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愣,沈亦晨眼里划过一丝惊喜,郁欢咬唇看了看他,突然开口道:“我们谈谈?”

安然马上就要放学了,还等着她去接,郁欢想了想,还是叫了沈亦晨一起同去。殢殩獍晓

他们坐的是她的车,这还是沈亦晨第一次坐她的车,车里收拾的很干净,甚至干净的有些过分,座椅还是浅咖色的皮座椅,像是刚买的新车一样,没有任何装饰,只是车头前面放了一小瓶绿茶香的车用香水,车里四处都弥漫着清爽干净的味道。

她的车开的很慢很稳,一路上都很平静,一直没有开口。

正到红灯时候,她抓着方向盘,静静的坐在驾驶位上,沈亦晨侧过脸去看她的侧脸,她向来不爱用化妆品,只是用一些日常的隔离,从这个角度上看去,皮肤细腻而光滑,她的鼻子很翘,鼻翼上细小的茸毛在黄昏的日照下显得俏皮而温暖,像是个十七八的少女,红润的薄唇轻轻地抿着,脸上是一片沉静的神色绮。

很专注,专注的有些冷硬,却又有女人特有的温情,让他看得不由得沉醉和痴迷。

他看着看着,忽然就轻轻的笑出了声,郁欢一愣,转过头皱着眉看了看他,闷声道:“你笑什么?”

“我发现,你认真专注的样子,真的是特别迷人。酢”

他说的很诚恳,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扬起的眉眼里满是痴缠的眷恋。

郁欢转头看他,忽然就被他这样干净无害的笑容震住了,一时间愣愣的看着他,像是突然一见钟情了一样,心里砰砰直跳。

她被他没头没脑的赞美搞得心里又慌又乱,脸上不知不觉的就烧红了起来,敛下眉眼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车里一时充满了淡淡的缱绻感,有些暧昧,又有些撩心,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的话。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就能轻易的扰乱她的心情。

红灯很快过去了,郁欢还沉浸在方才的话里,直到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按起了喇叭,她才如梦方醒一样,条件反射似的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一怔,沈亦晨急忙大喊起来,“你干什么?慢点开!”

疾驰的车速让两个人都有些慌,沈亦晨一脸紧张的看着她,郁欢渐渐地放慢了车速,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他们很快就到了安然的幼儿园,现在还没有放学,沈亦晨向后靠了靠,脸上带着醇和的笑,温声道:“你想和我谈什么?”

他的眼里有期待,过了这么久,他是当真不知道郁欢还会对他说什么。

郁欢向外看了看,咬了咬唇,轻声道:“伯父他,身体是怎么了?”

“你今天去看他了?”

郁欢点点头,眼里划过一丝担忧,“我看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病得很严重吗?”

沈亦晨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凝重和沉痛,忽然就变得很疲惫,许久之后才慢慢地开口道:“我爸他得的是肺气肿和冠心病,老爷子年轻时候比较洒脱,抽烟喝酒一个也没落下,到老落了个肺气肿,况且他本来就有心脏病和高血压,再加上前|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些年中风那一次,身体越来越差”

郁欢看他心力交瘁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疼,声音也不由得低柔了下来,“那医生怎么说?伯父不愿意住院,可你也不能任由着他这么来啊,不去医院做检查,那怎么行?病怎么治得好?”

“或许治不好了。”

“怎么会?”郁欢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再严重的病都能治得好,你不要这么悲观。”

沈亦晨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嘶哑和轻颤,“不是我悲观,医生说过不了多久了,老爷子这样,也就只能一天天的拖。他不愿意遭那临了病痛的罪,我这个做儿子的纵然再想治好他的病,但是也不想看他那么痛苦。”

“亦晨”郁欢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声音里既有不忍也有担忧。

沈亦晨侧脸轻轻地笑了笑,想要给她一个浅浅的安慰,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才又道:“欢欢,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当初你爸爸得病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真的。”

郁欢咬了咬唇,想到当初父亲的病,心里便是一阵绞痛。

“最初的时候我不懂,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因为公司的事失眠,路过我爸房间时,听到他在咳嗽,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就怕吵到我,那种隐忍的感觉,我到现在想起来,真的都是难以言喻。”沈亦晨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后来我带他去做检查,遇到了陆子琛,谈起了我爸的病,他忽然就说起了你,说当初你刚知道父亲得了癌症的时候,也是那种心情,说不能说,有泪也只能一个人咽下去。”

“亦晨”

“我懂得太晚了。”沈亦晨苦笑了一下,垂下眼咬着牙,复又转过头看向外面,幽幽地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能给老爷子的了,老大不小的年纪,却一直在让他担心。”

“亦晨。”郁欢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想了想还是如实道:“伯父希望能让安然认祖归宗,我”

“你会吗?”沈亦晨的眼里忽然燃起了激动和期待的光,声音都跟着激动起来,“你会让安然回来吗?”

郁欢的脸上露出了沉色,认真的想了片刻才说:“我和伯父说,我会认真的考虑,毕竟孩子现在还小,如果突然把这个事实摆在他面前,我怕他一时转不过弯来,接受不了你从一个叔叔变成爸爸。”

“没关系,我可以给孩子时间,让他有这个适应的过程。”沈亦晨眼里满是欣喜的激动,她能让安然和他相认,是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比公司的那些事都让他来的开心。

沈亦晨看着她柔和的脸,想到安然有一天也会用糯糯的声音叫他“爸爸”,忽然身体里的血液都奔腾起来,一把将郁欢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们还坐在车上,郁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身体猛地扭转过来,腰都有些疼,就以这样纠结的姿势任他抱着。

“欢欢,谢谢你,真的。”沈亦晨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带着低哑和颤抖,让郁欢心里阵阵的震动起来。

郁欢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她知道他现在承受的很多,她也做不到那么狠,断绝了他一切的希冀。

血浓于水,她终归不能断了他们祖孙三代的血缘亲情,况且老爷子现在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她终归也做过沈家的儿媳妇,怎么能如此狠绝。

她的身子被拧的有些僵硬的疼,却还是忍住疼痛,温声道:“你最近很忙吧?”

她说着,手臂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地背着他的背,像是安抚一个惶惶不宁的孩子一样。

“还好,只是公司那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郁欢已经接过来,温柔的道:“伯父那边,我抽空就会过去照顾他,你也不要累到自己,明白吗?”

“欢欢”沈亦晨一怔,低低的呢喃了一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身子不停地轻颤,他平复了许久,才喑哑着嗓音说:“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你,可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在你爱我的时候,错过了你。”

“亦晨”郁欢声音有些颤,沈亦晨沉痛的嗓音让她揪心,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她的身份已经不再允许了。

他们之间相隔太多,终归是要错过的,命数就是如此,谁也强求不来。

像是贪恋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一样,沈亦晨在她的颈窝伏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着牙松开了她,侧过脸强迫自己放下,淡下声音道:“郁欢,我很感谢你能去照顾我爸,还有让我们和安然相认,我真的很感谢你。”

他现在除了一声感谢,再也给不了她任何,他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的抱着她不松手,可是他不想让她为难,他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注重身份的人,所以才不想让她挣扎自己是向锦笙女朋友的事实。

他终于松开了她,郁欢的心里在一瞬间有些失落,可是她却也明白自己的身份。

“沈亦晨。”郁欢咬着唇敛下眉眼,“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现在和锦笙在一起,很多事我都要顾及,我会去多多照顾伯父,但我不能去的时候也希望你能体谅我。”

“我明白。”沈亦晨点点头,嘴角有些自嘲的苦涩,“今时不同往日,你是别人的女朋友,我怎么还能要求你那么多。”

她已经极力做到仁至义尽,深明大义了,他除了感激和感动,也无法再有其他了。

幼儿园已经放学了,郁欢对他轻轻的笑了笑,“我去接孩子出来。”

说罢,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亦晨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马路对面,那么纤弱的身子,却看上去那么淡然坚强。

他当初为什么会放开她的手呢?

为什么就一定要用那种低劣的手段一次一次的让她失望呢?

沈亦晨仰起头沉沉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推开门一同下了车。

正是半下午的黄昏时候,幼儿园附近安静得很,只听得小孩子们嘻嘻笑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接一个的叫着“爸爸”“妈妈”,沈亦晨靠在车上,微笑着看着那些漂亮的孩子们,眼里忽然就染了期待和伤感。

他的安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叫他一声“爸爸”。

他正走神的时候,安然已经拉着郁欢的手,蹦蹦跳跳的从幼儿园里出来了,看到他以后,马上松开了妈妈的手,大叫着“蜀黍”,展开手臂欢天喜地的向他飞奔过来。

郁欢看孩子跑得急,不由得出声喊道:“宝宝,慢点跑。”

安然倒是没顾得上她,背后的托马斯书包跑起来一颠一颠的,满脸都是开心地笑,沈亦晨也露出了欣然的笑,缓缓地弯下身,孩子往他面前一扑,他就一把将安然抱起来,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安然被这样的高度逗得“哥哥”直笑,沈亦晨脸上也是盛不下的开怀,爷俩笑了好一阵,沈亦晨才把他放低一些,把他抱在怀里,柔声问:“今天在幼儿园好玩吗?”

“好玩啊!”安然重重的点点头,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今天午睡的时候老师的手机响了,声音好大好吵,于是我就接了然后老师就哭了”

沈亦晨眼里有些不解,挑了挑眉问:“为什么?你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安然无辜的看着他,“那边的人说:‘亲爱的,昨晚开心吗?今天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说:‘很开心啊,麻麻也说很开心,但是麻麻说今天要去见一位蜀黍,所以不来了’”。

安然瘪瘪嘴,澄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天真和无邪,“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过了一会老师就哭了,另一位老师说她失恋了”

沈亦晨无奈的看着他,这幼儿园里是什么狗屁老师,打电话尽说些幼儿不宜的话题。

“那你昨晚为什么开心?”沈亦晨把他抱在怀里,疼爱的问。

安然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咧开嘴开心的说:“因为昨晚妈妈陪我打了电玩,但是她说好累,所以在也不和我玩了。”

他说到最后,眼里原本欣喜的光芒渐渐湮灭了下去,甚是失望的样子。

“那以后叔叔陪你打好不好?”

“好啊!”安然猛地抬起小脸,沈亦晨笑了笑,把左脸凑近他,“那你怎么回报我呢?”

“啵~”安然大大的亲了他一口,小脸上满是飞扬的开心。

看着他们父子俩这么亲密,郁欢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在一旁站了好一阵,沈亦晨才侧过头问她,“孩子最近发病了吗?”

“还好。”郁欢笑了笑,眼里有些欣慰,“手术很成功,我也和幼儿园的老师沟通过了,让他们多多注意一下,然然也很乖,所以复查之后也说情况不错。”

沈亦晨看着她,忽然就说:“欢欢,谢谢你把孩子照顾得这么好。”

郁欢一愣,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沈亦晨也没有过多去追究,把孩子递给她,揉了揉安然的发顶,“叔叔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玩了,改天一定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嗯,说话算话!”安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小脸上是一片严肃。

“说话算数。”他对孩子承诺完,才对郁欢说:“你们回去吧,我给vincent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我送你吧。”

这是他们离婚之后,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目光灼灼的看着沈亦晨,然而他却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没事的。”

她是他戒不掉的毒,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和她太近,要远一点,再远一点。

沈世平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身边又只有沈亦晨一个人,郁欢看不下他那么辛苦,还是决定去多多看看老爷子。

一来一往,她自然要和沈亦晨有了不少的接触,所以她必须要先把这件事和向锦笙解释清楚。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一直都是和他在高层的用餐区共用午餐,caroline上下都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思琪和心雅第一天听到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惊讶,仿佛这就和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平常。

在她们看来,总经理和vera不在一起,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向锦笙发现了她这两天的心不在焉,她开始变得很忙,每天和他匆匆吃过晚饭,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知道她是照顾沈亦晨的父亲,纵然心里再有醋意,可是嘴上也不能说什么。

郁欢考虑了几天,总算是组织好了语言,想要和他好好谈谈。

吃过午饭,她没像往常那样起身就走,而是坐在原位,脸上是一副沉色。

向锦笙知道她是有话说,也静静的坐着,等着她开口。

郁欢咬了咬唇,用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仰起脸平静的看向他,“锦笙,最近我陪你的时间很少,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沈亦晨的父亲身体不太好,他还要工作,老爷子之前一直拿我当亲女儿看待,如今他病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最近我都一直在照顾他。”

向锦笙点点头,有些艰难的开口,“我知道。”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下。”郁欢看着他,眼里有着诚挚的诚恳,“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他终归是我叫过爸爸的人,我不能这么薄情寡义。”

“欢欢。”向锦笙轻轻的笑了,眼里有些失落,“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我”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在耳后,“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这样做没错,我不会怪你的,所以你也不用向我过多的解释。”

“我怕你介意”

向锦笙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会,你照顾老人而已,我有什么好介意,不过你从沈家回来之后,咱们可以有自己的空间。”

他能这么理解她,她心里就宽慰了许多,郁欢伸手握住他的手,感激的笑了,“锦笙,谢谢你。”

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我准备让沈亦晨和安然相认了。”

那啥,知道亲们不太喜欢向老板,但这也是剧情所趋,就和当初的乔渣女一样,大家莫要蛋疼,这个阶段嘛,总是必不可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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