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贤妃倒是真的能耐,也不知怎么说动了李行珩,这日李行珩竟来了偏殿,严才人面上惊讶太过明显,李行珩看了她两眼,语气还是温和的:“朕来瞧一瞧,竟使才人这般吃惊?”

严才人来不及想他怎会到这儿来,连忙命宫人将榻上散落的东西收起来,笑着端茶与他:“嫔妾确有些受宠若惊,一时情难自禁,倒不知该如何面对陛下了。”

李行珩翻了两页宫人还未来得及收走的棋谱,道:“才人日子过得倒惬意。”

“娘娘除了用膳时,也不时常叫嫔妾到跟前侍奉,娘娘怕嫔妾闷,便从库房拿了好些棋谱过来,叫打发时间。”严才人除却刚开始的惊讶,面色归于平静,少了几分讨好,倒叫李行珩少了恶感。

她再李行珩这儿的印象本就尚可,又是新进宫妃,李行珩也多了几分宽容,微笑道:“你喜欢下棋?来,陪朕手谈一局。”

严才人嘴角不自觉一僵,她对下棋真没什么兴趣,棋谱也不过是贤妃随手挑的东西,谁想到无聊时翻了两页就被皇帝撞见了,硬着头皮上前,不过几个回合,就被李行珩杀得片甲不留,连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李行珩知道不是每个女子都似皇后一般天资聪颖,但入宫的女子大都是才艺双馨的,便是庶女,也都是打小家族精心培养过的,若不然早在前几关就被刷了下去。

便如苏琴那般看着不着调的,在初选时也都拿出了最认真的面试态度。

除了唱歌,她好似还真没别的什么才艺了。

严才人自己也汗颜的很,奈何她于琴棋书画真是七窍通六窍,只剩一窍不通,平日里端了一副高冷架势,入宫前就鲜少参加姑娘家之间的宴会,倒没因此丢过脸,哪想到今日丢人丢大了。

对上李行珩微含笑意的双眸,只觉双颊发烫,强装镇定,对他嫣然一笑:“嫔妾不擅棋道,倒是小曲还能唱上几句,陛下眼底青黑,想来睡得不大踏实,不若在此小憩,若嫌吵,嫔妾再闭嘴。”

李行珩点点头,靠在榻上,严才人清了清嗓子,一道轻柔悦耳的歌声便响了起来,歌声婉转动听,轻缓舒柔,李行珩阖眸而眠。

文锦斋的歌声响了一晌午,李行珩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时脸色都好了几分。

可怜严才人唱了一晌午,嗓子都哑了,李行珩面上有几分动容,道:“朕休息的很好,倒是爱嫔今日受累了。不必开口了,你好生休息,叫太医开些润桑的药物,莫要伤了嗓子。”

严才人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去才垮下脸,凝脂将早准备好的蜂蜜糖水端过来给她,猛喝了两大口,严才人才觉得嗓子缓过来一些,只是声音还有些嘶哑:“凝脂,多亏你有心,若不然,我这嗓子只怕是要废了。” 凝脂一脸心疼:“小主,您方才也不知道歇一歇,万一真伤到嗓子了,可如何是好。”

严才人苦笑:“贤妃可不会每次都大方得将陛下推到我这儿来,不趁此机会在陛下心里留个印象,你当贤妃还能对我有几天好脸色。”

凝脂细想也是这个理,只是心疼地看着自家小主,严才人安慰一笑:“不过是疼几日,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

凝脂含泪点头。

稍晚间,两仪殿就有口谕传来,夸了严才人几句,大抵就是说她歌声好听,赐了个“妙”字,又赏了两匹料子,四支簪子同两个碧玉镯子。

新出炉的妙才人摸着手上翠绿通透的镯子,心道好歹没让自己白白唱了一下午,陛下还算大方,虽未晋位,但御赐了封号,不比晋位更风光?

但瞧先前受宠的几个妃子,哪一个不是有帝赐封号的?更不用提,先前都是一批赐的封号,她是单独赏赐,寓意更不一般了。

贤妃竟比她还高兴几分,素手一挥,赏的东西不比皇帝赐下的差。

妙才人自然诚惶诚恐得不敢接受,贤妃板着脸道:“本宫赏你的,你便收下,本宫收你本就是要你得帝宠的,你如今得了帝心,本宫自然要好好赏赐你,如此你才会尽心为本宫效劳不是?”

妙才人深知她是个大方的主,便也不再假意推辞,抿唇笑道:“嫔妾能有今日,都是娘娘恩典,此恩嫔妾必不敢忘。”

“行了,无需再扯这些没用的,你现如今要早些怀上龙子才是。”贤妃对旁人的事,倒是门清,“宫里头皇子不多,你若能诞龙子,一个四品美人是跑不了的,本宫再去姨母那儿说几句,指不定还能得个容华的位份。”

妙才人笑脸一僵,她这刚得了个封号,还不曾再侍寝,贤妃想的也太远了些!

瞅着她神色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孩子的事,怕是还有些早吧?”

“说的也是,不过你自己可也得上心,本宫不养无用之人。”贤妃想到这又警告她:“你若什么用也帮不上,就自觉些早点滚出关雎宫。”

妙才人连连点头:“嫔妾一定好好把握机会,不辜负娘娘的栽培。”

冬雨盯着她的眼里俱是记恨,冬兰偷偷扯了她一下,实在是她神色太明显了些。

冬雨一直憋着那股气,一走出贤妃视线便甩开了冬兰的手,语气很是不善:“不用你假惺惺做好人!”

冬雨自毁了脸便一直阴沉着脸,冬兰碍于情分对她也是忍让居多,可再热的心被人一次次践踏,也会冷的。

冬兰面色有些难看,却还忍了怒意反问:“我如何假惺惺了?娘娘如今正看重妙才人,你惹了她不悦,能捞到什么好?”

冬雨冷笑:“不过是依附娘娘的一条狗罢了,她便是不悦,又能耐我何?”

冬兰眉心一跳,冷脸呵斥:“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我再得娘娘看重,也只不过是个下人,主子们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冬雨紧抿着嘴,她方才是有些放肆了,见冬兰动怒,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却还倔强地不认错。

冬兰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横竖我现在说的,你也不当回事,你好自为之。”

冬兰转身离开,冬雨沉着脸回了自己住所。

丝毫不知这一场短暂的争执早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作者有话:有人可能会觉得为什么当初冬雨有了一点点攀高枝的念头就被贤妃吓得自己毁容,现在贤妃却主动帮妙才人争宠,因为贤妃和皇后是很像的那种人,就是比较骄傲,我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主动要,而且冬雨是她的贴身丫环,她有那份心,其实就是对贤妃的一种背叛,所以两者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