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弗朗西斯从海军退役以来，他终日酗酒，而且绝不碰廉价的酒和低度的酒，自始至终都是拿出大量的积蓄去购置高度且名贵的白酒和红酒。
在外人看来，酒精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他就算没了命也不能没有酒。
但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对于弗朗西斯而言比生命还重要，那就是他从“东方玛丽”号上带回来的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雕像。
“东方玛丽”号，这艘在当时最先进的驱逐舰，是身为舰长的弗朗西斯的心头肉，面对莱特曼帝国的骚扰。
“东方玛丽”号在弗朗西斯的指挥下不断出击，粉碎掉那些隐藏于海面之下的潜艇的骚扰，没有人可以争夺“东方玛丽”的美丽与光荣，直到一场海难，“东方玛丽”号成为历史。
弗朗西斯喝了一大口高度白酒，酒气顺着食道喷涌而出，充斥整个房屋，但没有任何人会抱怨弗朗西斯，因为他的妻子早已离世。
而他的儿子，那个可恶的混小子，一个品行和学习都被人瞧不起的坏孩子，为了救战友被一颗炮弹夺走了生命。
又是一口闷酒，火辣辣的流淌进弗朗西斯的胸口，拷问着弗朗西斯的良心与初衷。
门外传来激烈的讨论声，随即便是暴躁到了极点的敲门声。
“老头，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逼我撬开门！”
屋外的声音很熟悉，那是他的房东。
“我的老伙计，如果你是来收我的房租，那请等一等，我的退休金还有三天才发下来，在此之前我连饭钱都没给自己留。”
说着，弗朗西斯打开铁皮做的屋门，满脸的无所谓。酒气吐了房东一脸，要不是旁边的小伙子拉着，房东一定要给这个来酒鬼一拳。
“什么？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你可不要再扯淡了，你肯定还有钱，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让楼下的老板娘预留下白酒等到明天去拿！”
肥胖的房东根本不相信弗朗西斯的鬼话，他推开弗朗西斯，走入屋内，被更加浓郁的酒气呛得喘不上气来，忙跑到窗户旁打开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用过的床帘。
“嘿嘿嘿，这个老板娘不厚道，竟然把我的事告诉你们，我还以为她不会说呢。”
二人不知道弗朗西斯究竟喝了多少酒，因为这个年迈的老头酒量惊人，现在却连直线都走不了，再看他的嘴里，没有假牙。
小伙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老家伙的假牙在|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这里。
“即使茉莉这么说，我也没有钱，酒钱是我提前付的，我可没有钱再付房租了。”
“没有钱交房租？狗屁！我非要把钱找出来。你给我过来，在找到钱之前，你和我都不能出这个门，听见了吗。”
房东恶狠狠的对小伙说道，把小伙吓得忙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但我们这样不会犯法吗？”
“犯什么法？他这个老混蛋可以不交房租，却不允许我收回自己的钱吗！”房东一拳头打在年久失修的墙壁上，震下不少灰尘。
小伙无言，埋头扒拉弗朗西斯的储物箱，从里面不断翻找到军装和军事书籍，时不时地能看到两三枚纠缠在一起的勋章。
在箱子的最底下，小伙看到一个军舰模型，看着很是精美，或者说是这艘军舰就足够精美，没有战列舰和巡洋舰的庞大威猛，却五脏俱全，舰首翘起，如果放入大海，肯定是所向披靡。
“别乱动我的船，小伙子，我指挥着她击沉潜艇的时候你可能还在吃奶呢。”
弗朗西斯嘿嘿一笑，坐到一旁喝起了白酒，夸耀当年自己的丰功伟绩。
“你以前是海军？”
小伙子有些不相信。
“岂止是海军，我可是舰长，你手里拿着的那艘是‘东方玛丽’号，左右各三具鱼雷发射管，每一次有潜艇逼近，我就会用主炮射击他们，你想象不到潜艇被引爆后绽放出的烟花是多么美丽”
“净瞎吹牛，你要是舰长，我可就是将军了。”
房东无情的打断弗朗西斯的自夸，继续着手寻找被弗朗西斯藏起来的钱财，但是越是寻找，房东的手指会越黑，那是常年不打扫积攒下来的烟灰，恶心透顶。
“什么吹牛，我可告诉你，要不我们的护航，还不知道有多少运输船会被击沉呢！算了没跟你们说话就是对牛弹琴，随便你们找吧，我真没有钱，要不你们把我扔出去也好。”
弗朗西斯赖在这里不走也是有办法的，此处偏僻无人，就连最贫穷的租客也不考虑租用这间房子。
反倒是这个老头，虽然整天酒气熏天，但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交够了以后二十年的租金，豪气得很，所以房东也不愿意把他赶走，毕竟这家伙走了，下一个租客什么时候来真是个大问题。
“他好像真是个舰长，你看，这个勋章可难得了，我要是没记错只有舰长级别的才有权获得。”
小伙子趴在房东耳边小声说道。
“小伙子识货啊，那是大航海家勋章，不是只授予舰长，而是只授予在航海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我告诉你们两个，当初人家可是”
“能值钱吗？”
房东并不理会弗朗西斯，而是偷偷地把小伙拽到一边，眼睛里冒着贼光。
“何止是值钱，你要是把这玩意放到市场是，快可以顶他三年房租了。”
房东喜出望外，他拿着勋章走到弗朗西斯面前，说道。
“这样吧，你也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我就不继续为难你，你把你所有的勋章给我，我去给你卖几个钱，看看能不能把房租给抵了。”
弗朗西斯似乎清醒了一些，看了一眼那几枚勋章，大笑两声。
“行啊，你早说不就好了，反正这些玩意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应该能换几个钱，那边的柜子上还有几枚，一块拿去换了吧。”
弗朗西斯指向另一侧，如此看来这里以前也是十分有格调的，柜子上摆放着不少东西。
当然，大多数都是些名贵酒的酒瓶子，身为一个资深老酒鬼，弗朗西斯收藏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小伙子在得到房东的肯定后，立刻跑过去东翻西找，先是柜子上，又是橱子里，翻出不少勋章。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里，小伙子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巴掌大小的人像。
人像上下没有颜料着色，通体红色。这个雕刻家真是蹩脚，它的头占据了整体的一半，极为不协调。
人像的面部不知是狰狞还是特殊的笑脸，看着让人十分不舒服，而人像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长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开始演奏。
“这是个什么玩意？”小伙握在手里，有些诧异。
被酒精冲昏头脑的弗朗西斯突然精神焕发，像疯狗一样扑向小伙子，一把把人像抢了过来。
“这个东西你们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房东和小伙子一时间不知所措，特别是房东，这么多年了，他拿许多东西威胁弗朗西斯，无论是将他赶出房屋，还是夺走他的家具，弗朗西斯都是满脸的无所谓。
唯独到了这个人像，弗朗西斯却把他护在怀中，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让二人靠近半步。
“那个东西应该是个古董，我看着制作精美，放市场上如果有搞古玩的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好价钱是多少？”房东问道。
“起码你这辈子的伙食费解决了。”
听罢，房东立刻动了歪心思，他走到弗朗西斯的身边，将几块勋章放入他的怀中。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曾经是个英雄，这些勋章是对你战功的嘉奖，我要是把它们拿走了，肯定是不行的，拿出去卖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他们肯定唾弃我。”
房东用尽平生所有的演技，表现的自己对勋章的不舍。
“这样吧，勋章啊，你留着，但是房租不收不行，你手里那个古玩吧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如果你愿意，这里你随便住，水电也都免了”
“你们给我滚！滚出去！”
弗朗西斯暴怒，伸出手就要打二人，把房东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这么个老头要是死在屋里也合情合理，而且此处偏僻无人，没人看到他和小伙子进来。
弗朗西斯还在叫喊，但他毕竟是个老人，体能已经跟不上了，房东几个闪躲就躲开了弗朗西斯，随后房东对着小伙子说到。
“你不是想要工钱吗？你我二人把他收拾了，这满屋子的宝贝都是咱俩的。”
“你要杀人！”
“别说的那么不好听，他已经老了，也没有亲戚孩子来看，死在这里很正常，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说到这里，房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小伙子，看来从他俩进来开始，房东就一直准备着杀人越货，不过现在他终于露出了獠牙，向弗朗西斯走来。
小伙子是不敢的，他只是呆呆的站在一边，什么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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