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sodu.c Om

第二天,杨晓聪还没起床,槐花就鬼鬼祟祟进了他的屋,小声说:“坏了,我们进了贼窝了,赶紧收拾,我们马上走。”

杨晓聪愣了:“什么贼窝?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他看她的样子,没点正行。

“先前不是听说曹家暗地里做着水匪的生意吗?我晚上遛了一圈,还真的听到了几句……”

杨晓聪的火腾地升了起来,一把抓住槐花的手腕,“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冒险,不要私自行动!你如果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给师父师娘交代?!别忘了,不是我给师父师娘打包票,你连家门都出不了!再这么胡闹,我就把你送回溧阳!”

槐花眨巴着大眼睛,硬装出一脸无辜。

杨晓聪正想继续教训她。曹连硕忽然来了。

“神医?哎呀,王小神医,我姑母昨晚听说有神医到访,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求医来了。”

他冲槐花郑重作了一揖,笑着说:“万望神医能一展神技,医好我表弟,以免我姑母晚景凄凉。”

杨晓聪觉得曹连硕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他想着赶紧走,又哪里清楚,人家也在变着法赶他们走呢。

槐花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曹连硕,半天才说:“早饭还没给吃呢。”

曹连硕一拍脑门,“看我!如此待客,要招父亲骂了。”说着,就吩咐下人上早膳。“想起表弟惨象,我这心里就慌了。还请小神医谅解一二。”

“你表弟做何营生?”

“啊?啊~,在我们家做事,帮我大哥二哥,打理漕运上的事。”

“哦~~”槐花的音拉得很长,“曹七公子也在帮着打理漕运生意吗?”

曹连硕的神色暗下来,别开眼,说:“惭愧。我才智谋略皆不如几个兄长,父亲便不准我出门去。”

槐花冷笑了两声。

杨晓聪刚想问,‘打理漕运生意还需要谋略?’,但看看槐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把话吞了回去。

曹连硕的背上已经冒了汗。他看了槐花的表情,心里毛躁躁的,很想大吼一声发顿脾气。可是冲谁发火呢?昨天的槐花调皮可爱,今天的槐花却神秘莫测起来。曹连硕最怕看外人意味深长的表情或眼神。他很想立刻送槐花两人走,接下来的戏都不想看了。

吃完早饭,槐花才问:“你表弟怎么了?”

“跟人打架时,伤了脑袋,昏迷半月了。看了无数大夫,吃了不少药,一直没起色。”

槐花眼皮都没抬,“这么久都没醒。那我也治不了。”

曹连硕一点焦虑的样子都没有,“神医还没看呢,先看看再说吧。”

槐花和杨晓聪被引进前院的一间房子里,屋内摆设简单,用品粗糙。一个老妇人穿着朴素,站起身迎了迎,神态很是拘谨。床上有个年轻人,皮肤很黑,若不是提前说明,你会以为他是个死人。

槐花上前检查了一下,问老妇人:“他什么时候被打的?”

“昨……,哦,不,半个月前。”

“哼~!”槐花冷笑一声,问站在门外不肯进来的曹连硕,“说这个谎话的目的何在?试探我能不能看出来?居心不良!”

如果不是曹连硕太黑,脸皮早红得赛肚兜了。

“他的病能不能治好,关键在曹七公子。”槐花检查完,走到曹连硕面前,严肃着一张脸,“药物很难进入脑袋起效,因为有血脑屏障。所以得用别的法子。”

“关键在我?”曹连硕很吃惊,“我能干什么?”

“你可以唤醒他啊。我刚才观察了一|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下,我说话的时候,他没有反应;但提到你的时候,他的眼皮跳了。所以,你来唤醒他最合适。”

曹连硕不相信,走近床上的病人,真的唤了他几声。槐花站在旁边说,“怎么样?眼皮动了吧?你看,我说话,他就没反应。”

曹连硕半信半疑,让老妇人也来唤病人,结果没反应。槐花站在床边,抱着肩膀笑。

“那我该怎么做?一直喊他的名字吗?”曹连硕最终还是相信了。床上的病人虽不是真的表弟,毕竟是曹家的下人。在几个大夫都宣布了不治的情况下,若槐花真能救人,他还是愿意一试的。

槐花摇摇手,“只喊他的名字,效果太差。你应该多谈谈你的糗事、心事或者他渴望的事。这些事才能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早点醒来。这两天如果醒不过来,就只能开颅了。在这里做开颅手术,我连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也就是说,你若唤不醒他,他的生命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曹连硕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试试吧。”他有些心慌意乱,原以为被众人判了死刑的人能吓退槐花,没想到她竟然接了下来。

“那行。曹七公子在这里呼唤,我去做些独门秘药,给病人服用。我兄长呢,得去贩运几匹马,挣些钱用。你知道,我给人看病,是收不到诊金的。所以一路行来,全靠兄长贩运马匹为生……”

“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这里有些银两,神医先拿去用。药费、诊费都由曹家出,这次绝不会少了诊金的。”曹连硕掏出荷包里的银子,急忙递了过去。槐花毫不客气地接了。

曹连硕把老妇人赶走,只剩下自己和床上的半死人。一开始他没放开,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家常,又乱许了些诺言。后来实在找不到话题了,说了几件自己小时候的糗事。

槐花做好了药,给病人服下,说:“曹公子辛苦了。说了半天,一定累了。先休息休息,吃点饭菜。然后再继续。”

她促狭地笑笑,叫人端来酒菜,给曹连硕摆上,又把他一个人留在了病人身边。

曹连硕确实说累了,连喝了几杯酒,才开始吃菜。喝到半醉,他又开始了‘呼唤’大业。这次,借着酒劲,思路打开,话题多了起来。

“……我告诉你,兄弟。我极讨厌呆在家里,我十分想躲出去、逃出去,找个不知道曹家人是何方神圣的地方,恣意人生,潇洒度日……说真的,我很羡慕那个小泼皮,也羡慕她有对豁达的父母。想离开家就离开家,想去哪就去哪。而且她还是个女娃。……我怎么生在这样的人家里呢?外人看曹家,都是那种异样的眼神,不是怀疑就是鄙视!我真的宁愿曹家还是原来王家的家仆,起码堂堂正正!……”

曹连硕说到后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啊,一掌一掌拍在病人的身上,拍得病人几乎诈尸了。

到了晚饭时,他的声音哑了,嗓子很痛。

槐花给他的咽喉部位上了药,说:“平时说话太少,没锻炼出来。休息一晚,明天接着来。”

“还来?你的独门秘药到底有多大效果?你是故意让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吧?”曹连硕的酒醒了,脑袋也利索了。

“脑袋上那么大一块血肿,不用消吗?头盖骨里面,靠你;头盖骨外面,我还是可以尽一下力不是?”

曹连硕又尴尬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特别不够用,一个外行为什么跟大夫谈治疗?

槐花的药还不错,曹连硕的嗓子第二天就没事了。他只好继续到病人面前‘胡说八道’。

到了第三天,槐花出现了焦虑情绪,“如果今天还不醒,我真的要给他开颅了。”

“你不是说开颅没把握吗?”曹连硕也心慌起来。忙乎这么久,一点效果没有,他有点接受不了。

“唉!”槐花无奈地叹口气,“可我已经没招了。”

曹连硕忽然起了同情心,说:“小神医,其实我已经相信你不是骗子了。没治好就没治好吧。没人会怪你的。”

槐花白他一眼,“我才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呢。”

“这~”

“你给我几个人,给开颅手术做些准备。”

“可是……若你没把握,我宁愿他是个全尸。你看,他无亲无故的,实在可怜,能不破坏他的身体,就不要破坏了。”

“你不说他是你表弟吗?”

“哎呀,你肯定看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了。”

“原来曹七公子是个腹黑人哪~!”槐花丢给他个嘲讽的眼神,又去忙乎‘独门秘药’了。

她这两天都很认真地制药。不是惯常的膏、丹、丸、散,她制的药竟然是用油啊、酒啊蒸出来的。看着挺神乎。经过她这么一演示,曹家大院的人已经相信她是个大夫了。大家认为,骗子不用费这个劲。而且,她也没骗谁的钱。

曹连硕这天呼唤病人,特别卖劲,他不是怕病人醒不了,而是怕槐花失望。她调皮耍无赖的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是她一认真起来,顿时又让人心疼了。她的那个义兄,买了几匹瘦弱的马回来,也让她看病,然后把草药掺杂到饲料里喂给马。

她到底是兽医啊,还是人医?曹连硕看马吃药的时候,自己的嗓子眼特别不舒服。

好在病人自己争气,到了傍黑,竟然睁了眼。曹连硕比谁都高兴。他兴奋得不知干什么好,见人就说人醒了。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槐花和杨晓聪告辞的时候,曹连硕请他俩好好吃了一顿,还再三挽留。

“我如果想开医馆,何必跑到这里来开?曹七公子不也很想离开这里吗?”槐花骑上杨晓聪买的病马(已经被她治好了),由上而下看着曹连硕,“人生很短,若不能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太对不起自己。”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

槐花没说话,只笑了笑,骑马走了。

后来,曹连硕试探过醒来的病人很多次,看他记不记得自己唤人时说过的话,发现他完全没印象。

曹连硕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槐花耍了。

2sodu.c Om

(sdaowx/)

daowx。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