定温顽也是脱臼。

被医生一点明,温顽果然也感觉到手臂一阵酸痛,刚想着这是不是幻觉,医生一掐:

“啊!”是脱臼!绝对是脱臼!

“说了是脱臼,还想不检查?你这手不想要啦?”医生帮她接好骨头,还开了两份药。

倒霉的是,两人都是断的右臂。

去交钱的路上,温顽问孙小乔是怎么回事。

“刚才你送飞剑来接我,正好从我身边滑过去,我差点摔死,幸亏我及时抓住那根绳子!”孙小乔说着说着又十分惊讶,“我居然真的脱臼了?当时我光是觉得手臂好痛,还以为是飞出阳台的时候被玻璃割破了手,后来才渐渐觉得是骨头出了问题。我多难得才顺着那根绳子爬上去!”

“幸亏你力气不错。”温顽后怕不已。

原来飞剑没接住孙小乔。

孟仁律还真敢,直接把孙小乔从这么高的楼扔下去,如果飞剑没接住她,她岂不就摔死了?想到这里,温顽越发觉得自己倒那壶热水是做得对。蒙惇才不会对孙小乔做这种事,她是姬家后人,也就是她的晚辈,如果是蒙惇,怎么可能如此心狠!但,如果孟仁律真的不是蒙惇,他到底从哪里得知那么多只有蒙惇才知道的秘密,蒙惇又去了哪里?

“你怎么也脱臼了?”

“我?我也是差点没被飞剑接住,是后来抓的绳子。”温顽有点疑惑。

要不是那位医生提醒,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受伤。

孙小乔起码知道痛,她怎么连痛也不知道?

温顽一路费解,直到刷卡交了医药费心里也仍然在想这件事。

孙小乔在旁边问:“我们今天该怎么办?再找一家宾馆,还是”

温顽摇摇头,“不了,谁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找到我们的?留在泉城,多一分危险。”

“那就先坐车去洪城?”孙小乔又问,“话说回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温顽将情况一通解释。

“该!”孙小乔一听就高兴,“那壶热水全该浇他头上!愧疚?他想摔死我知不知道愧疚?”

温顽也是想到这才不再后悔。

“算了,别提他,我们今晚就去洪城。”

“不过这么晚了,还有车票吗?”高铁发车通常都不出太晚的票。

“坐火车也得去,坐硬座也得去,你还敢留在泉城?”

孙小乔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于是二人议定,立刻前往火车站,高铁票果然已经停售,便买了火车票,好在有软卧,能睡一阵。等到了车上,二人倒头就睡,之前经历那么大一段惊险经历,都已经心神俱疲,没睡想聊天。安安静静,大半夜过去,等时间到了凌晨,车也到了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