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儿继续着她的江湖走天涯的传说:“惩恶扬善、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男孩脸上似乎带起了点点笑容,如同破开乌云的黎明曙光,也露出了他极有辨识度的牙齿。我脑中闪过一个人名,无法捕捉,但绝对不会是这家伙的模样,至少现在不是,我没讲过他笑。大脑一片混沌,脱口而出的违心话和酒气一道消散在空中,被风送到了小朋友的耳边,我看见他眼中的光渐渐熄灭。

“不过是欺骗孩童的谎言,一场美梦罢了。”

最牛是明星:临近冬至,第一场雪在暗夜里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晨起时,连屋顶檐瓦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白,在晨曦中泛着一片纯洁而炫目的亮色。

江南的陷空岛平日里连一片雪花都极少见,更别说晨光中的积雪。故而院子里的喧闹也就算是有因可循。将面具挂在脸上掩去旧伤,推门出去,乍一看跟没上色似的白团子窝在同色的屋顶上,手里头藏着点什么在背后。屋檐下头老三在那跳脚告状:“大哥!老五欺负我了!”

“……”不是很想提醒三弟他总是被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欺负其实也没什么光彩的,不过他们两个看起来内在年龄其实也差不太多。抬头看一眼屋檐上的白团子,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尽量显得温和一点。

“小子,下来。”

“……你不下来的话,大哥亲自逮你了?”

毕竟是从自己手下学的轻功,两年不到全陷空岛包括几个弟弟在内,已经没几个人能赶得上他。不过当然,教他轻功的自己不在其列。

眼见着那小子乖乖跳了下来,低头看一眼还不到胸口的小孩,向他伸出一只手,“藏的什么?拿来。”小小一个坛子被递到手心,沉甸甸的,揭开一角的泥封里漫溢出一股浓郁的……酒香。

不单是酒,还是二十年的女贞陈绍,陷空岛除了老三没人会屯这酒。眉梢一沉,将小孩提到练功的后院安顿了,又将剩下三个弟弟叫进聚义厅。掂一掂手上的酒坛子,偏一偏头,打量坐在那颇显得垂头丧气的三个——

“老三。”将酒坛拢进袖子里,结义多年,自家弟弟能干什么,做大哥的心里怎么也有谱,不紧不慢道,“这岛上千八百个山穴,除了你没人数的清楚,这是怎么能准准找见你藏酒的那个?”

“老三藏酒一向埋得深,况且我还盯着他习武,他也没时间去山上刨酒喝……不过他有个擅长挖洞的二哥,是吧?”

余在外头的左眼稍稍眯起,侧头去看往视线死角里坐的四弟,“老四,别躲了。你二哥三哥想不出这么多怪点子来,也就是你主意最多。”

看着三个弟弟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不免失笑,虽则平日里习惯多说两句,也不用一听就如此模样吧?望了望外头的天光,自肺腑深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算了。走吧,时间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