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宥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当下决定,他若是敢说只要两间房,我一定当场揭穿他的谎言重华归。

“三间房”,赫连宥闲闲道,我悬着的心刚放下,心说赫连宥总算知道适可而止,哪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恨不能骂他个狗血临头!

他说:“拙荆现下怀有身孕,为了不伤到她腹中胎儿,只能分房睡了,劳烦掌柜挑三间相邻的房间,夜了若是拙荆身体有恙,我也好及时发现。”

谁是你拙荆?谁怀有身孕?赫连宥,还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么?

我气得牙咬得咯噔咯噔直响,那个不明状况的掌柜还一个劲儿的奉承:“这位贵客对****真是疼爱有加,不过也难怪,另夫人如此貌美,真真是宝贝一般的人儿!贵客与夫人,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

这掌柜见赫连宥面上很是受用,忙不迭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溢美之辞尽数道出,我实在忍无可忍,打断道:“掌柜的还不带我们去看房?”

掌柜的口若悬河被我打断,尴尬地顿在那里,赫连宥笑笑:“拙荆怀有身孕,性子难免急了些,掌柜的多担待。”“应该的应该的”,掌柜连连点头,灰溜溜地引着我们往楼上走,我狠狠瞪了赫连宥一眼,跟了上去。

赫连宥最终选定了三间连在一起的房间,我住在最靠里的那间,隔壁是赫连宥,最靠外的房间则是青棘在住。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望着窗棂,没由来的想起来朔莫的路上遭遇的刺杀事件。细细算来。我道朔莫也有近一月了,当初的刺杀事件究竟是何人指使,有何目的。我到现在还不清楚。

翻了个身,把恼人的想法丢到脑后。****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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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赫连宥已经坐在大堂里了。显然是因为多年来养成的早起习惯。昨天的事我还余气未消,看他衣冠楚楚坐在那里的样子。我不免又是一肚子的气。

小二勤快地端上早饭,简单的清粥小菜,抱着气死事小饿死事大的态度,我自顾自地吃饭,完全不搭理赫连宥。

青棘动作很麻利,我们刚吃完饭,他便已将马车收拾停当。在门外等候。上了马车,不免又要和赫连宥面面相对,想想便觉得郁结。

“再行两个时辰,便可到岩吾,那里是孤微服出巡的第一站。岩吾是朔莫数一数二的大城,很热闹,到了之后,孤陪你四处走走,趁此机会,你可以买些喜欢的物件。”赫连宥摆出棋盘。一边落子一边道。

岩吾的确是个有名的大城,无论经济还是文化都比较发达,即便是大炎子民,但凡来过朔莫的。对朔莫的岩吾城,也都是赞誉有加。我对岩吾城的确很感兴趣,也很想四处逛逛,但一想到有赫连宥跟着,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岩吾城的城门和赤勒城的几乎一样,由此推测,或许朔莫的所有城池都把城门建成了统一的标准。不难理解赫连宥这样做的原因,对于一座城来说,城门是给人的第一印象,统一标准的城门就好像一道无法违抗的禁令,充斥着统治者的权威和不可违抗。

这的确很符合赫连宥的行事风格。

很轻松的通过了城门,陡然喧闹的街道让我一时有些不适应。挑开帘子往外看,到底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街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街边做买卖的摊位鳞次栉比,让我心动不已。

“别急,先找个地方住下,安顿好之后,孤陪你重华归。”赫连宥开始收拾棋盘,我不理他,继续打量车窗外新鲜的一切。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很高档的酒家外,这座酒家很有特色,店门外挂满了红灯笼,红艳艳的老远便能瞧见。马车还没停稳,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客官几位,可是要住店?”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替青棘牵马。

青棘不着痕迹地把缰绳换到另一只手上,表示不需他经手,笑呵呵地道:“告诉你们掌柜的,准备三间上房。”我将帘子放下,看了看赫连宥。

“这里交给青棘便可,下车吧”,说完自顾自起x下了车,我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青棘跟着小二把马车牵去后院,顺便办理我们的入住事宜,赫连宥则径直顺着大路走了,显然是要好好“逛逛”。见我没有跟上,赫连宥回头看了我一眼:“月儿,生地不熟的,不怕迷路?”

我头皮一麻。就知道他会用这个来威胁于我,明知如此,我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不情不愿地跟在赫连宥身边,我心中愤愤然,正一遍一遍在心里数落他的种种不是,路边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我停下步子,伸手取了个面具细细打量。“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小人的镇店之宝!玉面狐狸!”我再仔细一看,果然,这面具的眼睛做得又细又长,微微上挑,眉心一簇火红的印记,再配上有些妖冶的嘴角,可不就是个狐狸精的模样!

有趣有趣。

看着这面具,我突然特别想念红枣,那厮也是这般模样,一双狐狸眼总打着鬼主意。

心里一酸,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在面具上。

“多少钱?”赫连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我忙擦干眼泪,这幅脆弱的样子,我实在不愿让他看见。

没有争着付钱,由着赫连宥把银子递给小贩,钱货两讫后,我抱着狐狸面具慢慢往前走,心里还是很难过。或许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红枣了,那厮向来薄情,只怕过不了多久便把我忘干净了。这么一想,我更觉得伤感起来。

“在想你的那只狐狸?”赫连宥突然开口,我没有理他,他自顾自的接着道:“你若喜欢,孤给你买一只更漂亮的,雪狐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一只难求。”

我摇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尚且受制于人,何必再添个拖累。”闻言,赫连宥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又往前逛了逛,街边小摊上的稀奇玩意儿挺多,我走得很慢,几乎在每个小摊前都会停留一会儿,有时候是因为某个小东西让我爱不释手,有时候则单纯是停下听小贩滔滔不绝地讲话。这些走南闯北的小商贩往往都有很丰富的阅历,听他们说话很有意思。

一趟逛下来,我并没有买太多东西,心情却好了很多,不知不觉的对赫连宥也温和了些。

“公子有没有想去逛逛的地方?”因是在市集中,我斟酌了一下,决定称他公子。赫连宥见我情绪似乎不错,便笑道:“前面有家集玉堂,过去瞧瞧。”

我本来还奇怪,像赫连宥这样人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会屑于进民间的珍玩店,可到了集玉堂的门外我才明白过来,这集玉堂只怕不是简单的民间珍玩店。因为店门的牌匾上用烫金大字书着:敕造集玉堂。

前任皇帝亲自书写的牌匾,其分量可想而知,只怕店里的东西也绝非寻常物件。

赫连宥一进门,便有衣着高档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客官需要什么?”接着,便有小厮端了茶来搁在一旁的小桌上,“客官喜欢什么慢慢挑,累了坐下歇歇,店里有上好的茶叶。”

服务倒是很周到,我暗暗想。

赫连宥径直走到柜台前,看也不看摆在架子上的珍玩,开口便道:“掌柜的,拿些好的出来。”话说得倒是很不客气。掌柜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细细打量了赫连宥一番,小声道:“客官随我来”,说着便往后面的隔间走去。

这倒有意思,看样子这老板私藏了好东西。

我随着赫连宥一同进了隔间,老板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小木盒,双手呈到赫连宥面前:“客官,这是本店新进收到的精品,东西如何,客官一看便知。”

赫连宥看了看那盒子,抬手开了盖子,只见红色的绒布上,正躺着一块极其润泽的羊脂司南玉佩。

司南佩形若工字形,分上下两层,中间环一圈凹槽,顶部雕琢出一个小环,下端则相对雕了一个小玉盘,线从上而下直直贯通,在司南佩的低端缀了两个玉珠。

整个司南玉佩浑然一体,毫无杂质,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司南玉佩向来有辟邪正气的说法,在贵族中很受追捧,但因雕琢过程复杂,玉质要求高,上好的司南玉佩十分难得。

我看了一眼赫连宥,他伸手提起司南玉佩,对着光线望了望,似乎是在鉴赏,能感觉得到,他很喜欢这块司南玉佩。

将玉佩放回盒中,赫连宥正要说话,青棘突然闯了进来。我正奇怪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青棘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面色顿时变了。

“我有件急事要办,你先回客栈休息,掌柜会带你回房间。记得路吗?”赫连宥面露急色,显然是有大事要办。我点点头,还没说什么,他便快步出了门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